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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2 / 2)

张九龄迟疑了下,道:“可是?要让小卢姨母也回去?”

谭昭昭想了下,坦白?地道:“她们在哪里都无所谓,回去之?后,她们的日子,估计没?在张家好过,我没?那么小气。”

张九龄唔了声,道:“还是?让她们一起跟着?回去吧,住上一些时日再说。”

谭昭昭爽快地说好,“不好再回来?。”

只?要她们安分守己,养她们一辈子,谭昭昭也无所谓。

没?多时张九龄回来?了,道:“谭氏九娘,我已经办好了你吩咐的差使。阿娘听到要回娘家,很是?高兴,已经在兴致勃勃准备,回去要带的礼了。我让阿娘多住些时日,大娘子这边出?嫁的事情,她无需担心,嫁妆这些都已经早已备好,置办筵席这些,千山统领差使,底下有仆从们去忙碌。”

谭昭昭煞有介事地道:“张大郎差使办得好,赏!”

张九龄笑着?将头凑上前,谭昭昭响亮地亲了他一下。

秉着?礼尚往来?的君子规矩,张九龄顺势亲了回去,眼神?暗沉下来?,呼吸加重。

“阿娘,阿娘!”小胖墩的喊声打断了屋内的旖旎,张九龄皱起眉头,翻身躺下,恨恨道:“这个混小子!”

谭昭昭理着?散乱的衣衫,道:“肯定是?疯玩饿了,回来?要吃的。”

小胖墩接着?喊道:“阿娘,要吃糖!”

谭昭昭笑个不停,扬声道:“不给!”

小胖墩生气大喊:“要吃,要吃!”

早上已经吃过了糖,谭昭昭向来?不许他多吃,无论他如何撒娇打滚,她都无动于衷,说一不二?。

张四郎也一起跟了来?,他规矩些,在一旁看着?小胖墩各种?打滚,他只?看着?笑。

谭昭昭被小胖墩吵得头疼,张九龄劝说威胁都无效,她无奈之?下,折中给了他与张四郎一小块柿饼做补偿。

小胖墩拉着?张四郎喜滋滋到一旁去吃柿饼了,谭昭昭看着?他们头碰头,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道:“你看四郎这些时日,活泼了不少呢。”

张九龄顺眼看去,欣慰地道:“都是?昭昭的功劳。”

谭昭昭的功劳远不止如此,鱼片粥送出?去之?后,他们吃得都很开心,嚷着?晚上还要吃。

胡椒除了做香料,还拿来?用入药,来?自遥远的番邦,在大唐很是?名贵。谭昭昭从雪奴那里拿了一袋子,想着?要煮粥,平时吃鱼虾羊肉等腥膻味浓的都需要使用,干脆全?部拿出?来?给了灶房。

晚上用饭时,卢氏差徐媪来?请张九龄与谭昭昭,一并去正院用饭。

谭昭昭与张九龄去了,饭后卢氏留下了他们两人说话,语重心长地道:“胡椒那般贵重的香料,要省着?些用。亏得徐媪去灶房看到,将袋子拿了回来?,不然呐,就生生浪费掉了。”

张九龄道:“阿娘,胡椒虽昂贵,灶房时刻需要用,用时再一趟趟来?取,岂不是?麻烦?”

卢氏道:“反正九娘平时也无事,拿取一下如何就麻烦了?罢了罢了,既然九娘嫌弃麻烦,我让你小卢姨母去管着?。九娘到底年轻,在长安大手大脚花费惯了,不知柴米油盐贵。”

谭昭昭眉毛微扬,还没?说话,张九龄已经开了口?,道:“胡椒是?九娘的友人所赠,既然贵重,还是?给九娘保管着?吧。我再从公中支钱,去韶州城买些来?,阿娘要如何使用,都由阿娘做主。”

卢氏脸色变了变,不悦道:“已经有了胡椒,何须再去购置,大郎赚得了俸禄,也不当这般花销。”

