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 威镇博间 第十一章（2 / 2）
博陵当然不能放过表现的机会，排众而出，扑通跪在博勤身边，声泪俱下道：“博陵不敢受此好意。请父王立三王兄为太子，博陵愿全心辅助三王兄，使我博间从此国富兵强，不再受外人之辱。”
此外，西雷头号心腹大敌是离国，如果有博间成为盟友，可以随时两面夹击离国。
奇变骤起，凤鸣浑然不知道自己在里面扮演了强烈催化剂的角色，在一旁咋舌不已，大呼精彩。
什么逃脱离国追捕，和博陵结伴同行，建立邦交云云，全部是信口胡扯。但这时候孤立无援，无法和博间王分辨，凤鸣也懒得追究。
博湖和博耀两兄弟也不甘示弱，两人一对视，一同走到大殿中，与博勤博陵并排跪下。博湖大声道：“父王千万不要被博陵蒙蔽，一时的小聪明而并不足以处理国家大事。立太子事关国家根本，请父王三思。”
还未开口婉言谢绝，博间王已经昂头喝下一杯：“第一杯酒，敬鸣王智谋无双，不但逃脱离国抓捕，还与我儿携伴而来，代西雷与博间建立邦交，共谋大业。愿西雷博间两国，永为盟友。咦，鸣王怎么不举杯？”
“出身卑微者，怎可登上王位？”博耀侧头狠狠盯了博陵一眼，鄙夷道：“太子代表一国威严，让一个贱民来当，未免太儿戏。”
“不敢当不敢当，其实我……”凤鸣喝酒必醉，此刻身边危机重重，当然不宜喝醉。
博耀如此一说，博陵脸色微微一变。连博勤也觉得博耀说得过分，反驳道：“二王兄，博陵同是博间王子，是父王的骨血，怎会出身卑微？”
宴席中途，博间王举杯，对凤鸣微笑道：“本王要敬鸣王三杯。”
博湖在一旁悻悻道：“他身上有一半的血是贱民的，让他有个王子身份已经便宜他了。”
顿时笙歌处处。
博陵忍不住开口：“大王兄，你我同是兄弟，博陵一向敬重你，为何此时咄咄逼人？”
酒席开始，美酒佳肴被宫女们鱼贯送上，大群服色艳丽的歌姬从殿门两侧涌入，乐声悠然传来。
“呸，你也配当我兄弟？小人！”
凤鸣躬身道：“谢大王。”与博陵等一道入座。
几位王子一来一往，在大殿上当场吵闹起来。
“鸣王果然相貌非凡。”凤鸣打量博间王的同时，博间王也在打量凤鸣，眼中闪过赞叹之意，点头道：“宴席已经准备，请入座。”
满殿大臣噤若寒蝉，不敢作声。博间王默不作声坐在王位上，眉毛已经竖了起来。
殿中安放两排桌椅，除了前面三个位置外，其他地方都坐了人。其中坐在最前面的三个男人，自然就是博间王名正言顺的三个王子――博湖、博耀、博勤。
“早知道你居心叵测。”
他身后那两排美女，看来都是后宫的佳丽，个个姿色出众，衣裳华丽。
“二王兄，你出口伤人。”
博间王大约四十来岁，眼正鼻直，相貌堂堂，身上王袍绣着栩栩如生的两条巨龙，下面衬着白云，十个指头上居然有九个指头套了指环，显然是非常爱美之人。凤鸣因为他治理国家不力，印象中把他想象成一个身形臃肿的老头，如今一看，居然也算个中年美男，怪不得可以生出博陵这么俊美的儿子。
“若不是对王位虎视眈眈，为何一回博间便四处派发米粮，收买人心？”
“拜见博间王。”凤鸣拱手行礼，忙着打量这个博间的最高领导。
“今年粮食欠收，饥民……”
“回父王，正是远道而来的西雷鸣王。”
博湖截断博陵的话，冷哼道：“饥民？你是说父王失德，致使百姓挨饿？”
“博陵起来，后面的可是大名鼎鼎的西雷鸣王？”
“博陵绝无此意。”
博陵一入殿门，跪下大声道：“博陵拜见父王。”
“住嘴！”蓦然一声巨响，众人都唬了一跳。博间王铁青着脸，森冷的眼光来回扫了四个儿子一圈，到底当了多年大王，眼光凌厉之极，目光到处，刚刚争得脸红耳赤的几人都心虚地低下头去。
凤鸣随着博陵内进，前殿巍峨耸立，一中年男人头戴王冠端坐中央，后面站着两排打扮得花姿招展的女子。
博间王一发怒，整个大殿顿时安静下来。他把四个儿子重新看了一遍，幽幽叹了一口气，轻道：“众臣听令。”
宫内果然景色一流，细致处也修饰得恰到好处。
这句话虽然轻微，每个人心上却都不由咯噔一声。大家知道博间最重要的事情此刻就要决定了，全殿大臣立即噗噗噗噗，整整齐齐跪了一地，静静等待王令。
