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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病症(2 / 2)

周念拿着书走出书架,想找个座位坐下来。

她一眼就看见了鹤遂。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那里光线明亮,即便他身上穿着病号服,也难以阻挡周身的光芒和耀眼。

他坐在哪里,哪里就是主镜头。

他出现在这里不会是巧合。

周念往他对面看去,果然看见了坐在他对面的裴巷。

裴巷此时处在抑郁状态,面前摆着一本书也不看,要死不活地趴在桌子上,脸对着窗外,眼里一潭死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鹤遂在模仿裴巷。

他果然是吃演员这碗饭的,他学着裴巷的样子趴在桌子上,表现出如出一辙的要死不活,连眨眼频率都是那么的相近。

那桌还有空位。

周念没有选择过去,而是挑了距离他们两桌远的位置坐下。

旁边坐着一个小女孩,五六岁的模样,扎着可爱的羊角辫。

小女孩面前摆着画画本,还有散落开的蜡笔,她正忙着在画纸上涂涂抹抹。

周念坐在小女孩旁边看书,氛围安静。

看了没一会儿,周念听见身旁传来隐隐的抽泣声,她转头,看见小女孩正在抹眼泪。

她看了眼小女孩的画,明白了为什么会哭。

画纸上有好几只绵羊的身体,但都没有画头,就算画了头也形不对物。

小女孩用红色蜡笔在画纸上打了个大大的叉。

周念抿抿唇,没有理会,转头继续看书。

她已经不拿画笔很多年。

但凡和画画相关的,她都不想碰,一碰就是暗涌。

小女孩越哭越厉害,完全没办法控制情绪,索性趴在桌子上开始哭。

趴下时小手碰到一只绿色蜡笔。

蜡笔滚到了周念的手边,她盯着绿色的笔头发怔,想到一些旧事。

还记得四年前,鹤遂有一段时间要与她断绝来往,她在那段时间里也是没办法画画,面对画纸时大脑一片空白。

后来他回到她身边,并许下承诺要带她逃亡,她又开始画画了。

她拿下了那年的联考校考双第一,成功收到京佛美院的录取通知书。

那时的她也还是没有放弃画画。

直到冉银撕碎了她的录取通知书,断了她去京佛的念想。

她被这最后一根轻飘飘的稻草压断了骨头。

倘若冉银没看见那两张火车票的话,可能会让她去念京佛美院,但偏偏冉银看见了,冉银宁肯断掉她的前程,也要将她牢牢掌控在手里,不允许旁的人将她带走。

冉银觉得只要复读一年就好,考别的美院也是一样,认为周念的才华不会被学校所束缚,读哪里都一样。

周念怎么可能如她的愿,她长的反骨收不回,绝不可能让冉银如愿。

于是她从此不再画画。

只是此刻看着滚到手边的一直蜡笔,心里难免感慨万千。

三岁就开始画画的她,竟也有不画的这一天。

周念犹豫了好一阵,才拿起那只蜡笔,然后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

小女孩抽噎着抬头。

“你看着。”

怕吵到其他人,周念声音特别小,“绵羊脑袋这么画。”

小女孩揉揉泪汪汪的眼睛,看着周念骨瘦嶙峋的手握着粗短蜡笔,她甚至不用把画纸挪到自己身前,就三两笔画出了一个可爱又标准的羊头。

小女孩一下就不哭了,怔怔地看着周念,没有说话,但表情写满了“这个姐姐好厉害”。

“她叫小昭。”身后传来人声,“有自闭症,所以不爱说话。”

周念回头,看见是一个男护工。

图书馆和任一地方随时都会有护工盯着,怕有的病人会做出过激行为,需要及时制止。

周念嗯了一声,把头转回来。

她温柔地轻声开口:“小昭,你这么画……”

她开始教小昭画画。

男护工就一直站在身后看着。

周念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只认为是男护工看她教小昭画画觉得好玩。

初冬光线轻暖,照得周念皮肤薄而白,有着近乎透明的质感。

尤其是颈部,又白又纤长。

一道瘦高身影出现在桌旁,挡住阳光,周念的眼前一暗。

她画画的动作一停。

在抬起头来以前,周念就闻见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质地清冷的男香。

病房里,鹤遂每次洗完澡出来身上就是这股香气。

她不会闻错。

周念抬头,果然看见鹤遂站在桌旁,他的手懒懒往桌面一撑,五指修长,姿态格外吊儿郎当。

他冲周念身后伸手:“拿出来。”

周念“?”

她扭头,发现鹤遂在和那个男护工说话。

男护工神色一蹙,说:“拿什么?”

鹤遂眸色平静:“手机。”

周念站了起来,人在状况外:“怎么回事。”

鹤遂没看她,语气寡淡:“他拍你。”

“啊?”周念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拍我了?”

“……”

鹤遂没理她,手还朝外伸着,目光定定落在男护工脸上,非常有威慑力:“我让你拿出来。”

男护工咽了一口唾沫,说:“我没拍。”他看了眼周念,“再说她穿着病号服,有什么可拍的?”

周念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病号服很宽松,如果站在她身后,能看见她领口里的内衣。

她又羞又气,忍不住微微发抖。

鹤遂笑了下,神色傲慢,懒懒道:“你拍没拍,拿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男护工哑口,手机死死攥在手里。

看这情形,周念抖得更厉害,问男护工:“你真拍了?”

男护工盯着周念说:“我没拍,我刚刚只是和你说话,难道不是吗?”

图书室里已经不再安静,好多病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

包括还有其他的护士,也相继走了过来。

周念转头问鹤遂:“你看到他拍我哪里了?”

鹤遂扭头对上她惊慌的目光,平静地说:“拍你胸了。”

周念:“……”

那场小镇的黄谣风暴在瞬间袭上心头,这一刻的羞耻感有异曲同工之处。

这很难让她不气愤。

她看着男护工,张了张嘴:“你……”

她被气得讲不出话。

鹤遂注视她,发现她的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用一种漫不经心地口吻说:

“你要是怕,你就站到我身后。”

周念怔了,一时忘记颤抖。

他这是在保护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