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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1 / 2)

翌日早晨, 姜漓病了一场。

昨儿发生了什么,碧素姑姑不得而知,只知道陛下进屋后不久就出来了, 还吩咐了她一句, “照顾好你们主子。”

姜漓却一夜都没让人进。

到了早上,都快巳时了,还不见人出来, 碧素走到门边先唤了两声, 没见应, 便推门闯了进去。

床边的帷帐半拉开。

姜漓躺在床上,脸色潮红。

碧素伸手往她额前一探, 直烫手, 赶紧让锦绣去请太医。

太医来了长春殿, 诊断完,说是气血郁结, 加之受了些凉,用几贴药, 歇息几日就好。

碧素不敢马虎。

伺候完姜漓用药, 见她躺下了,便跑了一趟干武殿。

周恒今日下了早朝后,又在御书房内会见臣子, 昨儿太上皇找了一回周恒, 朱藻今日再来求见,周恒便放了人进来, 朱藻被撤掉的官职, 当日就被人填补了上去, 没发再还回去, 周恒便给他另外安排了个轻松的活儿。

官职上比之前还高了一级。

且还不用日日当值,除此之外,周恒又给朱家的几个大家族,赏了不少绫罗缎绸,金银珠宝。

这一番打点,朱家甚是满意。

等到忙完出来,又到了晌午,高沾赶紧进来禀报,“长春殿的碧素早晨来了一趟,说是姜主子病了。”

高沾见周恒一瞬变了脸色,赶紧一口气说完,“太医已去诊过脉,只是染了风寒,这会子已经吃了药歇着了。”

周恒到长春殿时,姜漓刚服过药。

碧素拿碗出去,姜漓便吩咐道,“姑姑将门给我带上,我歇会儿。”

“好。”

碧素退下,确定自己出来时,只轻轻地带上了门。

然等周恒过来,去推时,却没推开。

碧素和长春殿的几个丫鬟,一时面面相窥,忙地垂下头,不敢吱声。

周恒看了一眼高沾。

高沾心神会领,几步走到那门前,唤了几声,“姜主子。”

里头没半点回应。

高沾便明白,陛下是吃了闭门羹。

这可是幽朝开国以来最为出奇的新鲜事,没准还能记入史册。

高沾回头瞧了一眼周恒,垂首退其身后。

周恒立在那直盯着那扇门。

正午的光线,从那屋檐底下倾斜而下,周恒的筒靴正好落在那一半太阳,一半阴影的线条上。

四周一片安静。

谁也不敢吭声。

唯有那树上的蝉鸣不识趣,扯着嗓子叫。

周恒立了一会,只觉耳边聒噪。

“叫些人来,将那树上的蝉捉干净,别扰了你们主子歇息。”

周恒说话时,就站在那门前,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里头的人听到。

高沾忙道,“奴才这就去办。”

周恒说完没再留,脚尖一转下了那门前的台阶,出了长春殿。

一出去,又同高沾道,“去姜家,将姜大姑娘接进宫。”

高沾答,“是。”

高沾发觉,自从陛下登基后,那行事作风,回回都让他佩服。

干脆利落,无所不为其用。

姜家姑娘第二日一早便进了宫。

姜漓昨日就退了烧,几贴药下去,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碧素陪着她说了不少话,却没去问她同陛下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昨日先是太上皇后,后是陛下。

她瞧见了姜漓那眼睛肿的跟个水蜜桃似的,谁瞧了不心痛。

姜漓是什么性子的人,碧素清楚,之前在浣衣局共事了大半年,姜漓从来都是小心谨慎,极为懂事,这回能让她如此不顾规矩,同陛下扛上,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碧素没去问。

但能瞧出来,陛下在纵容她。

碧素见她不怎么用膳,便劝了一通,“奴婢在这宫里呆了二十多年,也算得上是个老人,虽没什么旁的本事,倒是悟出了一些道理,这宫里人的命运,是最难把握,有今日遭难,明儿就起来的,也有今日得势,明儿就遭难的,起起伏伏谁也说不准,唯有一点,这身子才是本钱,一旦自己作践了身子,那便是再也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这番一劝。

姜漓终是拿了箸。

姜姝到长春殿,姜漓已恢复得差不多,碧素煮了茶,两人就坐在屋里聊天。

“你猜昨儿母亲骂我什么?”姜姝问姜漓。

姜漓摇头。

姜姝道,“她骂我是毒王,说我药喝多了,体内积了毒,浸入了五脏六腑,心毒嘴也毒。”

姜漓望过去,“你又咋惹她了?”

姜姝便说,“昨日来了个二流子登门提亲,一腔油嘴滑舌,哄得母亲团团转,非要拉着我出去会上一面,我实属烦躁,便甩了一句,你要真那么喜欢你嫁过去得了,横竖这些年也和父亲感情不和,不如趁机二嫁,还是个高门户。”

姜漓一口茶水,呛得眼泪直流。

“你慢点。”姜姝赶紧替她拍背。

姜漓缓过来,才说道,“母亲迟早会被你气死。”

姜姝道,“她也是这么说的。”

见姜漓眉宇间的那层薄雾渐渐散去,姜姝才端了几上的茶盏,饮起了茶。

姜漓反应过来才问,“谁向你提亲?”

姜姝头一扭,“永宁侯府家的那位二百五。”

姜漓脑子里的那些郁气,这回当真被她驱散了干净,“堂堂永宁侯府的世子爷,在你嘴里,简直一文不值了。”

“本就是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还偏生装出一副温润儒雅的模样,他不觉别扭,我还怕污了眼睛,嫁给他,我还不如嫁给当初王家的那位大公子,如今正好能当寡妇,也省得母亲成日催婚。”

姜漓拿了个果子堵了她嘴,“你怎连自己都咒上了。”

姜姝终于消声了。

过了一阵,还是没忍住,姜姝吞了嘴里的那果子,便将头凑近了姜漓,悄声地说道,“你可听说过,母亲的那桩心病?当年母亲过去替我说亲,恰逢陛下带人去抄家,亲眼见到陛下杀了王家父子两,回来后就疯癫了,成日同父亲说,陛下是个暴君,见人就杀。”

这事姜漓在姜家时,暗里听说过。

姜漓不明白姜姝为何提起这。

姜姝又往她跟前凑了凑,“哪有什么暴君,就是那王家惹了陛下,陛下连个理由都懒得找,直接要了人命。”

见姜漓一脸惊愕,姜姝又道,“是那王家父子不长眼,两年前去了一趟什么久什么崖的,杀了陛下的人,陛下才亲自下了狠手。”

姜漓只怔在那。

半晌才问姜姝,“你怎么知道?”

姜姝对她挑了下眉,神秘地道,“父亲前两日见了韩国公,我偷听的。”

姜漓心头漏了一拍,“你还听到了些什么?”

姜姝摇了摇头,思索了一阵,反问,“妹妹也听说过了?”

姜漓道,“没有。”

姜姝没再说话,吃起了桌上的点心,姜漓却走了神。

那晚周恒质问她,是不是早就对他生了怀疑,她确实是从见到韩焦的那一瞬,心头就有了猜忌。

知道那人就是当今皇上后,她也曾恐慌不安。

久财崖平安无事了那些年,那病患一走,当夜就遭了难,旁人或许能说是巧合,可那个人是当初的太子,便不会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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