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1 / 2)
云意眼底翻涌的波澜散去, 漆黑的眸子亮的如同拨开迷朦的浓雾后寻到的天光。
她觉得这个主意再好不过了,为什么她不能嫁给大人。
云意弯起唇,绽了极为灿然的笑, 这样她和大人就能完完全全的属于彼此。
“老祖宗,六叔。”
季舒宁和季宛异口同声唤着二人, 云意也跟着道:“老祖宗,大人。”
季砚点点头, 他是陪老夫人过来,说了两句话便转过身准备离开。
季老夫人道:“老远就听见你们在说话, 说些什么呢?”问话的同时,她握着季宛的手, 慈爱地看着她,“真好看。”
季宛柔婉一笑,随即说道:“老祖宗来得正是时候, 您快说说五妹和云意她们两个,一个个都嚷着说不要嫁人。”
季老夫人倒是不关心云意, 只对季舒宁道:“哪有姑娘不嫁人的, 你母亲早早教你管事,还不就是要你将来相夫教子。”
季砚已经走到了门口,听着季老夫人这么说,不由得皱了眉头,云意还小,不应该听这些。
他抬手朝云意招了招。
云意走到季砚身前, 仰头与他对视,这一回, 心里的悸颤更为强烈, 她将掩在袖下的指尖曲了曲, 又似使不出力气般松开。
“大人。”
季砚微笑道:“随我去取些东西。”
云意顿顿点头,乖巧跟着他往外走,她步子小走得也慢,季砚放缓脚步配合着她的速度。
云意长睫低垂,心里不确定得想,大人会娶她吗,她犹豫了许久,正当她天真的想要直接询问季砚时,耳畔却先一步响起了季砚温和的声音——
“季宛和老祖宗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季砚低眸看向云意,“也不用听季舒宁的胡言乱语,你现在还小,那都是将来的事,我也会替你考虑。”
云意反复拆分细读着季砚话里的意思,心里涌动的热烈一寸寸凉了下来。
须臾,她才仰起头,一道光束正打在她眼皮上,耀晃的她有些看不清季砚的目光,云意偏了偏头,终于看清了季砚悠远深邃的眼眸,他看向自己时是那么宠溺,包容……却与那话本子上写的四目胶缠不同。
她想要脱口而出自己的心愿,可对着季砚的视线,又没了勇气,她沮丧心灰的意识到,大人疼爱她,却只是把她当作责任……
云意失魂落魄地咬唇点头,“我听大人的。”
回廊的另一头,身形清瘦颀长的季清觉朝他们走了过来,“原来六叔在这里。”
季清觉看向云意,斯文的朝她颔首示意,云意勉励收起思绪朝他回了个笑。
她与季清远并不熟络,只知道他在去年殿试上被皇上点了探花郎,是季家小辈之中最为出色的一个。
季清觉对季砚道:“我有一些问题想向六叔讨教,不知六叔可方便。”
季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云意道:“你让青梧带你去库房,挑上一件拿去送给季宛当作贺礼。”
他原也只是不想让云意听老夫人和季舒宁说那些都太过果断极端的言论,才将人来了出来。
想必过去那么久,该说的也说完了。
见云意点头,他才对季清觉道:“你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云意抬手挡去耀眼的光束,少了暖光的照耀,她的脸色显得微微白发。
*
芙光院里,季舒宁迟迟不见云意回来,正想让丫鬟去寻,就见云意拿着贺礼出现了。
季舒宁走上前,不满的埋怨,“你上哪儿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云意将手里的锦盒往上抬了抬,解释道:“我去帮大人取送给三姐的贺礼去了。”
云意说着把东西交给季宛的丫鬟,季舒宁刚才被季老夫人念叨了一通,这会儿就要拉着云意诉苦。
云意此刻却没有心思听她说这些,好在这里外头传来了热热闹闹的鞭炮声,季舒宁这才没有再说。
丫鬟笑嚷着:“定是迎亲队伍来了。”
喜婆则急忙忙的吩咐,“快,把盖头拿来,给新嫁娘盖上。”
众人一时间又忙了开去。
按照大齐的婚仪规矩,新嫁娘需得在黄昏时出门,如今吉时刚好,伴着锣鼓鞭炮声,花轿从垂花门抬了出去。
等宴席散去,已经是深夜,季老夫人一定要两人住一晚明日再走,季砚答应了。
季老夫人靠坐在罗汉床上,对着自个儿孙儿道:“你再陪我说说话。”
季砚笑着应允,瞥见云意低垂着眼皮,想是一日下来倦乏了,便让她先下去休息,自己陪着季老夫人坐着闲话
季老夫人让一屋子伺候的丫鬟都退了下去,对着季砚老生常谈,“你别嫌祖母说车轱辘话,你就是嫌,我也得说。”
季砚抬眉失笑,心里多半知道季老夫人是要说什么了,“祖母把话都给我堵死了,我哪敢不听您说。”
季老夫人剜了他一眼,“那我就问问,你究竟何时肯娶妻,是不是非得等我这把老骨头入了土。”
季砚随随笑道:“祖母身子硬朗,定能长命百岁,至于娶妻一事,但看缘分罢。”
“你少糊弄我。”季老夫人不满意的哼声,“缘分不缘分,还不是看相处之道,陈太师的孙女,我今日在宴上见了,知书达礼,性子也温婉大方。”
季砚觉得荒唐,笑着打断她,“祖母就别乱凑对了。”
季砚不愿意的事,就是威逼利诱那也没有用,季老夫人深谙这点。
“罢了罢了。”季老夫人摆摆手,长叹了口气,又问起云意,“云意那丫头的身子骨怎么样了?”
季砚不紧不慢道:“也算不辜负她父亲的托付,已经好了许多。”
“那就好。”季老夫人手撑着额点头,“等好了就将人送回去吧,这么些年了,她父母必然惦记的紧。”
季砚未置可否,“祖母就不必操心这些琐事了,我自有安排。”
季老夫人抬起布满细纹的眼皮,探究的看了季砚一眼,见他神色自若,没能瞧出什么,也不再多言,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他话着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