范文抿了抿唇:“我暗中查过,没查出什么来。”
兰烬是真有些惊讶了,她没想到范文竟然会去查自己的父亲,这是对范绅不信任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范文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苦笑道:“周家倒得太快了,以我外祖的本事,若没有自己人和外人勾结,他不可能败得全无还手之力。”
兰烬想喝口茶压压惊,想起来为免被人发现什么,这宅子没有留下任何生活痕迹,当然,也不会有热茶喝。
“你大舅和小舅也都这么想,这些年,他们兄弟俩不知默默复盘了多少回,不会一点线索都没有。”兰烬看着对面的人:“如果真如我们想的这般,你可有想过,周家起复的后果,很可能就是你范家落罪?”
“想过,我无比盼着那一日的到来,我要看到,我那个好父亲跪到母亲面前忏悔,去求母亲帮忙。”范文冷笑:“母亲当然会帮忙,但她只会求周家保住我,这又怎么不是说到做到呢?”
这么说,倒也没错。
兰烬笑了笑:“你的妻子呢?她怎么想?”
想到妻子,范文身上的气息肉眼可见的温软下来:“我们相识时,她被后母逼着嫁给鳏夫,而我的父亲被平妻的耳边风一吹,打算给我低门娶个媳妇,免得我有个厉害的岳家压他一头。我主动求祖父出面,请他替我全了这门婚事。她家世与我相当,只是母亲过得早,她下边还有个弟弟要顾,她算是带着弟弟嫁过来的。她和母亲相处极好,这几年就这么互相扶持着走了过来。”
范文笑了笑:“她性子其实有些烈,被后母磋磨了几年也没磨掉那股子傲气,这事,她会站在我这边。”
兰烬看得出来,夫妻俩人感情和睦得很。
不过她不羡慕,她和枕边人关系也好得很。
在心里悄悄计较一番,兰烬道:“你有把握就好,不要让她成为这事里的变数。你母亲那里你自己琢磨要不要说,如果说,又要告知多少。”
“我明白,不该说的话我暂时不会告诉她。”
兰烬也就不再多说,起身道:“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你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活着,做点什么别人未必不会发现,反倒会打草惊蛇。”
范文深吸一口气,应下,他确实有些迫不及待了,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范绅失去一切!
在他还羽翼未丰时,范绅想掌控他,使过种种手段试图驯服他,大冬天的让他跪在雪地里,大夏天里让他在阳光下暴晒,鞭子抽过他,板凳砸过他,为的,就是让他求饶。
可他就算只剩一口气,都没有低过头。
兰烬姑娘问他可想过范家的后果,他当然想过,让他们留下命来,但失去一切,就是他们最好的结果。
他知道姑娘担心他顾念祖父旧情,可发生在范府的事,祖父怎会不知!可范绅对母亲动手的时候,他没拦阻过!范绅娶平妻,没他点头成不了!范绅折磨他的时候,那时的祖父,也不曾出现过。
所以,旧情?
范文目送姑娘的背影离开,他和他的祖父,没有旧情,只有利益。
所以,他无所顾忌。
他就是要让范家一无所有!
只是想想那个场景,范文就恨不得时间能过得快些,再快些,他太期待了!
就在周家小舅周述回到京都那日,林栖鹤将阎锡一案的详情上报给了皇帝。
皇帝心下并非全无猜测,再给阎锡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做谋逆的事,背后定然有人,要知道他背后站着谁,并不是难事。
如今证据确凿摆在眼前了,他仍觉得心里阵阵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