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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汤泉(1 / 2)

听闻郑王妃的死讯,燕珝并无太多波澜,只是轻叹:“等回了京,着人在永兴寺为王妃和?那未出世的孩儿供盏长明灯。”

郑王妃想同郑王葬在一处,但郑王谋逆,定然不得入皇室陵寝。加之正值夏日,天?气炎热,尸身?极易腐坏,不好保存。司礼监的太监来请旨时?,燕珝沉默良久,最后与段付几?人商议着,让人火葬了他们。

郑王,王妃,还有腹中的孩儿?,最终都成了一把灰,消散于天?地之间。

云烟也因此沉寂了许久,好几?日都有些闷闷不乐。

燕珝知晓她重?情,也真将郑王妃当做朋友,可一时?伤神还好,连着几?日都开?心不起来,怕她把心情崩坏了。

所以在晚膳后,燕珝漱过口,主动?道:“在徐州耽搁的时?间也够久了。先前的事?告一段落,也该继续赶路,去扬州了。”

云烟闻言看了看他的脸色:“伤这样重?,能赶路吗?路途颠簸可别给伤又颠破了。”

“哪有那么脆弱。”

燕珝听她说话总觉得欢喜,唇角上扬,“原本也没打算在徐州久留。如今在此处你又伤神,还不如早些离去。”

云烟后知后觉自己沉寂的情绪怕是影响到了燕珝,急忙道:“是不是我……”

见她又习惯性地责怪自己,燕珝摇头?,按住她的手。

“同你无关,季长川那日说扬州有一处宅邸,临近药谷,那处有不少灵丹妙药,还有一处汤泉,疗伤极好。”

“药谷……”云烟想了起来,听说此处医者本事?极大,若能得这样的高人医治,燕珝的伤定能早日痊愈。

还有那什么汤泉,听起来也是极养人的。

几?乎想都没想,云烟便点了头?。

“好呀,那就去扬州吧。”

燕珝哭笑不得,半晌才?道:“你这姑娘怎么这么好说话。”

“不好吗?”云烟疑惑,她觉得这样挺好的呀。

反正在哪儿?都是养伤,距离太远总不能回京,那扬州还是徐州,差别也不大。

“好,挺好的,”燕珝伸手,搂住她,“耳根子软,朕得好好抓住了,免得被?旁人哄去。”

“净瞎说。”

云烟拍他一把,又怕碰到伤口,动?也不敢动?,就这般靠在他怀中,问道:“是不是很?痛?”

燕珝刚想说不痛,看着她关切的眼神,转口道:“可疼了。”

云烟怎会察觉不到他眼神的变化,微微推开?一些,道:“郎君,从前怎么没发现你竟是这种性子。”

“什么性子?”燕珝抬起手,勾住她的衣袖,怕她走?开?,“发现了朕的真面目后,会不会就不喜欢朕了?”

云烟轻叹,几?个月前,她还觉得燕珝专|制可怖,如今却?如同一直摇着尾巴等着主人垂怜的大狗,乌黑的双眸紧盯着她。要不是身?上有伤,只怕早就扑过来紧紧抱着她了。

想到伤,云烟心又一软,她没再?推开?,坐在燕珝身?边。

“郎君好好养伤,日后……万不能再?瞒着妾做那样害怕的事?了。”

她说的是取血。

那药,云烟再?没吃过。可也不知怎的,竟然也没有通过几?次。偶有疼痛唤来太医,也只是说旧伤如此,天?气若有变化自然会痛,并不像当初那般痛到昏厥,以至于让燕珝心疼到宁愿取血制药也要遏制她的头?痛了。

“你照顾好自己,朕便不会做这些事?。”

燕珝仍旧只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云烟叹气,“这也太执拗了些。”

“不喜欢朕这样?”燕珝看着她,眸中闪着点点烛光,夜色深沉,二人在静谧的室内相坐对望,晶莹的眸中,只有彼此的身?影。

云烟面对着这样微仰着头?,凝视着她的男人再?也硬气不起来,垂首缓缓靠近,点点头?。

“喜欢你,但是不想你伤害自己。”

她太过内敛,一句“喜欢”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明亮的双眸倒映着男人的容颜,如同琉璃般的眸子带着几?分?羞怯,鸦羽轻颤,彼此之间呼吸可闻。

燕珝抬首,对上她的眸子。

大掌不安分?地在她的后腰轻晃,按了按。

“今日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云烟自然记得,她怎好主动?,日日都是燕珝提起,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她低下头?,缓缓靠近,在男人有些微凉的唇畔轻啄一口,一触即离。

“好了。”

云烟含羞带怯,想要别过脸去,偏偏男人今日不知怎的,竟不愿放过她,又用那种万般可怜的眼神瞧着她,好似遗憾般:“就这样?”

