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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1 / 2)

(一)

唐娜沉默地低着头,没有回答。

国王见此,不由微微一笑,自作多情地以为,她待王后这般好,多半是由于爱重自己、从而爱屋及乌的缘故。

又因为刚刚才经历了劳瑞斯夫人那么积极进取、恨不得王后立刻死掉的糟糕表现……

突然发现眼前人居然如此质朴,哪怕也曾受过宠爱,却也始终谨守本分,不胡作非为。

一时间,三分心动化作了十分。

只觉得对方现在的种种行为,都称得上是可亲、可爱。

理查德国王心生爱怜,当即伸出一条胳膊揽住了唐娜的腰。

然后,他将人搂到自己的怀里,低头去亲她的嘴。

起初,唐娜惊了下,想要推拒,可想到朱迪安的那些威胁,又不敢挣扎,只默默忍受。

可国王却仿佛真起了一些兴致,不顾时间地点,竟将身体压过去,手也开始乱摸起来……

唐娜就再也忍不下去了。

她开始不停地推阻,满脸惊惶地祈求起来:“陛下,你,你放开我吧!”

可国王误以为,这只是另一种邀宠的表现、是欲拒还迎的把戏,便很配合地开始进行安抚。

他在她耳边熟练地呢喃了一连串的甜言蜜语,夸奖她的灵魂洁白无暇,赞美她的美貌举世无双,又说她气质如女神一般高贵,还哄着她说,不要怕,一定会很温柔、很温柔地待她。

唐娜却根本听不下去这些。

她适才突然想到,自己目前还在王后的寝殿中,王后待她不薄,若被人看到……心中慌张极了,便直接将两只手臂高高抬起,挡在胸前,两手向前去推,拼命地想将国王往外推开,到了最后,还急出了哭音,大喊:“陛下——!”

理查德国王终于停住了。

他困惑地看着唐娜脸上的泪水,很有点儿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唔,你做什么呀?不是你自己进宫来的吗?还是说,你今天身子有什么不适?天!唐娜,你先别哭啊。”

唐娜颤抖着肩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如国王所说,正是她自己要求进宫的,因此不知该作何解释,又羞又愧,一时内心痛苦得快疯了。

理查德国王的确生性风流。

但一向讲究两厢情愿,并不会去强行逼迫一个不情愿的女子。

此时,见了唐娜这样的情态,他就有点儿扫兴。

而且,作为一国之君,向来都是被女人们主动投怀送抱的,还从来没有遭遇过拒绝,心中不免也有几分不耐和不悦。

他于是语气僵硬地说:“对不住,我原想不到你其实是不愿的,毕竟,你一直以来的表现……”

说到这里,许是觉得后半句话太刻薄,他就停住了,只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可脸上却不自主地隐隐约约浮现出一抹嘲讽。

唐娜如何看不懂他的意思?

但她又能怎么解释呢?

解释自己的丈夫朱迪安胁迫自己进宫?

解释自己是为了弟弟莱文的安危而选择了进宫?

解释自己本打算服从的,可却由于道德感、良心,以及对王后的友情,实在是做不到了……

最终,她无话可说,只能以手掩面,呜呜咽咽地哭个不停。

理查德国王见她这么难过,更是兴致全无。

他虽然平日里算是个和气的君主,可毕竟也是有脾气的,被拒绝就算了,对方还这么不理不睬地只是哭,并不来向自己道歉、请求原谅,顿时气恼起来,干脆不再理她,悻悻地转身离开了。

唐娜于是独自站着哭了一会儿,只哭得眼睛红肿,头都阵阵发晕,才勉强停下来。

她默默在心里悲伤地想:“我要一直这么煎熬下去吗?我现在都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啊?”

“在陛下眼中,我是不是已经成了明明做了婊子,却偏偏还要装模做样的贱人?”

“王后又会怎么看我呢?她本来已经把我视作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可这个朋友却与她的丈夫纠缠不清!”

“可耻啊!可耻啊!”

“我还有什么脸再做她的朋友!我日后又怎么好意思去陪伴、侍奉她?”

想到这里,她的心都要碎了。

但哪怕如此,命运依旧没放过她。

第二天,朱迪安委托宫中内侍送来了一封信。

他在信中很冠冕堂皇地写道:[夫人,您既然选择了进宫当差,就理当视陛下的意愿为第一要务,怎么能随意耍着性子,不敬君主呢?]

