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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2 / 2)

谢玉弓心疼无比地凑近白榆,用额头抵住了白榆的额头,用他唯一一块身?上还干净的地方,轻轻磨蹭着自己的王妃。

他说:“无论?他跟你说了什么?,不要相信他说的话,他是太子的人?,这一次上船就是来送死的,他说什么?都?是在挑拨离间!”

“你不要怕。”

谢玉弓说,“虽然目前的形势和我们?之前料想的不一样,但也只是稍微耽搁一些时间罢了,没有人?能杀得了我,我一定会带你上岸。”

白榆连呼吸都?停了一般,面色因?为窒息憋得通红。

但是谢玉弓说完了之后一直在看着她,白榆无法思考的脑子里面只有一片已经被霜雪覆盖的莽原。

可是额头抵着的灼热,就像一处火源一样,让白榆不至于在冰天雪地之中冻死。

她此刻畏惧谢玉弓到了极致,却又因?为身?体与他日夜相缠,本能地亲近。

这让她在放松和紧绷的边缘之中,总算恢复了一点?神智。

但是她狠狠抽了口气,轻咳了两声之后,对?着谢玉弓点?头。

她那一点?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至少现在她不会死。

因?为谢玉竹没有来得及说话,谢玉弓还没有发现她的谎言。

因?此谢玉弓拉着白榆朝着船舱下面走的时候,白榆非常顺从地跟随。

外面金器交戈的声音依旧源源不绝于耳,谢玉弓是在对?战途中跑回?来,好生安置他唯一一条软肋的。

他把白榆拉下了船舱,从一楼下到了后面的小厨房,打开了一个铁制的小门,将白榆推进去。

白榆扒着门不肯进,谢玉弓安抚地摸着她的后颈说:“别怕,这里箭矢无法射穿,也没有人?能够轻易打开,绝对?安全。”

“等?我将那些人?彻底料理了就来找你!”

谢玉弓自认万无一失,将白榆推进去之后,甚至还没忘了去厨房拿了两盘点?心,一起塞进了那个异常隐蔽的小屋子里面。

白榆被关起来了。

这个小屋的门关起来就像一个平平无奇的木头橱柜,就算有什么?人?闯进来也没人?会注意到,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躲避之处。

可是在里面根本就打不开。

而?且谢玉弓一定会留着人?看着她的。

白榆蜷缩在小屋子的角落,抱着自己的膝盖,手指疯狂地搓动着自己身?上的衣袍。

她必须尽快跑掉,因?为谢玉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醒过来。

白榆甚至开始一帧一帧地回?忆谢玉弓刚才的表现,寻找谢玉弓那张脸上所有的不同寻常之处。

她甚至怀疑谢玉竹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了谢玉弓。

谢玉弓之所以还没有处置她,而?是将她关在这里,或许是想等?到上岸之后再一点?一点?地折磨她。

白榆做了无数种最坏的猜想,将人?性?的险恶推测到了极致。

只是她现在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兽类,除了等?待谢玉弓把她给放出?去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外面的打斗声一直在持续着,白榆有一些神经质地在小屋子里面到处摸索探看,确实没有任何地方能出?去。

期间有两次屋子里都?响起了脚步声,白榆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屏住,幸好那脚步声很快便离开了。

船身?又被剧烈地撞击了好几次,白榆翻倒在屋内的地上,木质地板冰凉彻骨,潮湿的水汽还不断地顺着地板的缝隙涌上来,她离水面非常近。

谢玉弓想的完全之地,能够保住白榆不被外力攻击,可如果船被撞沉的话,第一个死的就是无法出?去的白榆。

而?随着船身?被剧烈地撞击,外面的杀声如同酣战激烈的战场,越发地密集喧天,甚至压过了外面的阵阵雷声。

像是战场之上紧密的擂鼓,悠长?的号角。

而?与此同时,惠都?皇城之中,只有国丧才会被敲响的登天阁内的鸿蒙钟,却响起了沉重而?有力的钟声。

“锵——”第一声皇宫之内所有的人?都?停下手中动作,以为自己听?错了。

“锵——”第二声响起,所有人?都?望向了皇宫皇帝寝殿的方向,满脸错愕。

而?此时此刻帝王的寝殿之中,安和帝捂着自己的头,一阵阵的头疼欲裂几乎要摧垮他的思维。

床边小案之上摆放着一盆正在盛放的兰花,安和帝震怒之下,直接将那盆兰花一扫,“嘭”地一声砸在地上。

“你这逆子!你难道是要谋逆不成?!”