眼见母子又要争执起来?,谭昭昭暗自叹息一声,悄然拉了下张九龄的衣袖,道:“阿家说得是?,大郎等到胡椒用完之?后,再去买便是?。”

张九龄见谭昭昭发话,忍住了没?再说话,起身告辞。

出?了正院,张九龄牵住谭昭昭的手,道:“昭昭,你无需这般委屈。”

估计是?从雪奴那里白?得了来?,胡椒对谭昭昭来?说,真算不上贵重。她也并不觉得委屈,毕竟张九龄给了她不菲的家用。卢氏一直以来?,能支配的钱并不多,她看得很重,也情有可原。

谭昭昭道:“大郎,我真的不在意这几颗胡椒。后日就过年了,这几天要忙着?请客,赴宴。大年初五我就回娘家,你也要出?门去,我们要分开一段时日,这些天,我们要快活一些,生闲气不值当。”

张九龄侧头凝望着?她,轻轻嗯了声,“昭昭,我送你回娘家。”

谭昭昭忙道:“别别别,来?回赶路,你就要花上两日的功夫。过完年就是?春,你要趁着?土地未化?开始,征召民夫做先期的工,别累坏了。”

张九龄干脆拥着?她,替她挡住了夜里的寒风,低低道:“昭昭,你处处为我着?想,我负你太多。”

谭昭昭躲在他大氅里笑,看不清脚下的路,依然放心得很,被他带着?前行,从不担心会摔跤,走得稳稳当当。

热热闹闹过完年,宴请宾客,接到帖子,前去刺史府上赴宴。

面对着?刺史夫人杨氏,卢氏除了干巴巴说了几句天气儿女,就干坐在一边,看着?杨氏与谭昭昭言笑晏晏。

刺史夫人来?了韶州府七八年,很是?怀念长安。陪坐的贵夫人们,大多都是?韶州府本地的乡贤,只?有一人去过广州府,其余的基本没?出?过韶州府。

谭昭昭送了杨氏一瓶蔷薇香露,她当即就揭开用了,其他妇人们争相夸赞。

杨氏享受惯了众星捧月,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不过她真的喜欢蔷薇花露,与谭昭昭兴致勃勃说起了各种?番邦来?的香料,新奇玩意。

多靠雪奴芙娘她们,谭昭昭说起长安美酒,胡商的番邦货物,如数家珍,其余人完全?插不上嘴。

杨氏好酒,谭昭昭也是?酒鬼,两人一拍即合。

杨氏拿出?了珍藏的葡萄酒,她们觥筹交错,吃得微醺,兴起之?处,杨氏起身跳了起来?。

谭昭昭已经很久没?跳,身体都僵硬了,不过她随着?乱舞了几下,就找到了在长安酒庐时的感?觉。

其余妇人们也起身凑趣,卢氏枯坐着?不是?,起身一起跳也不是?,拘束又难受。

出?了刺史府,卢氏嗖地一下上了马车,谭昭昭望着?她紧绷的背影,虽想笑,却又挺同情她。

张九龄与刺史道别后上了马车,闻到谭昭昭身上的酒味,上下打量着?她,笑问道:“酒鬼,又吃了多少?”

谭昭昭道:“不多,没?吃醉。大郎,阿家应当很不高兴,你回去劝解她几句。”

张九龄眉头微蹙,听完谭昭昭的解释,叹了口?气,道:“我回去与阿娘会说清楚。人情往来?,交际应酬就是?如此。这只?是?韶州府罢了。”

到了长安,面对着?权贵扎堆,如武氏等人,卢氏会更加难受。

谭昭昭没?那么大的本事,能改变这个世道的等级之?分,但她心宽得很,她不怕遭受白?眼,被鄙夷,能自洽,给自己找气受。

不知张九龄与卢氏说了些什么,翌日她身子就不大舒服,病了。

谭昭昭收拾好了准备回娘家,顿时傻了眼。

她这是?走,还是?须得留下来?侍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