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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1 / 2)

在靠近她的事情上, 陈寄白很认真地在想办法,也很认真地在设局。

悄悄地设局,不动声色地接近她。

他这次回国, 就没打算再给她什么冷静期。就算她还要出什么思考期、淡定期,他也全然不依了,到时候就算想尽办法也会出现在她面前。

他的退一步, 只在这一次。

因为他正好也要用这段时间去探寻些事情。

而这些江千宁并不知道,在她眼里,陈寄白是很好商量, 也很听她话的人。

是以在得知他还买了头等舱的时候, 她才会这么惊讶。

惊讶之后,她给了宁特助一个地址, 要他把行李寄过去。就在医院旁边的一家酒店, 医院里没有地方住, 他们全家还有陈叔叔陈阿姨都要住在那边。

宁特助忙道:“我记下了,您放心, 行李很快就到。”

江千宁心里惦记着, 她很好奇,那是什么日记。

她还记得他问过她关于她日记的事, 她的日记早已束之高阁, 是以他的问题无果, 没想到过去几个月,倒是冒出来了一本他的日记。

她不可谓不好奇,那是一本什么日记。

江千宁静静地坐在他的病床边, 撑着下巴看着他, 目光细腻, 恨不得将他此刻的面容刻进脑中。

“陈寄白, 你什么时候醒呢?我有很多话想说。你醒过来吧,接下来的几个行程我都推掉了,我在这里好好陪你。”

她吸了吸鼻子,越说越想哭。主要是怕他真的醒不过来。

“那,那你醒过来的话,之前我跟你说的话我撤回。虽然我是演员,但是我也可以很顾家的,不用你迁就我,我迁就你也行。”

江千宁觉得自己像是在哄小孩。

不过没关系,不管哄什么,只要他能醒来就行。

“我真的吓到了,我没想到会出这么严重的车祸,你知道吗?撞你的那个司机当场死亡。我也没想到你会扑过来,我大脑一片空白,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嘀嘀咕咕着,和他说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想同他聊天,要是他能醒过来安慰她,那就更好了。

“你被救护车拉走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拉住了你,还好我反应过来松开了手,没有耽误救援。”说到这,她松了口气,有些庆幸自己当时及时清醒,当时那种情况,一分一秒都是珍贵的。

她瞧了瞧他,他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江千宁轻叹了一声,轻轻按摩着他的手指。

他的手指骨分明,修长还好看。很多时候,他随便一个动作,她都会职业病发作地觉得可以拿来拍大片。

换作很久很久以前,怕是要敲她脑袋,叫她别乱动的。

但这会儿,却是乖乖地待在她的手里。

他浑身上下,现在也只有手指能给她动了。

江千宁细细地按摩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江斯年进来欲要带她出去:“宁宁,那边调查结果出来了,我知道你想听的,跟二哥来。这里会有人看顾的,放心。”

江千宁在听到他说的话,便微微睁大了眼,是激动,也是愤恨。

若是别的事情,江千宁定是不走的,但这个她必须得去听。

于是便由着江斯年搂着她出去。

她的声音像刀刃一样的厉,眼尾也带着红,眼神又狠又凶,直直地看着哥哥问:“是谁做的?是私生饭吗?还是别人?”

她的声音里斥满恨意。

江斯年轻轻拍着她的背,缓和着她的情绪,怕她过分激动:“我还没听,就先来叫你了。不怕,没事了,哥在呢。”

江千宁还在猜:“我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那批人。如果是的话,我觉得他们不是私生饭,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猜错了也说不定。”

无论是什么样的粉丝,都不至于想要她的命。她不觉得那会是她的粉丝。

事实印证了她的猜测。见到楚舒后,楚舒朝她摇头:“不是上次的人。”

上次那些人已经被排除。

“上次的人确实是你的私生饭,但都是些自发组织的学生,收到律师函后安分了很多,都有不在场证明,也不在这座城市。”

那会是谁?

江千宁更加疑惑。

她是得罪了什么人,得罪到竟至于来取她的性命?

江父叫来人,让他说给她听。

来人朝她恭敬一揖:“小姐,不是您的粉丝,是江家生意上的仇家。最初是准备绑架您,中途发现事情有变,才决定拉下您一起死。“

江千宁失声:“什么?”

