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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2 / 2)

温梨笙一下就认出来,这是当时在峡谷山庄上与诺楼国那群人抢房子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老头。

“那个是你啊?”她震惊得瞪大眼睛。

单一淳收了姿态,又坐回来,笑着说:“看来我伪装得还是很成功的。”

温梨笙侧身抓住谢潇南的袖子,控诉道:“世子,为什么我一直被骗啊,你们奚京人也太诡计多端了吧?这肯定又是你安排的。”

单一淳见她这么跟谢潇南说话,脸上露出隐晦的惊讶,跟前的乔陵席路跟谢潇南关系都极为亲密,可谁也不曾敢这般越矩,用诡计多端来形容他。

然而让他更为惊讶的,是接下来谢潇南倒上一杯热茶,亲自推到温梨笙的面前,俊俏的面上有些宠溺的轻笑:“喝茶。”

“我不喝!”温梨笙道:“怎么还带这样骗人的?你还整天说我是个小骗子,实际上你比我还能骗啊。”

谢潇南自己喝了一口,毫无愧疚之心:“没有人瞒着你,只是你自己没有察觉出来而已。”

单一淳连忙道:“这个我作证,世子曾说过,若是你发现了我的身份询问我的话,我必要如实回答你,只不过那次我出现在你面前,你只是骂骂咧咧让我滚蛋。”

温梨笙翻了个白眼:“你当时装成一个老头说要讨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当小媳妇,不骂你骂谁?”

单一淳给自己倒了被热茶,嘀咕道:“这也不能怪我,其实后来我想过去找你的,但你被困在温府里,我又恰好分了任务在身,所以一直没有时间,这不刚从外面回来,寻思着先吃一顿饱饭,没想到就在这碰见你了。”

温梨笙听后想再骂他两句,但一想他也着实辛苦,既是谢潇南手下的人,那么极有可能一开始来沂关郡,就是为了某个任务潜伏的,从乞丐到后来的夫子,他也算是尽心尽力的扮演小平民的角色。

然而像单一淳这样的人,恐怕在整个长达二十多年的计划之中数不胜数,他们被安插在各种不起眼的角落,像一个寻常人一样日复一日的生活,就等着计划启动履行他们自身任务的那一日,但还有很多在任务之中悄无声息的就死亡了。

许清川当年名震江湖,如此厉害的人物,最后也落得了个这般凄惨的下场,若非是谢家人将他带回奚京,他恐怕用不了几年就死了,何曾能活十来年?

单一淳见她不说话了,暗暗松一口气,心说这小姑奶奶脾气比以前确实好了很多。

菜很快被端上来,一盘一盘的摆得极为整齐,温梨笙谄媚的给谢潇南递上一双筷子:“世子先请。”

见她这样,谢潇南没忍住笑了:“何时你也会注意这饭桌上的礼节了?”

温梨笙为自己辩解:“我们温家人书香世家,向来是极重礼节的。”

单一淳听了这话咧着嘴就要笑,但又怕温梨笙找事,于是强忍着翘起的嘴角,低着头,余光看见谢潇南动筷子夹菜之后,他才连忙往嘴里填一大口菜。

吃饭间,温梨笙了解到她先前被关在温府中的两个月,他们确实做了很多事情,瓦解了不少胡贺两家与诺楼国勾结,藏于郡城内的多处埋藏火药和兵器的地点,甚至揪出不少伪装在平民百姓之中的杀手。

所以胡家才在极短的时间内消停了,甚至连嫡子胡山俊被杀一事,他们都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甚至连胡家家主亲笔写的请求谅解信,也是谢潇南施加的压力。

温梨笙感觉,谢潇南的收网可能就在这段时间了。

前世谢潇南如何进展的她并不清楚,只记得建宁七年八月份的时候,他是匆匆离开沂关郡的,既离开得那么急,就说明当时他走的时候收网并没有完全结束,没想到这回重生,有她在里面和稀泥之后,收网行动会提前那么长时间。

吃饭完几人在门口分别,谢潇南与单一淳有事要做,温梨笙就只得乖乖的回了自己家中。

回去的时候温浦长站在院子里铲土,见她回来,就擦了把汗对她说道:“这些日子你少出点门,都快要过年了,很多人从外地回来,混杂的很。”

温梨笙想起以往每次过年他爹都会这么提醒一下,于是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往里走了几步,温梨笙突然停住脚步,回头问:“爹,若是有朝一日你发现咱们大梁的皇帝,其实是个暴虐残忍的昏君,你会不会依旧选择效忠大梁?”

温浦长听后眼睛一瞪,做贼似的赶忙朝周围看看,而后压低声音训斥:“你又在说什么胡话?生怕这脑袋在脖子上长得太结实了是吧?!”

