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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1 / 2)

这时李大人的嗓音响起:“相关人等,只有邱公子的小厮、萧大姑娘及其丫鬟,该审问的,已审问过了,这拿下关大牢一事……”

先前哭的嗓音是邱太太的,她听得此言,忙道:“有何不可?我儿惨死,必与他们有关。”

她本就不满意与萧家的亲事,如今知道儿子惨死时,萧大姑娘亦在场,更将萧大姑娘恨了几分。

萧遥听到这里,感受着灵儿心里头的恐慌,自己倒不慌。

作为将军府的大小姐,萧行沛是怎么也不会让她被关进大牢的,且她是受害者,李大人也不至于好歹不分。

就算邱尚书施压,那也不怕,邱尚书也是有政敌的,他若过分了,必有政敌揪住不放。

果然,李大人开口了:“萧大姑娘亦是受害者,且是大家闺秀,关入大牢怕是不妥。”

这时邱太太疾步走了进来,叫道:“若不是萧遥约我儿见面,我儿何至于惨死?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尚在兄长的孝期内,三天两头到客栈与男子相会,可见没有大家小姐的教养!”

灵儿气得直抖,叫道:“邱太太,你恨我本就无理由,这般羞辱于我,更是过分,也不见得有一个当家太太的教养!”说到这里捂住脸呜呜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

“你素来不喜我,不过是认为我的家世配不上你们邱家罢了,可这是当年我祖父救下重病垂死的邱大人且赠银让他进京赶考,邱大人知恩图报才结下的姻缘,你们若不愿,大可明示,何必以这样的手段羞辱于我,羞于我萧家?年年的年节礼,可要我家拿出单子,看看你们邱家的做派?”

众人一听,顿时都看向邱尚书。

大家都知道萧家于邱尚书家有恩,两家才结亲的,可到底是什么恩情却一直不知,如今听说竟是救命之恩以赠银助考之义,看邱尚书的目光就不同了。

其实不必灵儿说,众人也知道邱家与萧家关系冷淡的,而始作俑者,就是邱太太此人。

显贵之后便想退亲,这邱家也够忘恩负义的。

邱尚书心中不喜,看向邱太太:“就事论事就罢,何必辱及萧大姑娘?萧大姑娘当时亦受了伤,如何能关大牢里?请李大人好生问一问,找到杀害闲之的凶手才是正经。”

邱太太抹着眼泪道:“儿媳着实伤心得难以自持才这般……”又看向灵儿,“我何曾故意羞辱于你?至于我要退亲之事,更是子虚乌有。说你于兄长孝期到客栈与男子结交,委实是气不过,我也算是看着你兄长长大的,如何能见得你这般?”

竟是死死咬住灵儿在兄长过世不久便出门结交男子一事来说,企图让灵儿坏了名声。

灵儿毫不相让:“邱太太恨我,一心要败坏我名声,我无话可说,至于逼迫我家退亲一事,京中大家太太,谁又不知?我家一直不提,不过是给你留几分脸面而已。”

塑造以德报怨的名声,为自己扳回一局。

邱尚书看了一眼邱太太,对灵儿道:“萧大姑娘,结亲一事,是老夫提的,老夫从未想过退亲。只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闲之已去。你若知道什么线索,请务必告诉李大人,让闲之沉冤得雪,而非如今这般,死不瞑目。”

李大人见话题终于拉回邱公子惨死之事,便道:“既邱大人在场,那便再问一次罢。”说完分开三人,继续问。

先问的是邱公子的小厮。

萧遥待在灵儿的身体里,并不知道李大人几个是如何审问的,等得知消息时,只知道小厮改口,说两人在花园中并非偶遇,而是灵儿遣人去找的邱公子。

而青儿,也被经验老到的李大人攻克了,改口说是灵儿约邱公子见面的。

面对咄咄逼人的邱太太,灵儿哭道:“委实是约邱公子的,只是先前问话时有许多大家太太,我怕叫人知道了,说我轻佻,故才撒了谎。我可对天发誓,只撒了这么一个谎,旁的当真一概不知。”

萧遥心里有些纳闷,为何李大人没提起赵陵那个锦囊?难不成,李大人是赵陵的人?

这时忽听李大人问道:“你可曾在附近见过六皇子殿下?”

灵儿心中一惊,想到那只锦囊,最终还是摇摇头。

她已经和邱公子有约,若说出自己捡了赵陵的锦囊,怕要坐实邱太太暗示她“水性杨花”不自重这事了。

至于推说不知锦囊是谁的,那人家肯定问,分明是男子之物,不知是谁的你便捡,又是什么意思?——还是会坐实邱太太暗示她“水性杨花”一事。

这时李大人见镇国公府的人送了茶过来,便伸手接过,先递给邱大人,接着又给了灵儿一杯,嘴上说道:“你的丫鬟已经招认,在你与邱公子于假山旁见面时,她曾见过六皇子,你当真不曾见过?”

