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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2 / 2)

看到她,陈彦迟心里莫名心安,就像是寻到了唯一能庇护自己的港湾。

温舒白顺路就买了两份冰糖雪梨,尝了口后,就道:“这种我不喜欢。像你上次给我做的,就很好。对了,你大概加了多少糖?”

她问得随意,陈彦迟却顿住了,缓缓道:“我记不清了。”

温舒白没多在意,又想起最近去酒吧的事,笑道:“对了,我最近才知道你舅舅还开了家酒吧,佳宁姐带我去里面逛了逛,感觉环境很不错。”

“雾色吗?”陈彦迟道,“我也去过。我舅舅他很聪明,算是商业上的天才。这家酒吧是在四年前开的,短短四年,知名度就这么高,常人是做不出来这个成绩的。”

温舒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崇拜感,于是问道:“既然他那么厉害,你为什么不怎么跟我提起他?”

“他是厉害。”陈彦迟不得不承认,“我佩服他,但也怕他。”

“除了我爸,我最怕见他。”陈彦迟又道。

温舒白渐渐明白过来,商叙对陈彦迟的压迫感从来都不是那大出一岁的年纪,也不是辈分,而是地位与身份。

温舒白平日里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对父亲温承平百般讨好,种种尊崇。

身为商氏集团的掌权人,商叙自然也是一样。

正说着话,温舒白瞧见陈彦迟袖子上有道血迹,不禁惊了下,道:“你这里怎么了?”

“没什么,我爸拿鞭子抽的。”陈彦迟很是平静,“私下的教育而已。”

血已变成暗红色,一看就是有一阵了。陈彦迟没有管,那血就黏在袖子上,看着瘆人。

“他怎么能这样?”温舒白无法理解。

温舒白替他抱不平,可他却没理由为自己叫屈。

总不能说,父亲的这一鞭子,为的是他偷偷联系女朋友嫣然。

她想继续往下问,可陈彦迟无论如何都不说原因,于是她也只好作罢,嘱咐道:“那你记得处理下伤口。”

陈彦迟本想说,既然这么心疼他,是不是该亲自帮他处理伤口。

可又想起,他办公室里根本没有碘酒等东西,如果要温舒白特意去给他买,那样麻烦,未免不太符合实际。

于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舒白,有时候真觉得,能和你一起,是我的幸运。”

后来陈彦迟才知道,幸与不幸,有时只在一念之间,有时一开始就已注定。

*

几天过去,陈彦迟在父亲那记鞭子的告诫下,再没有联系过嫣然。

嫣然的电话、短信与微信越来越频繁,可陈彦迟不接、不回甚至不看。

又过了几天,陈彦迟感觉嫣然像是消停了,她没有再联系自己。

而距离与温舒白订婚,也只有三天时间了。

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

“商总,嫣小姐回我电话了。”邹阳推门而入,脚步匆匆,“她说她在美国,现在准备回国见陈彦迟,要我们帮她。”

以陈彦迟舅舅的身份,商叙先前亲自去了嫣家一趟。

他开门见山地询问了陈彦迟与嫣然的关系。

嫣然的父母倒也朴实,不仅承认了他们是情侣,而且还和他说了很多对女儿的牵挂与担忧。

嫣然大学时与陈彦迟谈恋爱的事,没有隐瞒父母。父母也知道陈彦迟家境好,帮了嫣然很多,所以很感激。

而嫣然当年是以出国深造为理由,离开嫣家,去了美国的。

可现在研究生已经毕业了,她依然没回来,反而是留在美国工作。

老夫妻俩牵挂女儿,其实很希望她回国。

不出商叙所料,嫣然的父母身体不好,除去定期去医院,就不怎么出门,也不太会上网,说起嫣然与陈彦迟的关系时,一口一个“他们应该快结婚了”,还把陈彦迟称作女婿。

很显然,他们根本不知道陈彦迟快要和温舒白订婚的事。

商叙没把话说破,只说他找嫣然有事,需要她的地址。

可他们也不知道嫣然在国外的地址,只知道一个电话号码。

为了联系上嫣然,邹阳试着打了无数个电话。

可嫣然看到陌生号码,根本不接。

后来邹阳又照着商叙的授意,断断续续发了几条短信,一点点抛出信息。

商叙甚至还为嫣然的父母提供了很大一笔钱,作为日常医疗费用。

配合着陈彦迟那边相应的动作,嫣然终于动摇了。

“给她订机票和酒店,做得隐蔽些。”商叙吩咐道,“无论是在国外还是国内,都不要让陈家的人发觉。”

长期以来,嫣然都指着陈家的钱生活,人际关系也围绕着陈家。

想要让她悄无声息地回到国内,绝非易事。

“商总,您确定吗?帮她回国。”邹阳问道,“她绝对还是爱陈彦迟的。我跟她沟通时,她不像是要找他算账,倒像是想向他讨要一个解释。”

“她回国后未必就如我们预想的那样,干脆地搅掉这个局。”

“没准她反而会听信陈彦迟的话,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

是邹阳日常工作中的习惯,把所有的隐患都想到了。

商叙始终沉默着,听完邹阳的话,他只有一句话:“邹阳,我只能赌。”

赌嫣然回国后,会在他计划的时刻去找陈彦迟,而不是提前泄露一切。

赌陈彦迟到时候会愿意见嫣然,而不是置之不理。

赌温舒白能够看到这一切,决绝果断,而不是再给陈彦迟机会。

在最后的筹谋过程中,商叙失眠了好几夜。

他梦到了最坏的结果,陈彦迟顺利与温舒白订了婚。

他一次次从梦中惊醒,低头凝望着躺在他手心那条半褪了色的红绳。

他慌张红绳为何那样容易褪色,这些年里,任他如何定期送去保养,都止不住颜色变淡的速度。

或许唯一的保养方法,就是将它彻底放起来,“束之高阁”。

可如果那样做,他便连与温舒白有关的唯一的念想,也没了。

这条红绳曾挽在她发间,也曾系在她腕上。

与她紧紧相依,沾染了她的温度。

他忍不住垂下头去,在红绳上轻轻落下虔诚而执拗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