“就这样。”

云烟不敢直视他,害怕自己稍有松动?便会被?他捕获了这颗慌乱的心。

似是听到了一声叹息,云烟转过脸来看他,稍一转头?,便被?男人抬首吻住了唇。

唇瓣相贴,时?重?时?轻,她半坐在男人腿上,只怕碰到他的伤处,也不敢推开?,半推半就稀里糊涂地亲吻着。

男人像是很?了解她的一切一般,先是轻轻的碾磨,带着温存,眷恋,让她想不起来反抗,等到男人缓缓加重?了吮|吸的力度时?,她早已被?亲得不知天?南地北,哪里还知晓推开?了。

眼神不自觉地带上些迷蒙,唇齿交融,并未有先前那样强势的亲吻让云烟也柔了下来,等回过神来慢慢学?着回应的时?候,仿佛感受到了男人上扬的唇角。

“就是这样,”唇瓣稍稍分?开?,她听到男人稍低的音色,带着些笑意,“日后都要这般才?好。”

云烟想反驳,想要摇头?,却?又一次被?吻住,彻底不知反抗为何物。

一吻结束,云烟轻喘着气,将头?埋在燕珝完好的那侧颈间,脸红了个透,额头?紧紧靠着他,将自己羞红的脸藏了起来。

“……知晓了。”

声音又低又轻,好似风来。

靠得这样近燕珝都未曾听清,又或是听清了,却?想再?听一遍,他转过头?,“你说什么?”

云烟抬起手挡住脸,“就是说知道啦,你别问了。”

燕珝笑起来,胸腔似乎都在震动?。他见好就收,免得真惹恼了她,到时?候就如同兔子般溜走?了可怎生是好。

云烟被?他笑得也不好意思,可不知怎的,还是忍不住,自己也笑了起来。

唇角上扬,眼尾弯成一对月牙,盛着满腔情谊,柔情似水。

去往扬州的时?候,还是乘船。

马车颠簸,相比起来,水路总归要好些,哪怕绕些路,还是养伤要紧。

大部队仍留在徐州,付彻知及其夫人留在那里,领着当地的官员彻查当地军|政。燕珝表明了态度要一查到底,前朝余孽早在先前就露出过马脚,包括玉珠抢夺季长川玉佩的时?候,就已然被?季长川认出她使出的剑法乃是前朝风格,玉珠中间远离众人视线的两年被?黑骑卫都寻不得,看来十有八九是与前朝余孽勾结,为他们做事?了。

几?人算是轻装简行,黑骑卫护卫着,除了那艘巨大的船,对比着前些日子那样大张旗鼓的南巡,如今还真说得上是简朴。

养了些日子,燕珝底子好,已然可以下榻走?动?了,毕竟伤都在上身?,让他这样的人日日躺在榻上也闲不住。一忙起来,便接受着多少来自南方北方的消息,好像天?下都尽在这艘船上一般。

云烟反倒又闲了起来,每日练完字,胡乱背几?句诗,看看书?便没了事?干。光垂着脑袋做针线做手工,燕珝又怕她时?间长了脖子痛,一个劲儿?念叨着,烦得很?。

好容易终于找到了事?干,燕珝从外面回来,正巧看到她在铺纸。

“这是在做什么?”

云烟头?也不抬,认认真真将手上的事?处理完,神情很?是虔诚,“付姐姐说,妾若是无聊,可以去寻她学?画。正准备请她来呢。”

“何时?说的?”燕珝缓步坐在小几?旁,看她在大桌上忙来忙去。

“有几?日了,但妾一直偷懒未曾去寻,今日闲着,便想……”

燕珝笑了笑,云烟不明所以,“笑什么呀?”

“只怕是学?不成咯。”

燕珝掀开?茶碗盖,碰了碰茶碗,上好的茶叶在淡色的水中浮沉,发出悠悠清香。

“怎么学?不成,什么意思?”

云烟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怕是燕珝不答应,忙道:“只是学?画画呀,又不是做别的什么。”

“瞧你急的,朕可不是那等什么都不让你做的人。”

燕珝满面无辜,“是你付姐姐,或许近几?个月,都没功夫教你画画了。”

“……什么意思?”

云烟眨了眨眼,往燕珝处去。

“方才?胡太医来回朕说,菡娘有孕了。不过月份浅,胡太医说还未满一月,她身?子自小就弱,得好好将养着才?成。那颜料多少都用矿石制成,莫说朕不答应,便是述成也不会让她再?碰了。”

云烟良久未回过神来。

半晌,才?道:“付姐姐有孕了?”

眼瞳亮了亮,面上却?并无多少喜色,燕珝瞧着笑道:“怎的,不能学?画,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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