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们杀了鸿羽!
每次闭上眼睛,都会情不自禁看见脑海里微笑灿然的鸿羽,然而,心里却深深地明白,自己在现实中再也瞧不见这熟悉乐观的笑脸。
为什么
根本无法入睡。
直爽爱笑的鸿羽是如此简单,脑子里的念头只有铸造和盔甲,他只是一个再单纯不过的同国人而已,为什么要杀害他为什么!
他已经多日不休不眠。
总是以善意待人,相信人性善良的鸿羽,恐怕到死也不敢相信凤鸣会对自己下此毒手,近距离直透心窝的一剑,正说明了鸿羽在临死前一刻,对于杀害自己的人的靠近还毫无戒心。
不久前那个从容清逸的青年,现在眼内布满血丝,双瞳中射出恨不得立即将杀友仇人碎尸万段的恨意,令他俊美的脸庞变得狰狞可怕。
鸿羽,他如此信任那个西雷来的年轻人,却落得如此下场!
如果凤鸣见到此刻的武谦,一定会大吃一惊。
天下怎会有人如此忍心
帅舰的议事舱内,武谦看完刚刚送到的快信,重重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杯碟一阵摇晃,气得英眉倒竖,连声音都几乎发颤,「大敌已经被我们团团包围,就等着三桅船队赶来发动进攻,这是何等大事!庆贤身为武将,竟罔顾前线长官急命,只因为一点小小的私事就擅离职守,实在不可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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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岂有此理!」
只是为了逃命时被鸿羽撞见
正当惊隼岛上为弩炮的成功面世而喜气洋洋时,在惊隼岛外集结的同国水军,却被截然相反的负面情绪笼罩着。
只是为了担心鸿羽会向随后赶到的同国大军泄漏他们的去向]
「那我们还等什么」崔洋兴致勃勃地站起来,摩拳擦掌,「既然有这么神奇的送信工具,请少主快点写信吧。属下知道这次是纯属和平性质的射信,不过……嘿嘿,请问少主,第一次用弩炮射同国军船这个重任,可以交给属下吗从刚才见过试射的威力后,属下的手就一直在发痒了。」
歹毒的凤鸣,我一定杀了你为鸿羽报仇!
「所以,只要我们比照现在的风向,和对方的距离,调整好弩炮,发射──武谦就能收到我的亲笔信了。」
武谦的心像被巨石碾碎了一样痛楚,随着时间的消逝,却有增无减。
如果若言知道这个,一定会无比懊悔曾经让筑玄跟从异人为师。
只有充满血腥的报仇,才有可能稍减心中的伤痛。
可以说是这时代最先进的定位系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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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竟然小瞧筑玄大师的功力,」凤鸣好心情嘻嘻一笑,「说到准头,我敢保证这个宝贝的准头是你见过的所有射击性武器中最精准的,因为上面有筑玄费尽心血总结研究出来的,可以比照攻击目标远近距离的刻度,方便使用的人进行发射定位,更厉害的是,他还考虑到大概的风向,所以不同的风向风势,比照刻度表的方式就有所改变。」
他甚至连一刻都不愿再等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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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尚侍卫你要挨罚哦!」凤鸣忽道。
「我这就去见御前将!」武谦转身,脸色铁青的大步朝舱门走。
这也是古代远程投射武器常常遇到的一个问题,就算能射得比较远,却往往不知道射到哪里去了。
「武谦大人请请留步,」身穿甲冑的何晏赶紧快走两步,拦在武谦面前,「我们将军正在看病,大人就算有事,也请稍等片刻,待随军大夫诊断之后,再和将军商量军事。」
尚再思对于这个提议大为赞赏,「我们真愚钝,怎么想来想去,就没有想到这个。」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又提出另一个问题,「岸上离同国战船停泊的地方颇有一段距离,弩炮虽然射得远,但可以把信笺投到战船或者战船附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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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谦剑眉紧锁,满脸不耐之色,张唇欲驳。
