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姜佩兮没睡多久, 母亲严格限制她午睡的时间,不允许她有任何懒散堕落的苗头。
如今在阳翟,虽没母亲看着, 但这些规矩早已成习惯。
她听到外头低语的交谈声,但隔着严实的帐幔, 她什么也看不见,也没有偷看的机会。
外头的交谈有意放低了声音, 话语隔着帐幔模糊不清。
姜佩兮听出表哥的声音, 但另一个不是王郡公的。
奇怪, 明明看见穿王氏制服的人进来的。
但那到底和她无关, 她拿过裴岫翻了一半的地志书,看向页脚想要记住页数,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记住的概率很低。
她想了想,摸下发间的发钗,贴着书面滑向书背,固定好位置, 姜佩兮无所负担地寻找自己想看的内容。
天色转暗的时候, 外头才传来门扉开阖的声音。
裴岫掀开帐幔,看见坐在窗边的表妹, 外头的光已经淡了,不再明亮。
她腿上盖着他的外袍, 蓝雪花落到地上, 像是飘落的花瓣。
她背着光, 裴岫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她手上捧着书, 连他进来都没察觉,想来是看得很入神。
裴岫点了一盏灯, 端到她手边。
姜佩兮这才抬头看向长身玉立的表哥:“表哥商量完了?”
“嗯。”
“表哥冷不冷?”春天就是这样,太阳一下去人就感到寒意。
姜佩兮伸手去探裴岫的手温,肌肤相触,他的手是凉的。
她拎起腿上盖的外袍,“表哥穿上吧,手怪冷的。”
“掉地上了。”他声音淡淡的。
姜佩兮顺着衣服往下看去,的确,落了些边角坠在地上。
但地上都铺着毯子,又不脏。
她知道裴岫的挑刺毛病又上来了,也不再劝他,反正他冷了会自己找衣服的。
姜佩兮收回手,继续任外袍盖在腿上。
她靠回去继续看书,可裴岫又找刺了,“又动我书,我看到哪页你记得吗?又得我废精力找。”
姜佩兮一把合上书,将书背对着他,递到他面前,“你自己看,我不是做记号了吗?你惯会冤枉我。”
发钗被夹在书里,末端坠着一小截精巧的玉珠。沿着挂珠拨开书页,便能找到他看到的地方。
裴岫眉梢微动,他忽然觉得这是极好的书签。
看他不说话,姜佩兮扬起眉,带了些得意。
她把书捧回怀里,好奇道:“来的不是王郡公吗?我先前看衣服是,怎么听着声音不像呢?”
裴岫敛衣坐在罗汉榻的另一侧,“就是王郡公。”
“王郡公声音不是这样啊。”
裴岫意识到他们话中的歧义,“是王二。”
姜佩兮这才恍然,她托腮看向神情淡漠的表哥:“怎么是他啊,怎么不是王大郡公呢?”
怎么、怎么……
“怎么……”裴岫抬眼看向面露关切的表妹,脸上浮出笑,“你很想见他?”
他心情很差,或许下一刻就要发脾气。这种时候最好闭嘴,不然他的怒意会发泄到身边人身上。
姜佩兮不由想到,果然,王二是个蠢货,没给他一个愉悦的下午。
来的要是王大郡公就好了,他的聪明得宜从不会让裴岫不愉快。
裴岫目光冷凝,眸中映着烛火,烛火在他眸子里燃烧跳跃,正如他隐隐升起的恼怒。
姜佩兮对上他的眸子,她将怀里的书掷到桌上,“啪”的一声打碎压迫的氛围。
她毫不畏惧地直面他的怒气,“你再冲我发脾气试试?”
裴岫没说话。
姜佩兮一把拽起盖在腿上的衣服,往他怀里扔去,“就你脾气大,看谁都不顺眼。如今憋着气,居然冲我来发了,真是越发了不得了。”
她从榻上起身,“我不敢触你的霉头,也不受你的闲气,这就去和祖母道别,我明日就回江陵。”
“你就会耍横。”裴岫终于憋出这几个字。
姜佩兮冷哼一声,“只许你裴主君放火,不许我点灯是不是?我明天就回江陵,省得过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总是白白受气。”
裴岫眼皮直跳,心都要梗了,“寄人篱下?谁给你气受了?谁还敢给你气受?”
姜佩兮懒得搭理他,抬脚就要走。
却被他拉住了衣袖,她听见他的叹息:“王二替他兄长来的,王大郡公被派出去办事了,一年半载都回不来。”
“你用不着和我说这些,他干什么去关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