温梨笙道:“我就是很认真的问问。”

温浦长扬了扬手中铲土的铁锹:“来,你到我面前问,我把你拍土里去。”

温梨笙便道:“你最好这几日好好考虑一下我的问题,因为过不了几天,你可能真的就要面临这个选择了。”

洛兰野的手下取信而来是用不了多长时间的,很快谢潇南就会知道洛兰野说的是真的,这些消息也必定会传达给温浦长,还有奚京里的谢家。

这是一心为国的朝臣们必须要做的选择。

接下来的两三天,温梨笙没有再外出,日子看起来风平浪静。

这日下午过半,温浦长突然回家来,唤来了温梨笙,说道:“再过两日就是小年了,你带些咱们沂关郡的特产送去给谢府,世子在沂关郡没有亲人,过年难免冷清,你去找他玩会儿。”

温梨笙也正想去找谢潇南的,高兴地应了,带上温浦长准备的一些年货还有一些上好的茶和吃食去了谢府。

去的时候谢潇南不在府上,温梨笙被府中下人请进去安排在了正堂,一盏热茶奉上,她就在里面等待着。

转眼就要腊月二十四了,沂关郡当地的小年,也是温梨笙出生的日子。

很多人听到温梨笙这个名字,都会以为她是梨花盛开的季节出生的,但实际上并不是,她诞生那日正是大雪纷飞,树上落满了白雪,便取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温梨笙想,今年生日能与谢潇南一起过,到也算是一桩美事。

她等了许久,坐得身体僵了就站起来到处走走,下午过半时,谢潇南终于披着一身寒意回府,听闻她等在正堂中,就马不停蹄的赶往正堂。

温梨笙正用手支着头昏昏欲睡,谢潇南一进门就放轻了脚步,脱下了身上的大氅缓步走到她面前,在她的隔壁落座,身子俯靠过去,细细的看着她满是困倦的睡颜。

过了好一会儿,她打着瞌睡的头猛地一点,一下就轻轻撞上了谢潇南的额头,她顿时醒了,见谢潇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坐在她旁边,一张俊脸近在咫尺。

她先是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而后又伸手去抱他,脸下意识的往他肩膀上蹭,声音些许沙哑:“什么时候来的?”

谢潇南摸了摸她脑袋方才撞到的地方:“刚回来不久,若是困了,我带你去卧房睡会儿。”

“你之前不是说我睡在你卧房不合适吗?”温梨笙低声问。

“你都睡过两回了。”谢潇南拉着她起身往外走:“院中的那些东西是你带来的?”

温梨笙打了个哈欠:“我爹说要到小年了,所以让我送些东西来,到时候过年世子来我家吃饭吧?反正你在沂关郡也没有其他家人。”

谢潇南想了想说:“若是无事的话,倒可以去。”

“能有什么事,天天都在忙活,都过年了好歹也休息一下。”她眨着困倦的眼睛。

本来也没有多瞌睡的,但她在正堂坐了太久,实在是无趣,困意就渐渐袭上心头。

谢潇南将她带到卧房,命人点上暖炉,房中慢慢铺满龙涎香的甜香味。

温梨笙看了一眼他的床榻,指着问:“我能睡那上面吗?”

谢潇南看着自己的床,想象了一下温梨笙躺在上面的模样,喉咙一滑当场就想说不行,但思及若是直接拒绝,温梨笙指定是要跟他对着干的,于是说道:“我的床榻很硬,你睡了筋骨不舒服,睡软椅上吧。”

温梨笙一听,果然立马放弃了睡床,乖乖的在长软椅上躺下,谢潇南拿来裘毯盖在她身上,蹲下来对她道:“我就坐在外室的书桌,若是有什么事直接喊我。”

温梨笙点头,暖和的裘毯,淡淡的香味,加之声音低缓的谢潇南,所有东西都让她睡意浓郁。

谢潇南见她困得一直努力睁眼睛,笑着在她额头上印下亲吻,而后掖好她身上的裘毯,见她闭上眼睛慢慢入睡,才悄声离去。

温梨笙这一觉睡得很香,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总觉得每次来谢潇南这里都睡得非常沉,在家中睡的时候途中还会醒来一两次,翻个身或者挠个痒。

但在谢潇南的地方,她基本上是一睁眼,天就黑了。

温梨笙醒来的时候房间很昏暗,只有墙壁上有一盏小灯点着,透过门窗往外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府中灯盏亮起,周遭一片静谧。

温梨笙下了床榻往外走,在外室的书桌上并没有看到谢潇南,桌上灯盏还在亮着,图纸书本摊了一桌子。

她披上外衣,推开门往外走,就见门口站着两个下人,便问道:“世子呢?”

下人对她极其恭敬,说话的时候头都不抬:“世子在书房,姑娘可要去寻?”

“你带我过去。”温梨笙刚从睡眠中醒来,想见谢潇南。

下人将她带到书房,房中的灯亮着,隐约印出谢潇南的身影。

她轻轻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却没有应声,温梨笙有些疑惑的推门进去,就见谢潇南站在桌前,手中拿着一张纸看着,桌上还摆了不少纸张。

从侧面看,他眉头紧皱眼眸沉着郁色,捏着指的手像是极其用力,情绪处于一种强制压抑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