灵儿见李大人将茶带到自己左手边,便习惯性伸出右手去接,牵动手肘的伤,不由得嘶的一声呼痛,又埋怨李大人不会递茶,摇摇头:“当真不曾见过。”

萧遥听到这里,看着李大人与邱尚书邱太太三人眸子里的怀疑,心道竟是个意外之喜。

她知道那锦囊是赵陵的,扔下是为了嫁祸给赵陵,没料到赵陵当时果然在附近,且有青儿的证词。

这么一来,邱尚书与赵陵,是不大可能结盟了。

这时萧行沛终于赶到,跟李大人打了招呼,又跟邱大人说了些安慰以及隐隐有些讨好的话,得知可带灵儿回去,当即便把人带回去了。

萧遥也跟着回去,便不知道事情的后续了。

邱尚书问了李大人一些事,又看过赵陵那只锦囊,拜托李大人好生查案,便回去了。

李大人与太医一道喝酒,问太医:“萧大姑娘身上的伤,可是挣扎之下弄出来的?”

太医点头:“手肘与脚下的伤都是惊惶逃跑时摔倒所致,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脖子上的伤有些奇怪。”

李大人连忙问:“如何奇怪?”

太医道:“力道不对。若说是凶手的,可也太轻了。若说不是凶手的,也寻不出第二人。当然,若凶手当时击杀邱公子受了伤以至于力竭,倒也说得过去。”

李大人喝了一口酒,默默想了一会儿,又道:“若假设,萧大姑娘脖子上的伤,是自己割的,可说得过去?”

太医想了想:“若她用左手,且精通杀人之术,是可以做到的。”

李大人听毕摇了摇头:“这倒不符合了。”

一个大家闺秀,用左手便少见,若说精通杀人之术,便更不可能了。

当时他审问萧大姑娘时,见她行动间,下意识都是用右手的。他甚至从她左手处递了一杯茶过去,她也是下意识转过身用右手接的,所以用左手基本不大可能。

另外对划伤喉咙的掌控,一个闺阁女子,断没有那么精准的控制力的——喉咙脆弱,轻了不会受伤,稍重便有可能割断喉咙致死,萧大姑娘根本不可能掌握好这个度。

李大人回去了,忍不住直叹气。

妻子问他,他摇着头说道:“这事复杂啊,六皇子也被牵涉其中了。”

如今虽然有太子,但几个成年皇子都野心勃勃,六皇子也不例外,一旦牵涉到六皇子,其他几个皇子介入,这事只怕要越发复杂了。

另外,死者的祖父是邱尚书,这让事情会变得更棘手。

邱尚书乃正二品大员,手上的权力甚大,若因为这次孙儿惨死之事倒向哪个皇子,怕就复杂了。

六皇子的锦囊出现在现场,六皇子本人也曾在附近出现过,且六皇子是有武功的,邱尚书要怀疑此事是六皇子所为,也说得过去。

至于六皇子的动机,据说六皇子与萧家大姑娘过从甚密,常在运来客栈见面,有什么私情也不一定,所以六皇子因为嫉妒而杀人,也算合理。

当然,反过来也可以说,是有人陷害六皇子的,毕竟放个锦囊在那里,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然而邱尚书浸淫官场多年,想法会这么简单么?

他或许会认为,六皇子正是利用了这种人之常情来摆脱嫌疑呢?

灵儿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萧行沛重重地甩了一记耳光。

灵儿难以置信地看着萧行沛:“你为什么打我?”

“你看看你闯了多大的祸?那可是邱尚书最得意的孙子,明年会试极有可能高中,邱尚书已经开始为他铺路了!可是今天人就没了,你想想邱尚书有多愤怒?”萧行沛几乎没咆哮起来。

灵儿叫道:“关我什么事?难道是我害死他的吗?我自己也受伤了,说不定还是被他连累的,凭什么还要来怪我?”

“你能这么去跟邱尚书说么?人家是文官,人家官拜尚书,人家清贵,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我们全家,你能跟人家讲理么?”萧行沛叫道。

灵儿捂住被打的脸,见一旁萧韵面上带着幸灾乐祸之色,心中更是愤怒,叫道:“那是你没本事,若你有本事,何必怕一个尚书?”

萧行沛听到灵儿说自己没本事,顿时怒火滔天,“你”了几次,说不出什么,就扬起手,想再抽灵儿一巴掌。

穆氏在旁看着,不管不顾。

灵儿怕再挨一巴掌,连忙捂住脸跑了出去。

萧行沛怒极,便看向穆氏:“看你生的好女儿,半点不省心。”

穆氏道:“从前她从不会顶撞你的,说不准是中邪了,请个得道高僧来驱驱邪或许便能好了。”

萧韵听得眸光一亮,忙道:“是极,大姐姐从前可从不会与爹爹顶嘴,更不会经常出门去见外男的,如今变得如此厉害,说不得真是中邪了,爹爹,不如听母亲的,请个大师回来辟邪罢。”

若是大姐姐真的要请人辟邪,那名声算是毁了,以后便不容易找到好婆家了。

不过,邱公子意外去世,大姐姐等于是望门寡了,说不准本就找不着好婆家了。

萧行沛听了两人的话,倒真的考虑起来。

萧韵见萧行沛考虑,喜滋滋的,回头就将此事告诉了苏姨娘。

苏姨娘听得身手就拧她:“你是不是傻啊,大姑娘的名声若坏了,你能得着什么好?她如今成了望门寡,还有个克夫的名头,本就不好找婆家了,何至于还要请大师辟邪?若请了大师辟邪,你们也要被连累!”

萧韵听了有些慌:“那怎么办?我看爹爹已经意动了。”

苏姨娘道:“还能怎么办,你娘我今晚好好劝劝你爹呗。不过你皮给我绷紧了,遇着事凡事要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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