安和帝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鸿蒙钟声,甚至听?到了庭院里面传来兵器相撞的对?战之声。

安和帝目眦尽裂地看着竟然敢提剑闯入他寝宫的太子,因?为头疼根本爬不起来,他哆嗦着手指着太子,怒火几乎将他整个人?点?燃。

皇后从殿外扑了进来,声音凄厉无比:“陛下!太子他是为了保护陛下啊!今夜东宫与臣妾那里都?接到了消息,禁卫军统领被人?收买欲要弑君!”

安和帝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他呼天抢地的皇后,而?是捂着欲裂的头,看向了到现在仍旧喜怒不形于色,根本根据面色无法分辨心中所想的太子谢玉山。

安和帝从昨日午后召唤太子进殿说话开始,就骤然发了头痛欲裂之症,如今想来,竟然是这孽子不知道给他下了什么?药!

安和帝气得简直想笑,他这样护着面前的这个孽子,遮掩西岭一事,无论?奏折上如何说,无论?身?边人?如何说,也一直不肯相信是他亲选的储君对?他身?下的皇位迫不及待。

觉得他会隐瞒铁矿一事,不过是因?为手下养的人?太多,需要一些钱财活动。

安和帝自己也做过储君,知道那种捉襟见肘的滋味,因?此打算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敲打几句便罢了。

可是谁料到他不过是想摸一摸西岭那边的底,朝臣却一个接一个地死去。

就到这时安和帝也没有怀疑到太子的身?上。

还以为是有人?趁机要将这泼天大罪加在太子身?上,撼动国本。

可是如今看来,一切竟都?是真的!

太子就是心怀不轨,不知道在西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举动,才会不断地收买江湖杀手,诛杀所有接手铁矿一案的朝臣。

甚至连自己母族的人?也不放过,何其歹毒?

到如今……他不知中了什么?毒,太子谢玉山带着人?已经杀到了他的殿前,他人?还未死,鸿蒙钟已经敲响了两声,安和帝才终于肝胆俱裂地明白过来。

好一个太子!

好一个他亲选的,光风霁月谪仙临世的储君啊!

竟然是根本等?不及他这个父皇死去,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登上皇位了!

安和帝想到自己为了避免储君之争,多年来甚至不敢封王,只希望自己的几个儿子能够和平共处。

还把其中最危险的一个母族手握重兵的九皇子,急急地遣送出?去,想要跟他的太子好生地推心置腹一番。

可是他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谋逆造反!

安和帝裂眦嚼齿毛发倒竖,却也到底是掌管天下多年的真君王,看着太子谢玉山说道:“你即便今日杀了朕又如何?就凭你一介连朝堂水都?没有摸清的黄口小儿,真以为你能做得了这天下共主?!”

安和帝掌控权势多年,朝堂内外虽然允许自己的皇子们?安插一些人?手,可是一切从未脱离过他的掌控。

他向来多疑多思,何止留了一手?

即便是他今日阴沟翻船人?头落地,他的天下,他的朝臣,这世间也没有任何人?能完全掌控。

“没了朕,你只会变成一个任朝臣摆布的傀儡罢了!到时候莫说是作为君王的尊严,你就连作为一个人?的基本尊严都?没有!”

安和帝说完之后,谢玉山依旧站在那里手中提着长?剑。

这就是谢玉弓的计策,禁卫军的兵变是他搞的,鸿蒙钟是他让人?敲的。

床头的花是他让人?摆的,特制的花土和太子身?上常年用的辰月香彻彻底底地相冲,并不致命,却会引人?头痛欲裂。

鸿雁大总管此时此刻被“不明人?士”捆绑扔在了偏殿,不过这都?只是这计策之中的一环罢了。

而?这一切的一切累积叠加在一块,再加上太子和皇后赶来“护驾”,当场就会变为谋逆。

无论?太子犯什么?样的错误,皇帝可能都?会原谅,无论?是品行不端,还是罔顾人?伦,作为一个未来储君来说安和帝绝不会多加责怪。

因?为谢玉弓曾经也被安和帝教授过这样的帝王之术,一旦你成为君王,你就是这世间的规则。

但是唯有一件事情安和帝绝不会饶恕,绝不会容忍。

就是他屁股底下的椅子若是被人?惦记,哪怕那个人?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下一任储君,他也一样会像一头被触怒的公狮,会毫不犹豫地扭断挑战者的脖颈。

而?谢玉弓把这些巧合聚集在一起,甚至没指望安和帝真的把太子给杀了,只要他们?父子已经形成对?立之势,他们?之间的信任荡然无存,谢玉弓就有机可乘。

就可以将安和帝亲手为谢玉山搭建的通天之路,一点?一点?地蚕食摧毁。

谢玉弓算计得十分精妙,并不害怕谢玉山真的顺势而?为,真的谋逆造反。

就像安和帝说的,他手中掌控的天下,如果不是他亲手交出?的话,依靠谋逆造反,就算皇后母族庞大,也根本坐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