“确实是这样。商场上风云诡谲,斯文点的手法是用脑子争,粗鲁点的是动手抢,下作点的就是搞这些下流手段。这一次遇到的,也确实可以说是亡命之徒了。当时撞击的那个当场死亡,追在您车后面的人已经被我们捕获,打了一顿送进局子去了,江氏律师团会紧跟这个案子,不会放过他。他还有几个手下,也都一并落入我们手中。”

那人交代完,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江父紧皱着眉,这些话他刚刚已经听过一遍,脑海里也早有决断。

他和两个儿子在商场上的性格很像,狠决果断,但他自认行的是君子之道,却阻止不了有人心跟墨一样黑,手段肮脏龌龊,竟然将手都伸到了他女儿身上。

谁都知道他江京峋最宠爱的便是幺女,这群人竟是真就往他心窝上戳!他们兴许也知道江家两个儿子并不好接近,身边大多时候都带着保镖,想伤害没那么容易,只有江千宁,由于在剧组拍戏,带着保镖不方便,还容易被人做文章,是以身边最近的防备弱了,这才挑着她来下手。还挑在了防备最为薄弱的——离开剧组前往机场的这一环。

这些人,求财倒也罢了,但他们要的是命!

江父这些年见过的黑暗并不少,可这一次他仍然心有余悸,这是危险离她最近的一次,也是他差点失女的一次。握着女儿的大手有些抖,他的声音里盈满怒火:“很好,给他们胆了!寄白这次受了多重的伤,就十倍百倍还给他去。留条命就行,其余的不用管。有这胆子做,就得有能耐给我受着!合作全部中止,你亲自去盯着,等到他们破产清算再报给我。”

他手下的人领了命令去了。

江父尤觉不解恨。

他走到窗边去打了个电话。

江千宁没想到到头来,自己卷入的会是家里的案子。

不是她粉丝,也不是什么别的,就是商场上的事情。

也是的,商场的人,和家里生意有往来的人,金额动辄数以亿计,极其容易叫人丧失人性。为了利益,他们什么都能做出,有些时候,比畜生都不如。找车撞她算什么?想杀她算什么?他们什么都做得出!

相比之下,她那个圈,大多时候都还算是“小打小闹”。

江千宁紧紧抿着唇。

结果有了,处理方式有了,她得到了一个交代,剩下的事情也不需要她操心。

人已经进去了,那里面会有人打他揍他欺压他,外面他的生意也会全部垮掉。

可是。

这样的话,她找不到出气点——

看起来她是报复了,实则却没有。

她什么都没做,什么都做不了。

她没办法亲手给她和他讨个公道。

现在她就像有口气堵在胸口一样难受。

父亲去打电话了,大哥也在打。他们眉头紧锁,正在处理这件事。

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次就已经足够叫他们吓掉半条命,陈寄白更是真用半条命才护住了江千宁这一命。

他们受不起第二次,也决计不会叫第二次发生。他们要处理凶手,还要防止下次还有不知死活的亡命之徒出现。

江千宁看着看着,恍惚地眨了下眼,又慢慢地屈下身去,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

……她好没用啊,她没有办法亲手做什么。

她被陈寄白护了无数次,这一次,他躺在病床上,谁也不知她有多想给他、给他和她出口恶气,报复一下被追赶一路的惊吓恐慌、被狠决撞车的恐惧仇恨。刚才来的时候她已经设想过了许多种厮杀的情形,但并没想到,结果却叫她这样无力。

江母和江斯年围在她身边,满眼的担心和心疼。

江母半搂着她,一下一下地搓着她的手:“囡囡啊,你难受就跟妈妈说啊。不难过啊,我们不难过。”

“这事儿闹得太大,警方出动,转眼就把人逮回去了,不然我高低给揍上几拳。”江斯年猜到她在难过什么,他也恨恨道,“没事,小溏心,你没事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其他的不重要,那种人渣,不值得我们难受啊。”

道理江千宁都懂。

她就是,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想好了无数种报复的法子,却是报不了,她根本没办法释怀。

“陈寄白被他们伤得这么重,没有亲手做点什么,我不甘心。”她声音里的愤懑倾泻而出,渐渐握紧了拳,“让他们好好地死,都是恩赐。”

江斯年握住她的拳头,“不,你没有亲手做什么,那是省得脏了你的手。你是江千宁,你只需要干干净净,其他的事情会有人做。他们不会好好地死,我跟你保证。”

江千宁好似听懂了。

她怔怔地抬眼看二哥。

得到的是江斯年肯定的点头。

江千宁胸口的气,终于开始散了。

她长舒了口气,被江斯年拉着站起来。他给她捋好额边碎发,目光很能定人心。

他不要她做什么,她只要当他们的公主就好。那些肮脏的事儿,自会有人去替她做。她的手,不必沾染血腥污秽。

声音里的怜惜宠溺以及对这次事件的心疼后怕满得都要溢出来。

-

报仇的事情轮不上江千宁,江千宁也就将重心归回了照顾陈寄白身上。

她原先是有不少行程和工作,但她现在哪里有心思去做那些?不管是能推的还是不能推的,她全都推掉了。她很认真地跟楚舒讲,她要在这里照顾到他醒来为止。

可是,江千宁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看着他一动不动的样子,她很怕“他醒来”这件事会遥遥无期。

有时候,等待的过程往往比结果更加磨人。

而且,不怕希望渺茫,怕只怕没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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