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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动心(2 / 2)

“为什么不想?”

谢澜脑中灵光乍现,忽然开了窍:“不会是因为小王爷不去,所以你也不去了罢?”

沈葭从枕头下拔出脑袋,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像只兔子。

谢澜一下就举手投降了:“好罢好罢,你说不打便不打,那我们上街玩儿去。”

“不去。”沈葭说,“店都没开,没意思。”

“有的开了,不骗你,我带你去,可热闹了,特别好玩儿。”

谢澜又是哄,又是骗,终于将沈葭拉上了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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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许多店铺都歇业回家过年,或是请吃年酒,或是回乡祭祖,或是走亲访友,直到初五、初六才会陆陆续续地开门,谢澜带着沈葭来到了珠市。

这珠市位于上元县署附近,内桥以西,顾名思义,是珠宝铺子的聚集地,此地也是金陵的风月一条街,只不过与秦淮南曲不同的是,这里大多是低等妓院,也就是常说的“勾栏之地”。

也正因此处住着不少妓.女,正月里青楼的生意冷清得很,那些一年到头忙碌的窑姐儿才有空出来逛逛铺子,妓.女们父母不认,无家无口,挣来的钱都花在自己身上,一出手往往十分豪阔,商贩都爱跟她们做生意,所以珠市过年期间也照常营业。

街市上正热闹,卖簪子的、卖珠花的、卖首饰玉佩吊坠儿的,卖胭脂水粉的,应有尽有。

谢澜领着沈葭东逛西看,刚进一家铺子,没找到合心意的,又立马退出去另一家。

谢澜大气地对沈葭说:“随便挑,我付钱,正好你生辰快到了,就当送你的生辰礼。”

沈葭挑得兴致缺缺,她见惯了好东西,这种路边摊子上卖的东西对她来说,就只是瞧个新鲜,料子却是看不上眼。

正抓着一方鸡血玉的扇坠儿打量时,袖子冷不丁被人扯了下。

杜若指着前方道:“小姐,你快看,那是不是姑爷?”

沈葭一愣,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是一间古玩店,怀钰站在店内,认真听掌柜的在介绍什么,而他身旁,站着一位光看背影就美得遗世独立的女子,正是那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小蓬莱花魁——陆婉柔。

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如同一对璧人。

陆婉柔言笑晏晏,拨开他的大氅,去把玩他腰间那枚从不离身的羊脂玉佩。

沈葭手指一松,鸡血玉啪嗒一声掉下去。

老板大叫道:“你摔坏了我的玉!要赔的!”

沈葭扭头便走。

辛夷和杜若都一惊:“小姐!”

老板见她们要走,赶紧抓住一人衣袖:“不能走!赔钱!”

“赔你赔你!”

谢澜不胜其烦,扔下钱袋就走。

沈葭一路不言,看得几人都惴惴不安,谁也不敢开口说话,回到浣花小筑,她冲进厢房,将枕头下那个做好了的香囊掏出来,拿起笸箩里的剪刀便剪,瞬间剪了个七零八碎!

辛夷忙跑过去夺走剪刀,痛心疾首地叫道:“小姐!你这又是何苦!这香囊你日夜不眠地绣,手指头都扎破了十几回,这是你的心血啊!”

“心血又怎样?他根本就不在乎!”

沈葭一扭身子,扑在床上放声痛哭起来。

后进门的谢澜见了这幕,沉着脸怒气冲冲道:“我这就去小蓬莱,拿鞭子抽死那不要脸的贱人!”

她说完便要出门,沈葭立马抬头叫住她:“不要去!”

谢澜气得大叫:“这对狗男女都欺负到你头上来啦!岂有此理!你从小到大,何尝受过这等委屈,我告诉七堂叔去!”

沈葭跑过来抱住她的手臂,大哭道:“别去!别去!”

她哭得稀里哗啦,谢澜心软了,只好哄她:“好了,我不去,你别哭啦,等下老太太知道了,还以为我欺负你。”

三人围着哄了半天,又是说笑话,又是擦眼泪,沈葭就是展颜不起来。

她好难过,从古玩店看见怀钰和别的女人站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心脏就一抽一抽地疼。

沈葭终于意识到一件她早该明白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就对怀钰动心了,那个会在山洞里抱着她,絮絮地说着他名字的来历,说要骑马带她去大漠里看星星的少年,那个在月夜下,因为害怕她会跌倒,便替她提灯照路,一手牵着她的温柔少年,她不可自拔地爱上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等她明白过来这件事的时候,却已经晚了,他的眼中不再只有她,他会对着别的女人笑,还让那个女人摸他的玉佩。

沈葭想到昨晚,他们时隔多日同榻而眠,她本想凑他近些,像往常那样,可怀钰却猛地从床上弹起,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在书房睡了一夜,避她如蛇蝎。

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到现在才想明白过来,原来他竟然厌恶她到了这等地步。

沈葭悲从中来,再次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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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玩店内,掌柜的小心翼翼地用红布垫着,托出一方玉石,问道:“这块料子怎么样?看这玉质,清润通透,水头极好;叩之听声,余音清越绵长,有如钟磬;握在手中,触感温而不凉,佩戴在身上冬暖夏凉,可养性怡情,驱邪避瘟,是正宗的西域于阗玉。”

怀钰握着放大镜,趋前细看,摇摇头:“颜色太杂。”

掌柜的只好放回去,又托出一方玉石来:“这个呢?这是产自陕西的蓝田玉,玉质玲珑剔透,夜晚还会发出温润的光泽。公子,你再看看这表面,还有冰裂一样的纹路,多么优美!不是老朽诓你,我做玉石生意这么多年,过眼的古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从未见过这么独特珍贵的料子,你错过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

“冰裂?”怀钰皱起眉头,“寓意不好,换一个。”

“……”

掌柜的看向陆婉柔,眼里就写着一句话:你带来的这位客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陆婉柔安抚地笑笑:“再给他看看别的罢。”

掌柜的叹了口气,看在陆婉柔是常客的份上,只得捏着鼻子又拿了几块玉料出来,只是那客人要么说色太杂、要么说料子不好,挑三拣四,嫌来嫌去。

掌柜的终于忍不下去了,指着他腰间道:“我看你腰上那块玉就很好,何不取下来重新切了?”

怀钰一怔,拿起那块自生下来便未离他左右的羊脂玉佩。

“你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