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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赴塞北(1 / 2)

“男人嘛,爱宝剑、惜美人,阿御也不能免俗。若非你长着这么张明艳不俗的脸,你以为,他能看得上你?”

封彦惯用的以笑容掩盖难堪,却被口鼻里涌出的血呛得直咳,萧绝站在黎明前的阴影中冷眼旁观,如死神般阴鸷慑人。

剑尖又向前抵送一分,尖锐杀意直逼而来。

封彦踉跄着向后仰,喘了两大口气继续道:“漂亮的脸、好看的身体、旖旎的气氛,哪个男人能把持得住?再看看你……”

萧绝面色闪过一丝僵硬,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咯咯笑着瘫倒在血泊中,脸上却带着胜利者的傲慢与鄙夷。

“你的脸有多漂亮,身体就有多恶心。满身疤痕丑如蛆虫,阿御他再硬,只怕看一眼也要萎了吧哈哈哈哈……”

萧绝很清楚,封彦这是在挑拨离间。

恰恰是这满身的伤痕,让他明白了傅少御对他有多么温柔与怜爱。

封彦这几句话,根本是跳梁小丑的垂死挣扎罢了。

“说完了?”

萧绝手腕一转,剑发出铮鸣之音。

见他不为所动,封彦抬高音量道:“你以为他有多爱惜你?!现在你跟他情意正浓,他自然对你百般包容,可时间久了呢?那种丑陋不堪的身体,能让他一辈子都不厌倦吗?你有何资格陪他白首?!”

萧绝冷笑:“这就不用你挂怀了。”

提剑再刺的一瞬,封彦挣扎着向后退去,急呼道:“我可以帮你!”

“是么?”

萧绝可不觉得他会有此好心,封彦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圈儿,灰头土脸地道:“我可以帮你!你别杀我,不然你会后悔的!”

“后悔?”

萧绝踩住他的手,矮身反手将剑横在封彦颈前,他低头凑近了些,摘去眼罩露出那只幽蓝色的眼瞳。

“后悔的人该是你自己。后悔没把昨晚的戏演得再逼真一些,后悔没当众揭穿我就是那个异瞳杀手,最该后悔的——”

他刻意停顿一下,脚下用力碾压,只听一声惨叫,封彦手骨竟被碾得粉碎。

“是你说的那句毒誓。”

——分筋挫骨,不得好死。

那他便成全他。

萧绝起身反手一挥,动作利落地挑了封彦的手脚筋。

封彦痛得蜷在血泊中来回打滚,哀嚎声惊起林中一片飞鸦。

他本以为萧绝那一瞬的收剑,是因为被他戳中了痛脚,没想到这人冷血无心,油盐不进,根本不曾被他说动半分。

他自知死劫难逃,求生意志陡然直下。

也罢,反正他本就命不久矣。

萧绝又一脚踩断他的胫骨,封彦已痛得发不出半点声响,眼前阵阵发黑,显然已到极限。

但许是回光返照,他陡然生出几分气力,强撑着意识冲萧绝放声大笑起来。

他一边笑,一边呕血,眼神带着刻骨的仇恨与悲怨。

“萧绝,我在地狱等你,哈哈哈哈哈哈——”

萧绝曲起手臂夹住剑身,轻轻一抹,寒霜已光洁如初。他将佩剑缠在腰间,凉凉扫了一眼瘫在地上已然动弹不得的人,死亡对他而言已然成了解脱。

萧绝不肯让他这般好过。

他要他看着自己一点点血流而尽。

封彦气息渐弱,笑声逐渐变成了凄厉又沙哑的嘶吼,充斥着愤怒与不甘。

“萧绝!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会后悔杀了我的——!”

萧绝头也没回地走了。

当他回到燕府时,原先的大红喜色已全变成了素白,那两只傲立在门口的貔貅石雕,也都挂上了白色幡球。

大多数宾客已经离去,兰家人接到女儿的噩耗,也很快赶到燕府,兰芷父亲自是沉痛万分,但他生性寡言,守着女儿尸体也抿唇不语,兰芷母亲已哭成泪人,一会儿抱着女儿哭诉,一会儿又埋怨丈夫当初一意孤行非要把她嫁来这里。

燕家人也没心情安慰他们,甚至还隐隐带了怨气。

毕竟兰芷并非全然无辜。

“你们这是何意?我把女儿才交给你们燕家几日?就出了这等事,你们还反过来怪罪我的芷儿!”

