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2)
刚入夜,因齐荀的这话,正殿这块可谓是翻了天,要查也不难,才过晚膳不久,安娴喝过的汤罐子还在后厨房没来得及洗,这会子被正殿的奴才找上门,拿了就往回跑,倒没花费功夫。
找是找到了,但太医验出来的结果却是正常的。
许氏罐子里的补药,本来量小,不足以至此,林氏那罐子里也有补药,两人轮番上阵,里面滋补的东西再少,也经不过娇娇弱弱的安娴每顿喝。
若是给齐荀当补身子的喝了也没事,怪就怪安娴的身子骨是个不易消化的人,也就是太医所说的不受补,男女体质又不相同,安娴阴差阳错地全喝了,才成了今夜这模样。
想想去御膳房才几日就能将自个儿吃胖,这汤到她身上自然见效成果也快。
“下去吧。”齐荀遣走了太医,适才只是猜测,如今从太医口里得到了应征,齐荀再往东暖阁走 ,脚步便有些沉重。
先前他能说安娴没规矩,如今他不占理了,那汤是他自己赏给安娴喝的,喝出了问题,他不可能不管。
适才在屋里被安娴两条胳膊挂在身上,他拼的是一股子英雄劲儿,如今再一进去心境就不一样,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也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虽有一腔怒气,到底还是没有底气的。
太子妃还未造册,仪式也未成,他不可能去用太医所说的土方法,如今唯一的办法,就只能靠她自己干熬。
东暖阁内安娴躺在床上,根本安静不下来,似削滚刀面条一般,将自个儿不停的翻面。
心尖上仿佛燥的能烧起来,喝了几日的汤,集结到了这一夜,滋味断不会那么好受,齐荀人一进去,屋内奴才都识相地鱼贯退出,顺庆从听了太医所说的话之后,走路时脚步都有些颠,激动紧张,殿下该有的心情,他都替他愁完了,在这点上,他这个太监做的十分合格。
谁也没想到还能遇到这种好事,当初知道安娘娘来殿下身边伺候,盼望过殿下能与安娘娘日久生情,来年仪式一过,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生个小主子出来,不成想,事情比想象中还快。
顺庆出去,特意支开了守在稍间的奴才,一块儿退到最外面的屋子里,静悄悄地等着动静,若是里面殿下不叫进,谁也不会自讨没趣闯进去。
齐荀走进暖阁,一眼瞧去,安娴依旧是之前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颇有几丝望眼欲穿。
“不会死。”齐荀平淡的开口,态度清冷,终究还是提起脚步朝着她走了过去。
幔帐被金钩挂开,安娴在床上烙饼烙的欢快,却全然不知被她压在身下不停碾压的枕头,是齐荀前不久还枕过的,床上的云锦被,床单,每一样他睡过之后都能跟没躺过似的,不会留下任何褶皱。
如今,被安娴翻来覆去的一滚,俨然成了鸡窝。
齐荀的脚步停在床沿外围的台阶处,眼皮跳动,脸色很难看,若是依他真实的脾性,这会子安娴定不会还在,从小他睡过的床,穿过的衣裳,用过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紧紧有条,整齐洁净。
二十年来所养成的规矩,从来没被人破坏。
齐荀又才发现,跟前这个女人不仅不懂规矩,不识好歹,还特别会得寸进尺。
“真不会死吗?那我这又是怎么了,怎的越瞧你越觉得好看呢。”安娴娇滴滴的嗓音里,透着绝望与无奈,压根儿就没理会齐荀身上凝结的寒气,一团粉雾中,她只看到他杵在那里,光是这么不苟言笑地站着,就跟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似的,她实在是瞧的错不开眼。
不仅错不开眼,瞧久了她已经不能满足就这么让他干杵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