「对,就是弩炮!」凤鸣兴奋地道:「有了弩炮,什么漂流潜水之类的就全省了,我们可以利用弩炮直接向远处的同国战船远距离投射信笺。嗯……把信笺放在封蜡的瓶子里,再栓上个小石头之类的,应该就可以了吧。」
何晏知道因为鸿羽的死,武谦性情变得急躁易怒,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不容易劝阻,赶紧在武谦开口之前,低声道:「大人也知道的,王叔和庆离王子惨死一事,对将军打击甚大,当日就已经气得口吐鲜血。这些日子以来,将军气色越发不妥,士兵们心里都感到不安。再说,将军是全军主帅,不快点把病养好,大战真正来临时,又让谁指挥整场战役呢请大人思量。」恳切的看着武谦。
「弩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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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点头,「你们想的办法,都是从前的办法。」呵地一笑,解释道:「我说的从前,是一天之前,或者半天之前的办法,也就是,这个大宝贝出现之前的办法。」得意洋洋地一举手,指着不远处刚刚面世的弩炮。
他说的在情在理,既涉及军心,又论及战情,武谦虽然恨不得立即就帮鸿羽把大仇报了,毕竟还保留着一点理智,想了想,叹口气道:「好,我听你的。」
尚再思瞥见他的模样,不禁好奇,「鸣王的样子,分明是早就想到办法了,对吗」
坐回椅上,焦灼难耐地等着。
眼睛乌溜溜地环视一周,有点贼头贼脑地逸出一丝坏笑。
一会,有士兵过来禀告,说大夫诊断已毕。
凤鸣连忙用力摇头加摆手,「开什么玩笑性命人人只有一条,凭什么萧家人就不怕死」
武谦立即匆匆领着何晏等将领一同赶去庄濮的卧房内。
崔洋倒是很有热情,自动请缨地举手道:「只要少主确定想这样做,属下愿意前往敌营。属下是萧家人,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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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送不行,看来只有明白的接触,派出使者。」尚再思也摇头,「但以同国对我们的恶劣态度,此刻派使者过去,一旦谈不拢,恐怕他们会扣留我们的人,更糟的结果是杀了他。」
「庆贤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看完武谦带来的信笺,庄濮脸上也露出怒容。——
罗登摇头,「已经试过附近的水流,瓶子会漂回岸边,或漂到其它方向,同国水军里也有懂得海域水流的人,大概为了防止我们在水里放漂流性毒物,所以找了一个特定的位置停泊。无论在惊隼岛上哪一个地方放漂,都极难去到同国船队附近。」
骂了一句后,把信笺在手里捏成发皱的一团,沉思半晌,抬起头来问武谦,「你怎么看」
曲迈建议道:「如果用密闭瓶子里面装上书信,漂浮到同国船只那边……」
「照我看,目前的情况必须从内外着手,分两头进行。」借着刚才等待诊断的片刻功夫,武谦已经在心理衡量过一番,当即毫不犹豫地道:「首先,我们要立即对惊隼岛发动进攻。」
「沟通已经是一个难题,」容虎道:「同国水军和我们隔着一大段海面,这样的距离,要潜水过去简直就是送死,一旦把头冒出海面透气,等于把自己人送到同国的弓箭下。」
此时参与会议的包括船队上大部分跟随庄濮出发追击的将领。
看见凤鸣一脸疑惑,但是仍想弄清楚真相的坚持表情,罗登不禁心软,建议道:「既然少主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不如这样,我们想一想,看是否有办法可以和同国沟通一下,说不定会有转机。」
听见武谦再次坚决立即开战,比较偏向保守战法的守宫左副将何成龙立即道:「立即发动进攻似乎有些仓促,属下看,是不是再等三桅船队几天」——
也难怪他依然对武谦充满希望……
「还等」武谦才说了个开头就被打断,不满地回头瞥了何成龙一眼,「我们等得已经够久了。对方只是商船,以区区不到千人的兵力,据岛死守,而我们同国已经聚集大量战船,精锐人马过万,难道无法攻下一一个小岛这已是必胜的战局。还是说,难道一定要有三桅船给你们壮胆,你们才敢开战」略带鄙夷的目光,扫一圈房中的各位将军。
凤鸣甚至根本不知道鸿羽已经不在人世。——
武谦一向的性格,只是清高孤僻而已,却并不如此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