唐娜看了信后,内心更加绝望。

她又哭了一场,最终,默默下了个决心,抬手将信掷进了火炉中……

此时,暂且不去提王宫中的这番风波。

只说盗贼这边。

库克罗普斯又有了新计划。

或者说,他可能打一开始就在筹谋这件事。

却原来,在此时的社会上,正流行着这样一股不良风气——人人都厌弃农村。

因此,贵族们要长年累月地住在城里,如此,才足够彰显出他们地位上的尊贵。

但城里的消费非常高。

而且,上流社会攀比成风,经常还会出现一些很不必要的巨额花销。

这就导致……

一些有家底的大贵族尚且能勉强维持体面的生活;可一些没什么家底,或者祖上早把家业挥霍一空的小贵族们,根本没办法负担起在城里的日常生活。

为了应对这种情况。

有一类独特的群体便应时而生了。

这类群体通常都是一些小贵族们,在平时无事的时候,他们会选择返回乡下居住,美其名曰是度假。

一方面,是为了节省金钱,控制自己不去乱花;另一方面,也是趁着‘度假’的时间,赶快搞点儿苛捐杂税的名目出来,将自己名下的农户们狠狠一番压榨,逼迫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勒紧裤腰带地交出钱来,以此来聚拢财富。

等到了每年最热闹的社交季。

这些人会重新驾着马车,带着积攒了(压榨出)大半年的钱财,高高兴兴地离开农村,大摇大摆地冲向城里,再度过上一段纸醉金迷、穷奢极欲的糜烂生活。

及至把钱挥霍一空了。

他们会再次返回乡下,对农户们开始新一轮的压榨,来积攒可供下次挥霍的金钱。

如此,

循环往复,不停轮回。

这么做的一类贵族,时间久了,在私底下便得了一个统一的称呼。

他们被称作燕隼,又叫业余鹰——小型猛禽,定期迁徙。

库克罗普斯盯上的正是这么一个目标:

一位名叫布朗特的子爵。

他目前已经聚敛到足够多的财富,正准备从乡下出发,驱车前往王城,参加今年王城的社交季。

与此相比,上次抢劫那个傻小子路易斯的行动,充其量只能算是个热身。

而这一次,才称得上是大行动,是能真正发财的大活儿。

为此,库克罗普斯郑重其事地将这次活动命名为夺隼,意为夺取燕隼的财富。

一众盗贼想到那些财富,都很兴奋,具都振臂、握拳、热烈响应。

事情还没做成,一个个眼珠子就都已变成了钱币的符号,还纷纷畅想起发财后的种种享受了。

“夺隼?”

杰米想了想:“这名儿听着还蛮亲切。”

然后,他也不理别人的反应,只暗暗地下决心,要趁着这次大型活动,睁大眼睛,仔细地瞧一瞧,务必寻出一个能浑水摸鱼、从贼窝中脱身的机会来。

可正当他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

库克罗普斯又开始喊他了:“杰米,杰米,这次还得看你。”

他侧过头,拿那只完好的眼睛紧紧盯杰米,一脸不容拒绝的命令口吻:“你想个法子,把那子爵给勾出来,只要能让他成功落了单,咱们之后就一切都好说了。”

杰米本想逆来顺受,装得乖一点儿,好让人放松警惕,也方便日后可能会有的一些操作。

可听了这么理所当然的一番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肺都要气炸!

他突然隐约有了个念头,干脆借题发挥地发起了火,张嘴就骂了起来:“操,你他妈以为我是谁?出门拉客的吗?你有本事怎么不自己去?”

库克罗普斯愕然看着他,似乎搞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唔,亲爱的,你这脾气发得也有点儿滞后吧?”

“真是奇怪?当时搁监狱里出来,我唯独扣下你不放的时候,你难道不是早该有所预料了吗?”

“你以为我是看上你什么了呀?”

“不正是因为你生得俊、生得好,男装、女装都好看吗?”

“再说,也不是天天都让你去勾引男人的啊。若是运气好,咱们能赶上个贵妇小姐,你说不定还可以扮小白脸去骗钱骗色呢。”

“只是运气不好,一路碰上的都是贵族老爷……但看在钱的份上,你也别挑三捡四的了,扮个风情美女,一起来场仙人跳,不也挺好的吗?又不是没分你钱、让你白干,你现在闹得是个什么鬼?”

“行了,别废话!”

“再闹小心我揍你!”

“操!”

杰米早就隐隐猜到自己在这个盗贼团伙中的定位是靠脸了,可被这么直接说了个明明白白,末了又被威胁,还是很伤自尊。

本来有那么三分生气是装出来的。

可现在,他被说得脸上挂不住,反而真生气了。

可生气了也没用,因为自知打不过。

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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