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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上元(2 / 2)

笑了半晌,才堪堪停下。

怀钰问:“走吗?”

沈葭点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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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巷距离秦淮河不是太远,二人决定走着去,不乘轿子,元宵佳节,家家户户门口都挂了灯,路上不算太黑,但怀钰还是让沈葭牵着他的袖子。

二人穿过琵琶巷,来到秦淮河畔的钞库街,沿河两街都已悬上了各色花灯,河中画舫、小艇络绎不绝,两岸河房上传出丝竹萧管与妓.女们的笑闹声,恰如杜牧诗中所言: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街上有买花灯的,沈葭走过去瞧,看中一盏兔子灯,刚要问老板多少钱,怀钰就掏钱替她给了。

沈葭心底有点甜滋滋的,拎着那兔子灯,问他:“想去游河吗?”

怀钰看向河面,思索了片刻,点点头。

河边有停泊的小船可供租赁,揽客之声不绝于耳,沈葭和怀钰一过去,就如羊入狼群,船家们纷纷来拉,热情招呼他们上船,怀钰将沈葭护在怀中,免得别人毛手毛脚地碰到她。

沈葭最后挑了个面善的老人家,怀钰将她抱上船,自己坐到她对面,这条船特别小,二人稍微动一下,膝盖就能碰到。

木桨摇动,搅起一阵水声,小船慢慢划到河心,穿过文德桥,右岸便是夫子庙,华灯璀璨,灯影倒映在河面上,如同漫天星河。

岸上,行人们三三两两地并肩同游,喝醉的士子们勾肩搭背,放声狂笑,惹来路过的女郎们频频回头。

沈葭收回视线,正襟危坐,放在腿上的手心出了一层细汗。

怀钰就坐在她的对面,这样近距离地看着他的脸,让沈葭忍不住一阵紧张,心脏怦怦跳。

她突然发现,怀钰是真的很俊的,他的眉,他的眼,都恰到好处的完美。

沈葭紧紧地抓着袖子,里面放着绣好的香囊,她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挑起一个合适的话题,再自然地把香囊交出去呢?

说是元宵节礼物?

今日本是她的生辰,反倒成她送礼了,他一点表示都没有,除了方才送了她一盏兔子灯。

沈葭想到这里,又有点不开心起来。

怀钰没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一直东张西望,眉头紧紧蹙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还有些急迫。

沈葭看着他这模样,心底的紧张与雀跃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苦涩和惘然。

怀钰终于忍不下去了,扭头问船头的船家:“老人家,还有多久能靠岸?”

老人耳背,听他说了几遍才听清,慢悠悠道:“公子,还没有呢。”

怀钰皱眉道:“尽快靠岸,我有急事。”

话音刚落,沈葭幽幽问他:“你有什么急事?”

“什么?”怀钰没听清。

沈葭瞪着他:“我知道你有什么急事,不就是去找陆婉柔吗?”

怀钰一怔,否认:“我不是……”

沈葭一下子就爆发了,眼泪唰地流出来:“我都看见了!你和她逛古玩店!你还让她玩你的玉佩!怀钰,你喜欢她对不对?你跟我在一起就不耐烦,一直想着去找她对不对?!”

怀钰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哪里不耐烦了?我那是……反正不能告诉你。”

沈葭一听,更是伤心气愤:“谁想知道了?你去找她罢!你去喜欢她罢!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怀钰大惊:“什么?你喜欢我?”

“现在不喜欢了!我要休了你!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没法过啦!”

沈葭哭着大喊,将香囊从袖中掏出来,就要往河里扔。

怀钰关键时刻伸手接住,将那香囊拿在手心,翻来覆去地看,喜形于色:“这是绣给我的?”

“还给我!”

沈葭扑过来想抢,怀钰却藏去背后,一手抱住她的腰,笑道:“我拿到了,就是我的了,你可不能扔。”

沈葭大怒:“这是我绣的!”

怀钰笑着点点头,将香囊珍惜地藏进怀里:“我知道,绣给我的。”

沈葭见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一时又痛又怒,心脏碎得千疮百孔,她呆了呆,掩面呜咽起来:“怀钰,你只会欺负我,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怀钰急忙将她抱在腿上哄:“你别哭啊,继续喜欢我,别哭别哭……”

沈葭充耳不闻,专心哭她自己的,那眼泪简直多到擦不完,跟水漫金山似的。

怀钰焦躁起来,问船家:“老人家,还能多久靠岸?”

老人划着桨,还是先前那套说辞:“公子,还早呢。”

怀钰实在等不了了,他怕沈葭的眼泪都能把船淹了,他随意拿袖子抹了把沈葭的脸,将她拦腰抱起,足尖几下轻点,身轻如燕地掠过水面,上了岸。

沈葭忽然双脚腾空,吓得连哭都忘了,紧紧地抱住他的脖颈,带着哭腔问:“怀钰,你要干什么?”

怀钰道:“带你去个地方。”

他抱着她飞上屋顶,像在项宅那晚一样,施展轻功,在鳞次栉比的河岸建筑上飞奔,清冽的夜风扑面而来,沈葭一时忘了害怕,惊讶于眼前的美景,夜色下的秦淮河,桨声灯影,两岸清歌,美得令人心惊动魄。

沈葭怔怔地看着脚下的万家灯火,想起的却是一件毫不相干的小事。

“怀钰,我的兔子灯忘拿了。”

“回来给你买,买一百盏。”怀钰在她头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