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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枷罗木(2 / 2)

喻忻尔始终睨着他的方向,稍有晃神。

比起其他人口中常谈的出众外表与高挑硬朗身材,更吸引她的是他恭而有礼的君子风度。

但这只是表面,他总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既有致命吸引力,又让人望而生畏。

“好多人去找陆总,我们要不要也过去敬杯酒?”有人拍了拍喻忻尔的肩膀,提议。

而她的注意力还在那头,忘了回答。

“我想着我们几个一齐过去,人多胆子大点。”

“应该让忻尔打头阵的,人际关系可是她最擅长的。”

“可别为难她了,陆总身边哪容得下我们这样的小员工,过去了不存心要被取笑吗?”吕雅诗接话,先看了看喻忻尔的这身突兀穿搭,再示意那头,“看见陆总身边那个女人没有,光衣服就好几万了,包包还是限量款的,人家那条件才能在陆总身边呆着。”

喻忻尔并没理会这些阴阳怪气,面无表情收回视线:“要过去敬酒吗?”

“对,敢不敢?”有人问。

喻忻尔换了杯红酒:“为什么不敢?”

她很少会在这种场合中露怯,不就是敬个酒,大方走过去,用眼神进行交换,再说一两句客套话,就这么简单。

事实确实如此,男人上一秒还在与其他人攀谈,看见她时与她碰杯,凝眸对上几秒,嘴角噙着些许似笑非笑的惬意。

玻璃杯碰撞声清脆,对视的视线恰时切断,转而又将这抹笑留给下个人。

喻忻尔还没走,抬手将酒一饮而尽,借着学习交流的理由,近距离关注男人五官。

眉宇立体,行止分明凛若冰霜,却有唇角的柔为他添些儒雅。

应当是注意到她明目张胆的注视,男人更多看了她一眼,不恼,反而示意路过的侍从替她换成杯水。

清醇低音在她头上落下:“少喝点。”

如此贴心举动,只是句随口善意。

以至于让喻忻尔连句“谢谢”都没机会说。

有时候对人的好感就是来得这么快,喻忻尔握着水杯更加心安理得在男人身边停下。

但与他搭腔的人多,没她什么机会,不过多时男人便离场,厅内躁动随之散去。

喻忻尔顺势与其他业界内大咖进行交流,借机拓展人脉,直到累了才回到角落坐下,手边紧紧捧着那杯柠檬水。

这比酒精更让她舒服,而舒服的不仅是这杯水。

同行那群人来到她身边竖了个大拇指,方才他们不知是嫌弃她这身穿着还是不愿干丢人现眼的事,并未选择跟随她过去,等他们下定决心的时候陆颂衍已然离开,错失良机。

因此,吕雅诗话语酸得要命:“要我说,还是陆总人好,不让人尴尬。”

其他人知道她味儿太冲,安慰性看了看喻忻尔,赶忙将话题转移。

但总体还是离不开陆颂衍。

这会又聊起在他身边那位女人:“我刚才近距离看了一眼,她好像就是舒家那位。”

“舒家?就是与陆家有联姻关系的那位么?难怪他们是一起过来的。”

“不得不说他们两人站在一起可真养眼啊,陆总看着很宠那女孩,她应该很幸福。”

身边的讨论声还在继续,但喻忻尔听着听着就没了兴趣。

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更别说耳听。

在这种被舒缓柔长提琴曲覆盖的场内呆久了整个人尚能得到放松,喻忻尔将水杯放下,低头查看手机信息。

指腹摁下电源键,手机黑屏,若无其事放回包中。

随后站起身,与身边人交代:“你们继续玩,我先走了。”

“这么快?”有人问她,“有什么急事吗?”

“嗯,公司见。”

五月的晚风挟裹着热意,有些许沉闷,却显柔和,仅仅能吹动衬衣的袖口。

从场馆到路口还有段距离,这会晚宴还没结束,这边没多少人经过,安静得过分。

喻忻尔形单影只往外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望着天,渐渐远离光亮处。

过程再看了眼手机——整个晚上都没收到任何短信,列表空空如也。

方才的好心情不复,离开热闹场合后难免会有短暂的低落。

脚步忽而停顿。

有一道光朝她打来,就在不远处。

视野在刺眼的灯光下由模糊转清晰,聚焦的当下对上一双明目张胆对着自己的眸眼。

有辆车停在那,从驾驶座下来的司机继而绕到后座推门,清楚传来恭敬的一声:“陆总。”

有个人端正站立在车外,一袭黑色针织衫与橙黄昏暗的环境融为一体,衣摆随着惯性轻轻拂动。

他没上车,视线仿佛还在她的方向,等待着什么。

喻忻尔稍显犹豫,还是选择走过去。

晚风不知为何来得更狂烈些,随着黄橙灯光下两道影子的趋近,她的世界里被一阵枷罗木香味入侵。

方才在场内被其他香薰味道覆盖,当下才觉得好闻。

喻忻尔停在男人面前,没说话。

男人睨着她,也没主动。

就这么僵持着。

半晌,喻忻尔才不情不愿地说了声:“陆总好。”

男人那束目光带着意味深长,似含不悦:“许久未见,怎么变得这么生分?”

确实很久没见过面。

久到,她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不应该么?”喻忻尔声音低细,目光垂直地面,心绪消沉。

“在生我的气?”陆颂衍的表情敛去在场内时的强势,嗓音温和。

喻忻尔没答,盯着地上那还在摇晃着的衣摆的影子,表情冷淡,书写她明显的恼意。

“我下飞机后立刻赶过来,就为了见你。”见她情绪不佳,男人甘愿往后退一步,带着些安抚意味。

他都已经这么说了,喻忻尔再发脾气就显得过于不懂事。

但想起晚上在场内的事,她心里还是不大舒畅。

抬头与男人对上视线,眼里的不快还未散去,质问:“你身边那位呢?”

她这是控诉。

亦是撒娇。

他们不仅没见面,连联系的次数也很少,在这段时间内她发过很多条消息都没得到回复,晚上还听见诸多他与其他女人的八卦。

她认为,以她的身份,还是有资格介意的。

男人尤其耐心,长臂握住她纤细的手轻拉,轻而易举将她圈入怀里。

他低头,大部分光线被挡在脑后,让他的轮廓完全被黑暗覆盖,愈加冷漠与疏离。

话语却温润到极致:“我身边除了你,还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