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2)
“我不让他打这个小丫头,他还不依,嚷嚷着他效忠的是周氏,我没资格管他。气死我了,真想给他顿教训,但王柏又拦着我,不让我动手。”
“王柏说,这小丫头在哪都会被她爹逮回去,但送到你这,他爹就不敢来了。你先收留她两日,等过几天我们回宛城,我就把她一起带走。”
女孩的父亲大概是宁安的里宰,只侍奉周氏,不把别的世家放在眼里。
王柏说的没错,一个“孝”字大过天,无论女孩跑到哪里,她父亲都能占着礼法把她捉回去。只有送到周氏夫人这儿,里宰顾及建兴的权威,他才不敢随意闯入抢人。
姜佩兮目光落在那个狼狈的女孩身上,有些心疼,“放我这就行,我会看照她。”
处理完女孩的伤口,阿娜莎将拿出的东西放回药箱,她说起另一件事:“你的信已经送出去了。”
“多谢。”
“我让人送信的时候,王柏看到了。我没瞒他,实话和他说的。”
阿娜莎起身将药箱放回原处,她坐到姜佩兮床沿,“王柏觉得你不该寄那封信,这对你来说很不划算。”
姜佩兮不明白她的意思:“怎么说?”
“现在温家的主家,不是你姑祖母的后嗣,你和他们不是亲戚关系。你写信求援,会欠下很大的人情。”
看着阿娜莎严肃的神情,姜佩兮不由失笑:“多少都是要欠的,不是什么大事。”
“你姐姐同意你这么做吗,她会不会觉得你惹事?她生气怎么办?”
面对阿娜莎抛下的问题,姜佩兮无法回答。
阿姐生气怎么办呢,她又给江陵惹麻烦了。
思及此处,姜佩兮不由苦笑。
前世她为了保护周朔,给江陵惹了很大麻烦。竟不想如今又绕回来了,她又一次为周朔给江陵带来麻烦。
“再说吧,先找到人再说。”
姜佩兮试图将那些问题敷衍过去,同时敷衍掉她那模糊不清的情愫。
但阿娜莎并不给她这个机会,剔透的眸子盯着她,已决意要探出她的心意:“你夫君可不像你说得那么温和无害。”
姜佩兮愣了愣,下意识想要反驳,她什么时候说周朔温和无害了?
周朔才不温和无害,无害的人可控制不了建兴。
一个远支出身的人能压制那么多旁支,乃至主家,就不可能真的温和无害,温和无害是他的面具更有可能。
姜佩兮想到很多,下一句就要否认阿娜莎错误的理解。但周朔的确是脾气好,品性好,很有德行的君子。
她和他十年的相伴,日积月累的点点滴滴已经让她对他完全信赖。
于是此刻她说出的话完全违背了理智的推测,被情感操控:“他德行很好,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
“你究竟是喜欢那个侍卫,还是喜欢你夫君?”阿娜莎如愿探到姜佩兮的袒护心意,却越发疑惑。
姜佩兮被这句话问地反应不过来,几乎不可置信:“什么?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不喜欢那个侍卫吗?”
“当然不。”她的回答干脆利落,“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他?”
“你很在乎他,不是吗?不然你对他那么紧张干嘛?”阿娜莎不理解姜佩兮。
“他是效忠我的人,又是我带出来的,我当然得对他负责。”
“就是负责?”阿娜莎有些失望,不经意间嘀咕道,“我还和王柏打赌说你怀的是他的孩子呢……”
姜佩兮震惊地不知说什么是好:“我做不出那种事……”
母亲对她的管教极严,与人偷情还弄出私生子,姜王夫人知道非得杀了她不可。
她偶尔的叛逆,都在礼教廉耻的范畴下。她绝对做不出在有丈夫的前提下和任何人不清不楚。
“那你就是喜欢你夫君。”阿娜莎撇了撇嘴。
姜佩兮顿住,半晌她摇了摇头,“不。”
“你不喜欢他?那你干嘛费这么大精力找他?”
“我不能不管他……我只想尽力帮一把,能帮就帮。让我眼睁睁看着他死,我做不到。”
阿娜莎叹了口气,望着眼前娇花一样的世家女:“喜欢就是喜欢,承认就好,否认又不能让你真不喜欢他。”
“我不喜欢他。”姜佩兮抿着唇。
“好吧,你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阿娜莎觉得自己需要提醒这个世家女郎,在经营一段婚姻时不可或缺的要点,“婚姻是需要爱的,我爱王柏,而更重要的……”
姜佩兮的目光落在阿娜莎的脸上,她在谈及自己丈夫时,神情间满是真挚。
“更重要的是,王柏知道我爱他。”
知道爱,是回应爱的第一步。
在这之后便是爱的纠缠,逐渐紧密,逐渐分不清究竟是谁爱的更多些,他们的爱合成一个整体。
爱情需要回应,没什么比你爱一个人,且那个人知道你爱他而更美好了。
直到阿娜莎离开,姜佩兮仍在出神,她的手放在小腹上感受孕育的胎儿。
她不可控制地想起前世,想起她是如何一步步迷失了心志,是如何心甘情愿地……背弃了江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