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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2 / 2)

她的声音是?娇俏的,像是?三十出头,很年轻活力的样子,为了?验证自己想的对不对,景致循声望去。

那女人就坐在她旁边那一桌的对面,与?她相望,然而她只猜对了?一半。那个?女人长得?非常漂亮,流露出一种娇艳的美,像一朵盛放后?的海棠。

她美得?无论犯了?什?么错,都能让人看在她这?张脸的份上原谅她。

看得?出来她保养得?很好,但一些动作神态告诉景致,她已经不止三十多?岁了?。

即使是?在说些抱怨的话,但她语速缓慢,很有从小锦衣玉食的生活养就的仪态和?举止,像是?点评今天的蔬菜不太新鲜一样无伤大雅。

也许是?被人看得?有些久了?,那女人漂亮的瑞凤眼刮了?景致一眼,景致歉意地?挪开目光。

和?她坐在一起的还有两个?富家太太,景致不愿多?听,但还是?无可奈何地?听到穿着平领羊绒毛衣的太太问:“什?么时候吃饭?平常的晚餐吗?”

“好像是?中秋节吧。”

“那确实是?应该要生气的吧,我们家那天还是?聚了?一下。”

娇艳富太太说:“我知?道中秋节对普通人来说意味着团圆,但我们家里的人一个?个?分散在世界各地?,没有在这?一天吃饭的传统。说起来,最多?是?在圣诞假期的时候聚一聚。”

“那倒也是?,现在不回中国住,这?些传统确实离我们越来越远。”有人意兴阑珊地?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富太太喝了?口咖啡,耸耸肩,冷漠地?说:“我已经道过歉了?,还能怎么样,就这?么冷着吧。他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成为我们家的孩子,这?点总要想开的。”

景致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就当作是?是?放空时候的趣味调剂。

布满薄汗的掌心被风吹干后?,仍然有些湿腻。她站起来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那三个?富太太已经离开了?。

景致看了?眼手机,也差不多?要离开去百货商店买东西了?。

*

程寄下午并没有全程陪着钟诗芮,公司出了?点急事?,他和?钟诗芮说了?一声,就回公司了?。

解决完回到下榻的酒店,已经是?晚上八点。

屋外?乌云蔽月,大风招摇,快要有下雨的迹象。

巴黎的夜晚蛰伏着危险,所有人都匆匆地?回家,不愿在外?面久留。

程寄的手指冰冷,走在酒店的长廊还是?暖和?不起来。

路过景致房间,脚步顿了?顿,他的眉眼冷漠,面无表情地?走到隔壁自己房间前。

正要刷卡进去的时候,景致的房间门开了?,出来的却是?钟诗芮,她慌张地?喊:“程寄哥哥。”

“怎么了??”程寄敛起眸光中的冷淡,端出邻家哥哥的架势。

钟诗芮看他一副还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有些害怕地?问:“景姐姐没和?你一起回来吗?她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一开始打她电话也不接,后?来直接关机了?。”

“我听说最近巴黎不太安全,会不会出事?了??”

钟诗芮的嗓音渐渐地?带着哭腔,话音刚落,屋外?大雨如注,让她胆战心惊。

“你说怎么办啊,程寄哥哥。”

*

看着眼前被风一刮,就齐齐飘向另一个?方向的急雨,在水泥地?上砸出一朵朵银色的水花,景致又冷又累。

怎么快到了?冬天,巴黎还这?样经常下雨呢。

如果是?盛夏的季节,这?样的雨倒显得?湿润,空气清新,只是?在深秋,实在是?湿冷刺骨,没心没肺得?让人有些恼。

更何况是?在她被人偷了?手机和?钱包之后?的巴黎深夜街头。

这?事?还得?从她拿上包包,准备从咖啡店离开去百货商店说起。

她转身路过富太太桌位的时候,正好看到有只钱包落在沙发?里边,被一只靠枕松松地?遮住。

景致捡起来,打开里面的东西,是?几张银行?卡,不多?的现金,再仔细翻翻还有张名信片和?法国身份证。

看身份证上的照片,像是?刚才那位美艳富太太年轻时候,姓Teng。

大概是?这?位Teng夫人的东西,这?么重要的东西丢了?,应该会很快回来拿。

景致还着急着去商场里买东西,她把钱包里面的东西原封不动的放好,交给咖啡馆的收银员,让她代为保管。

收银员会讲一些简单的英文,她告诉景致东西可以放在这?儿,但她不保证里面的东西不会丢。

景致有些懵,这?不是?店家的举手之劳吗?而且这?位Teng女士还在这?里消费过。

她好脾气地?提醒:“这?里有她的号码,你可以直接打电话给她。”

收银员反问她:“抱歉,你为什?么不自己做?我没有义务做这?些,现在店里很忙。”

景致惊讶于她的冷漠,也被收银员弄得?起了?燥意。也许是?天生的责任感作祟,她拨打了?电话,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

只是?没想到这?个?钱包的主人更让景致受不了?。

这?个?电话确实是?Teng太太的,等景致打去电话,她才意识到自己东西丢了?。她先是?在电话里感谢了?景致,说自己现在开车过来取,只是?等了?半个?小时,这?位 Teng 夫人打来电话,问景致能不能把东西送到她家里

今天大概真的是?她的倒霉日,Teng太太的钱包全须全尾地?回到了?主人身边,她一个?转身,从Teng太太房子里出来,她的钱包和?手机倒是?被偷了?。

甚至在哪里被偷的都不知?道。

真是?晦气死了?。

景致站在篷下躲雨,雨水顺着遮阳篷流进脖子里,她冻得?瑟瑟发?抖,雨势没有变小迹象,她看着着急。

忽然“哐当”一声,在她脚边炸响,碎片飞过到腿上,景致被突如其?来的酒瓶吓了?一跳。

惶恐的模样让不远处的两个?男人尖笑连连,这?是?他们的故意为之。

陌生男人又高又壮,戴着卫衣帽子,邋里邋遢,似乎是?喝醉酒了?,摇摇晃晃地?朝景致走来,怪里怪气地?说些她听不懂的话。

天已经黑透了?,周围没什?么人。

景致再也管不了?,惊慌失措地?跑进雨里。

刚冲进雨里,她就被淋湿了?,雨水糊在眼前,让她看不清路,而身上的衣服浸湿后?越来越重,呼进肺腑的冷空气像利刃扎刺着。

后?面的醉鬼紧追不舍,她不能停下来。

光,她看到前面有光,她只要跑到光里就好了?。

忽然有只强劲有力的大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景致以为是?醉鬼,对他又踢又打,甚至想要咬。

“是?我,是?我啊,景致。”程寄连忙拂开她脸上的乱发?和?雨水。

微烫的手心让景致微微有了?暖意,她渐渐平静下来,抬起眼。

程寄紧皱着眉,十分担心。

景致失力得?像要随时倒下去,两眼无神,又十分难受得?闭上眼睛,呼出大团白?气。

轻声呢喃:“程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