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你来啦。”
沈诀靠在宗凛怀中,有些愉快地笑了起来。
对方拥抱的力道比平时要大一些,勒得身上受伤的地方稍微有些疼。但是沈诀并不介意,因为他知道这已经是宗凛竭力收敛控制后的结果了。
他能闻到宗凛身上残存着的鲜血与硝烟的味道,猜测对方应该是刚从飞机上下来,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就直奔来了这里。
他有洁癖。
不过对于宗凛——唯独对宗凛,他可以最大程度地脱敏。
毕竟他们在一起已经七年了。
他从荒芜中活过来,得以感受和体验的时间,也仅仅只有七年而已。
宗凛右臂握着长枪挡在两人前方。
异化的手臂上蜿蜒的骨刺和骨制长枪以一种混乱的状态纠缠在一起,尖锐处往外扩散,形成残酷而又瑰丽的图景。一眼望去,苍白的长枪仿佛就是他手臂的延伸,锋利的尖端裹挟着不可阻挡的凛冽杀气。
巨大的骨翼从他身后展开,使他得以抱着自己的爱人停留于半空。
异能进化序列“灵魂”的序列二。
——“苍白之枪”。
风声呼啸。
极速往前的巨蛇感觉到了危险,蛇头硬生生停在半途,挂在脸上要掉不掉的眼珠子艰难转动对焦。
“……宗凛!?”
巨蛇悚然一惊。
宗凛怎么会这么快就到了?
大人为什么没有给它任何提醒?
巨蛇抖了抖身体。
世界上恐怕也没有哪个异种能够在宗凛那把湮灭灵魂的长枪下不感到战栗。
别说它现在只是序列四,就算同样序列二的异种,对宗凛也会感到畏惧。
异种能够和高一阶异能者战力持平的定理,在这个特殊的人类身上并不适用!
巨蛇毫不犹豫撕裂空间,爆米花蛇头狼狈窜入进去。同时展开的领域空间化成丝丝缕缕的绿色迷雾,飞快散开。
可以说从心得很彻底。
整个空间开始摇晃崩塌。
一般来说,“空间”序列的异种如果铁了心要逃,异能者想要阻拦是很难的。
沈诀忽然道:“它刚才想吃了我。”
他的声音难得带了一点委屈。
宗凛低头,薄唇擦过他耳尖,沉声道:“它逃不了的。”
骨翼扇动,宗凛一步迈进,周围空间眨眼变化。
漆黑隧道内,巨蛇惊惶地回过头,瞳尖蓦然收缩。
长枪竟已至眼前!
“苍白之枪”特殊技能——“灵魂追击”。
巨蛇咬牙释放空间折叠,扭曲混乱的空间形成盾牌,挡在自己面前。
在“空间折叠盾”面前,所有落入其中的攻击都会被折射去别的地方。这也是它最强大的防御手段。
宗凛握枪往前刺去的手仍没有丝毫迟疑,眼中是压抑不住的狂暴戾气。
从收到沈诀受困迷雾的消息时候起,这口戾气就已经压在他心头,像火山里奔涌的熔岩,只需一个缺口宣泄。
长枪所过,空间寸寸碎裂。
巨蛇心中警铃大作,想要再度钻进空间裂隙里面,却发现自己灵魂已被定在了原地,不能移动分毫!
它的弱点是眼睛和七寸。
但宗凛并没有瞄准它的眼睛和七寸。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弱点或者其他地方,都没有任何分别。
就算巨蛇使出了自己最强的防御又如何?
他只需挥动长枪。
然后击破。
一声清脆的破碎的响。
折叠空间盾被长枪强行穿透,与此同时被穿透的,是巨蛇头部正中央的大脑。
巨蛇凄惨的尖啸声划破漆黑的隧道。
骨枪上蔓生的无规则骨刺,形成了特殊的放血结构,在刺破巨蛇脑壳的瞬间,脑浆和漆黑的血液就从伤口大量喷涌而出,像乍然盛开的烟花。
如果是在平时野外战斗,宗凛并不介意血迹和污物沾上自己的身体。
但现在,他怀里抱着他的爱人。
他柔软的、脆弱的、和爱舔毛的猫一样热衷干净整洁的爱人。
于是他扇动骨翼,折向前方,操纵缝隙间的骨质合拢,将迎面而来的瓢泼的血雨和污物挡下。
“没事了。”
宗凛低喘着气,对沈诀说。
“它不会再有任何可能……伤害到你。”
沈诀感觉到宗凛呼出的气息喷在他颈窝。热度很高,急促而不稳定。
他意识到宗凛感染值有些失控了。
想回头去看,却感觉宗凛抱着他的力度又大了一些。
对方将半边脸都埋首在他后颈,仿佛在尽力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声音闷哑。
“别看。我待会就好。”
不远处,被长枪贯穿的巨蛇眼睛还在缓慢地转动着。
虽然它的大脑被穿透了,但心脏仍未破裂,对于生命力极其顽强的异种而言,其实还死不了。
但它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因为“苍白之枪”摧毁的从来不仅是肉体,还有灵魂。
死到临头,它的视线落在那个结束他性命的刽子手身上。
对方半边身体完全异化,失控蔓延的白骨堆叠成甲,被覆盖住的半张脸庞已经辨认不出人类模样,只有瞳孔里猩红颜色流泄出来,令得异种都恐惧战栗。
何其狰狞的异类表象!
那个被他用手臂揽在怀中、被骨翼笼罩的白衣人类,脆弱得像是祭台上任由宰割的柔软羔羊。
只要杀了这个人类,宗凛就离疯不远了吧?
刚才……就只差一点……
它想起自己没能够完成的任务,喉管不甘地发出嘶嘶的声音。
“宗凛……你迟早会彻底堕化的……”
“你所想守护的东西……终有一日会被你亲手摧毁……无论这个人类……还是这座城市……”
“命运已定……王将降临……这个世界……不需要人类这种低等无能的存在……呵呵呵哈哈哈……”
说到这,它头一歪,尾巴一蹬,死翘翘了。
“它在说什么?”沈诀疑惑道。
巨蛇嘶嘶的声音太小,以普通人的听力,只觉得像一群蚊子在吵。
宗凛还在他后颈里闻来闻去,尖尖的犬齿有些克制不住地抵在上面摩挲,闷闷道:“……我没听。”
隧道远处忽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