博陵略略点头，领着凤鸣和三公主昂然入宫殿。
凤鸣看到众人跪下，连三公主都乖乖跪到一旁，挠头道：我要不要跪？这是博间内政，我何必插手。于是悄悄走到一边，看事态发展。
前面宫内侍从前来迎接，对三人行礼道：“大王已经到了前殿，请鸣王、三公主、四王子进去吧。”
博间王沉默良久，直到每个把耳朵竖得高高的臣子浑身冒冷汗，才道：“博陵既然是我的儿子，就是博间的王子，就有资格继承王位。”
“要见博间大王，自然要打扮一番。”
此话明显偏袒博陵，博湖博耀猛然抬头，惊恐地看着博间王。
三公主平日只穿素白服色，不喜施脂粉，此刻却换了一件繁琐的七彩长裙，手挽丝带，头上手上各色首饰，铃铃铛铛戴了不少数十件。
博间王话音一顿，斟酌片刻，接着道：“本王有四子，大子无谋，二子无勇，三子乃王后所生，虽然聪明伶俐，可惜无心政事。”
凤鸣转头，咦了一声：“公主什么时候换了衣服？”
博陵听见父王对三个哥哥的评价，语气中没有一个适合当太子，不由暗喜，眼看即将宣布答案，心跳越来越快。
三公主到了两人身后：“入宫去吧，莫让大王等久了。”
博间王叹了半天，呼道：“博陵。”
“鸣王多有不知。父王说衣着朴素之人毫无贵气，我只好迎合一下。等鸣王入宫后，就明白了。”
“父王，博陵在！”博陵心猛然一顿，跪出一步，恭声问：“父王有何吩咐？”
凤鸣摇头道：“可是四王子衣着却奢侈无比，律人必须律己，要俭朴还是先从自己做起。”
“父王知道你心怀大志，兼有才学。只要你在半年内做到三件事，你就是博间的太子。”
博陵转头，苦笑道：“鸣王想必对博陵戒心重重，这也难怪，博陵确实一心窥视王位。为了当上博间大王，多卑鄙的手段我也可以使出来。因为我从小在民间长大，知道若让我的三个哥哥当上大王，百姓只会受苦。我登基之日，第一个政令，就是再不许修筑王宫，贵族后宫，全国上下衣着必须俭朴，将时间和劳力花在有用的地方上。”
“父王！”博湖急跪行两步，磕头道：“父王三思，请父王三思。”
凤鸣有些惊讶，没料到博陵居然如此忧国忧民，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博耀也道：“选太子事关重大，父王三思。”
博陵目光凝视城墙上迎风飞舞的博间王旗，缓缓道：“鸣王可知道，博间王宫每年都要修筑一番，内中庭台楼阁，美景处处，是十一国中最辉煌的王宫。民间疾苦，却从未传入这美焕绝伦的地方。”
博间王微微一笑：“你们怕我偏袒？好，四个王子中，谁可以在半年内做到这三件事，谁就是博间的太子。”
凤鸣斜眼看博陵，心想：你明明是大王的儿子，却被当成平民抚养，没有资格进入王宫，当然心里不是滋味。不过现在你已经守得云开见月明，是名正言顺的王子了。
博陵眼睛炯炯有神，朗声道：“请问父王是哪三件事？”
博陵和凤鸣并肩下车，看着威严的王宫，忽然叹道：“每次见到这王宫，心中都不是滋味。”
凤鸣也竖直了耳朵。不知道博间王会用哪三件事选太子？其中一件不会是吞并离国吧？
凤鸣心下暗道：博间果然如容恬所说，喜好奢华不善于实务。博间王不想着治理国家，却整天花钱修筑王宫，这样的国家有什么理由不败落？
博间王开口道：“第一，我要一道天下没有的绝美风景，放置在王宫之中。第二，我要一副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画像，挂在寝宫之中。第三，我要在这大殿中，与天下第一美人畅饮一番。谁能在半年内做到三件事，谁就是我博间太子。”博间王把三个要求说出来，哈哈大笑道：“这是本王多年心愿，你们尽力去吧。”
博间虽然近年国力衰弱，王宫却比西雷王宫更气象万千，朱红大门旁连绵不断的城墙，护城河在一旁缓缓流淌而过。
别人也就罢了，凤鸣第一个听得惊讶莫名，“昏君”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选太子明明是国家大事，怎么和这些要求扯到一块去？怪不得博间衰败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