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1 / 2)
下人都热闹的围在前院守岁,园子里静悄悄的,宝月与何安走提着灯走在前面,皎白的月色投出一高一低两道身影——
云意左手揪着裙子,右手则揪着季砚的袖摆,亦步亦趋。
季砚垂眸看着,觉得像是身上多了条小尾巴,他含笑问:“还在怕?”
云意点点头又摇头,仰起仍有余悸的小脸,月光映在她眼里,好似噙了两汪水,“有大人在就不怕了。”
方才是因为知道大人就在不远处,而且边上都是人,她确定不会有事才敢那么做,可火花落在裙上烧起来的时候,她还是害怕的心跳都停止了,不过所幸那个讨厌的人不在了。
云意攥着季砚的袖子摇了摇,“大人,我还想再去看五姐姐她们放呲花,亮闪闪的好看极了。”
她不知道自己说话时,一双瞳眸也是亮闪闪的,如同将星夜映照在其中,若换做平常季砚一定就同意了,这次却是道:“害怕还要贪玩。”
云意不禁说的臊红了脸。
季砚目光落在她裙摆上,看着被烧出的足半个拳头那么大的黑洞,如何也不放心再让她和季舒宁她们玩闹。
他微笑着同云意说:“不早了,你又受了惊吓,还是早些休息。”
云意有些遗憾,却也乖巧听话,点头说好。
季砚将她送到揽秋园外,云意松开攥着他袖摆的手,平整的衣袖上多了几道细小的褶皱。
何安看在眼里,大人向来严整细致,一丝不苟,面上温润儒雅,内里却冰冷的有些不近人情,可大人如今对云意的纵容已经到了让他都瞠目的地步。
云意糯声道:“大人也早些休息。”
“等等。”季砚叫住已经走进月门的云意,侧目看向何安。
何安取出一个提前准备好的封红递上。
季砚接过封红,递给云意,“这个给你。”
云意睁大了眼睛,连连摆手道:“方才老祖宗和几位夫人都给了。”
季砚被她这副尤为可爱的模样逗笑。
“这是我给你的。”他顿了一下,照俗说了吉祥话,“愿你平安喜乐,云意。”
温暖珍视的话语淌入云意耳中,她用力仰着头,越过月色望着季砚郁秀如画的眉眼,心口像是被看不见的东西,给不由分说的,狠狠的撞了一下。
她接过封红紧紧贴在心口,这比其他所有人给她的加在一起,都还要让她开心。
云意将季老夫人她们给的封红妥帖的收了起来,唯独把季砚给她的放在了枕子下,她钻进被褥,脸颊贴着软枕心满意足的闭上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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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来季府登门拜访送礼的官员络绎不绝,季砚多数都是不见的,只让其他几位老爷去接待,饶是这样他的应酬也少不了,虽说是休沐,反倒比平日还忙。
云意闲来无事,捧着从照月楼带来的书坐在窗口看。
宝月从屋外进来,见她又在看书,笑语道:“姑娘如此用功,没准儿将来能做个女先生。”
云意将书半遮到脸上,露出一双忽闪忽闪的眼睛,耳朵微微红起来,“你这么这样笑话我。”
宝月一个女子都禁不住她这样娇怜带羞的一声嗔,“奴婢不说就是了。”
宝月走上前说:“府上搭了戏台子,姑娘可要去看戏。”
云意放下书问:“大人在吗?”
宝月知道云意最是依赖大人,她摇头说:“大人在前院陪五军左都督徐大人和兵部尚书王大人。”
听她说季砚不在,云意又点失落,看戏她是想去的,但一定有许多人在,这会让她觉得心慌没有安全感。
纠结了一瞬,她又问宝月:“那五姑娘在吗?”
宝月笑道:“自然在的,就是五姑娘身边的献桃来告诉奴婢,请您去看戏的。”
云意闻言甜甜一笑,“那我去。”
院子里搭了台,装扮上的旦角已经在台子上杨了水袖起嗓,季舒宁和季宛坐在一桌上,还留了个座儿,是给云意留的。
季舒宁见她姗姗来迟,不满道:“怎么那么迟。”
云意一路走来脸被吹得红扑扑,呵着气,小声抱歉道:“是我走得慢了。”
季舒宁抿了下唇,连扯个借口都不会,她招来献桃,“给她上盏热茶。”
云意捧过茶喝了一口,暖暖的她整个人都舒服了,朝季舒宁微笑道:“谢谢五姐姐。”
季舒宁翘了翘嘴角,眼尾抬起,带着几分细微的笑意,“看戏吧。”
云意都不记得上次看戏是什么时候了,好像天还要暖些,娘牵着她去市集,长街的拐角处就搭了个简单的台子,角儿就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她那时也听不懂,只觉得好看极了。
云意看着很认真,连眼睛都没怎么眨。
季舒宁见了忍不住挤兑说:“你家里的营生也不错,你怎么还跟什么都没见过似的。”
一旁的季宛正看着戏,听她又口不择言,没忍住在桌下踢了踢她的脚。
季舒宁说都说了,想收回也来不及。
云意也不介怀她话里的嘲笑,微垂下视线道:“我身子不好,爹娘从不许我出院子,我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和一个婆婆。”
云意眼圈酸涩,她用力眨了眨眼,忍着泪意对两人笑道:“不过现在好了。”
季舒宁只知道她身子不好,没想到竟是这样,一直不能出门,那得多难受啊,她只是想想都难以忍受,对云意说话的口吻也轻柔了点,“你喜欢看,那我让人拿戏单来,想听哪出你就点。”
云意莞尔,她也是真的有些喜欢这个五姐姐了。
季舒宁托着腮听戏,目光瞥到云意耳朵上,“咦”了一声,“你怎么也不穿耳孔?”
大齐女子到了八九岁大多都会穿上耳孔,云意两个耳朵上却没有。
云意漂亮的雾眸投上点茫然,她摸上自己光溜溜的耳朵,神色有一瞬间的落寞,自然是因为没有人给她穿。
之前宝月提过要给她穿,可知道了穿耳孔是要拿针戳进肉里,再整根穿透过去,她实在太害怕就没敢让。
云意细声赧然道:“我怕疼。”
季舒宁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角:“娇气。”
云意长睫微抬,看着季舒宁耳朵上挂着的漂亮红珠子,不禁有些羡慕,她轻扇着眼睫,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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