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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2 / 2)

江洛瑶谢过他的提醒,知道他说的应该也不假,等盛玦睡好后,她便也离开了那屋。

夜半,她是被一阵电闪雷鸣给吵醒来的。

今夜雨太大了,宁紫轩的树一直被风吹出了呜呜咽咽的声音,像是恶鬼嚎哭,她有些害怕,起身看向外面,发现那树影居然印在了窗上,像是那日梦中见到的枯瘦鬼影,恶意毕露地和她招手。

江洛瑶不怕黑,但是却很怕打雷。

只是因为儿时爹爹哄睡时,老是爱讲一些恐怖的民俗鬼故事,所以她一到雷雨天,心里就忍不住发慌。

若是平时,她一定会叫钟月来陪着自己。

但是今日……摄政王在主殿,钟月这个时候也早去其他地方睡下了。

江洛瑶实在怕到睡不着,只能一个人闭着眼,在原地捂住了心口。

屋外雨势丝毫不见小,闪电与惊雷齐下,树木似乎都要被这大动静给劈开了。

一声劈裂夜幕的电闪过后,屋里短暂地亮了一瞬,江洛瑶不小心睁开眼,突然看到眼前的屋子好像很恐怖,白日里摆放的东西影子被拉了很长,像是鬼怪来找她了一样。

江洛瑶手心立刻出了一层冷汗,实在不敢继续一个人呆着了。

她偏转视线,看向了摄政王所在的屋子里。

那是自己平日里睡觉的地方,今日给他占了,但那地方毕竟熟悉一些,呆着也不恐怖,反正他也是醉着的,不如就去那个屋呆着,凑合捱过一晚。

江洛瑶没有再犹豫,果断走了过去。

她想,左右他醉了也很听话,应该没有许笠说的那般凶吧。

正想着,她已经走了进去。

屋里依旧是熟悉的布置,她终于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送到底,她突然看到,床幔不知何时已经被拉开了,里面的人……不见了。

江洛瑶:“……”

人呢。

没有比眼前更吓人的事儿了,江洛瑶一颗心瞬间冷到了底,感觉身边的空气都变得阴冷了好些。

她呼吸都不敢大声,一边小心翼翼地走向床榻边,一边在心里给自己壮胆。

她走近,彻彻底底地掀开床幔,这次终于看清了,不是里面无人,是自己方才没看清。

幸好。

她松了一口气,抬手放下了那乱了的床帐帷幔,眼前的微弱的光芒渐渐不见了,有人陪着自己,外面那些魑魅魍魉好似都不敢接近了,隔着繁复的帷幔,与她遥遥相望。

正要江洛瑶终于放心的时候,她突然听到身后起了些动静。

转过头,她看到摄政王扶着额头渐渐转醒。

对方睁开眸子的瞬间,看到了面前有人,眼底瞬间布满浓重的杀意,就像她第一次见他时,眼神中全是漠然和薄情,看待世人皆是蝼蚁。

他本就是这般人,醉了后,便恢复了人性最真实的那一面。

江洛瑶静静看着他,等着他彻底清醒。

盛玦头痛欲裂,这酒后劲很大,他现在似乎都像是睡在云里,方才一睁眼,那种浓烈的弑杀感瞬间笼罩心头,叫他差点失控,好在面前的人身姿纤柔,一看就知是她,不然他怕是会直接出手,杀死夜半来到床头的不速之客。

那种暴戾凶煞的感觉还没有散尽。

他咬紧后槽牙,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没有那么吓人:“你先出去,本王有些克制不住火气,怕伤了你。”

江洛瑶还是更害怕外头的魑魅魍魉,她尽量不惊扰摄政王,小声道:“我不怕,王爷,我想呆在这里,好吗。”

盛玦瞳眸里的红痕还未褪去,戾气也没收起来,他不用揽镜自照都知道自己现在这模样有多吓人。

江洛瑶胆子也不算大,怎么可能不被自己吓到?

盛玦重重闭了一下眼,沉出一口气:“你不怕本王现在这样子吗?”

“不怕。”

说实话,江洛瑶怕鬼,不怕人,她身子弱命格也特殊,这种天气,很可能被恶鬼魇住,有摄政王在身边,或许会更好一些。

这种对鬼的恐惧大过了一切,她也不在乎摄政王现在有多吓人,果断选择呆在对方身边。

她说:“王爷,别赶我走。”

盛玦一怔,心底瞬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真的是不怕自己的,甚至是在这种时候,自己没来得及掩饰本性,她都不怕。

屋外,又是一阵足以撼动窗棂的电闪雷鸣。

帷幔之内亮了一瞬,摄政王突然看清了面前的江洛瑶,对方似乎是怕极了,瞳眸间尽是湿润水光,精致漂亮的小脸都吓白了。

——她这么怕自己,都忍着不走?

盛玦突然感觉很对不起她。

他尽快克制着脾气,捏紧了手,闭上眼不去看她,免得把人吓着了。

而就在这时候,面前的姑娘突然却更进一步,离自己更近了。

一旦雷电响起,江洛瑶就怕到不行,她看向面前的摄政王,心想,人还是要凶煞些才好,因为无论是人是鬼,似乎皆怕恶人。

摄政王,生了一副俊美阴鹜的恶人颜,自己上次的梦里,好像也是他赶走了魑魅魍魉。

一些恶鬼,都怕他。

那就好,江洛瑶心里突然踏实下来,她想,反正自己现在挨着对方,鬼怪一定是不敢靠近自己的。

幸亏有他。

这样想着,她一边安慰自己不要怕,一边默默又凑近了些,但是对方一直闭着眼不说话,她还是有些怕的,江洛瑶抬眼看了一眼外面的恐怖景象,实在太过畏惧,于是又往对方那个方向靠了靠。

雷电声再起。

盛玦长睫一颤,察觉香气萦绕在鼻息前,江洛瑶不知何时靠得这么近了,甚至抓住了自己的手。

怎么会……

盛玦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睛,低下头看向手中的温软,对方居然握了自己的指尖……是在安慰自己吗?

她怎么对自己这般好。

自己哪里值得……

盛玦心里一颤,一向坚硬的心肠变得极其软,他不曾被人这般对待,但是有这么一个人,愿意一次次地偏袒相信自己,在自己最不堪的时候,也靠近安慰自己。

这世上,再无第二人会待自己这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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