“那你怎的不说你女儿是天生克夫命,把我儿克死了呢?!”

聂娴和兰家夫人谁也不肯想让,两家的男人也沉默不语,沈仲清作为燕无计的义兄,想出来劝和两句,却又觉得立场不太合适,只能拜托傅少御前来说和。

在两家周旋许久,傅少御也一脸倦色。

好说歹劝,终于肯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一谈,却又是一脸的伤心泪。

天气渐热,尸体停在灵堂不能太久,为了保存逝者的最后一份体面,还是兰家人做出了让步。

——兰芷不入燕氏祠堂。

这对一个已出嫁的女子来说,是会被世人诟病的奇耻大辱,肯定会招来许多非议。

傅少御虽然对兰芷没有男女之情,但念及这个女子至死对自己抱有的那份爱慕之心,他也想为她再做点什么。

兰芷在死后第三天被接出燕府,在上冶城外的那片桃花林边,行了火葬仪式,然后傅少御将她的骨灰装进了一个精致的檀盒,带去了风漓江边,让她随水东去。

“她曾对我说身为女儿家,一生不得自由,愿死后化为灰烬,奔流入海。”傅少御低叹一声,扬尽最后一抔灰烬,道:“如今也算如愿了吧。”

萧绝望着茫茫江面,淡漠地心想,死后无知无觉,埋骨青山或是扬灰碧波还有何区别?

“接下来去哪儿?”他问。

他从不至峰出来日久,总觉得最近踏仙阁十分反常,想回去看一看,却又舍不得和傅少御分开。

傅少御沉思片刻,道:“先回燕家一趟吧,总要跟沈前辈他们辞行,顺带还要商讨下追寻剑谱之事。”

他翻身上马,拉紧缰绳调转马头,看了眼仍伫立在江边的萧绝:“别愣着,跟上。”

萧绝回眸,傅少御已飞驰出数丈,他敛了敛目光,还是上马追了过去。

两人再次回到燕府时,施奕风尘仆仆也才从不至峰赶回来,但见府上挂起白幡,不禁一个踉跄,差点没从台阶上滚落。

管家慌忙迎出来,扶了他一把。

“风伯,这是?”

施奕一脸惊惶,不敢置信。

管家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把人搀扶进了大门。

傅少御也踏入门内,握了下施奕的肩膀,道:“节哀。”

施奕这才似乎真的相信了燕星寒的死讯,但仍是茫然不解:“这才几日?怎得毒发的这样快?”

傅少御摇摇头,没有多说其中细节,反正施奕待会儿也能从燕家那里得到信息。尽管那些信息都是封彦信口胡诌,但他无法反驳,否则只会更让人怀疑萧绝的身份。

这件事,到底在封彦这里出了纰漏。

他这几日一直在想,该如何才能护住萧绝周全。

燕星寒明日才会下葬,施奕先去灵堂祭拜,好歹兄弟一场,自是涕泪横流,以表悲恸之情。后来被燕飞霜扶起,才三步两回头地走出灵堂,去了书房拜见姨丈。

燕无计面容憔悴,再不复当初意气风发之态。

他坐在案后,单手撑头,闭目养神。

沈仲清见他这般沉痛,也实在无能为力,见施奕也红着一双眼睛进来,身后还跟着傅少御和萧绝二人,他便招招手,让他们几个坐下说话。

“少御,事情办好了?”

傅少御点点头,但见燕无计这副模样,只怕听了兰芷的消息会更心烦,便简而言之:“一切已安排妥当。”

“那就好,”沈仲清又看向施奕,道:“阿奕你和寒儿自小一起长大,如亲生兄弟。现如今他走了,你以后要背起他那份,好好孝敬你姨丈姨母,知道吗?”

施奕刚刚哭过,带着浓重的鼻音:“沈伯伯说的是。”

沈仲清捋着胡须低叹一声:“哎,好孩子。”

书房内顿时陷入一片短暂的沉默。

施奕犹豫再三,还是把刚刚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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