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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2 / 2)

姜佩兮被大夫问地沉默,这是她前世的病症。

“贵人是否总多思惆怅,喜乐不畅?稍有不顺便胸中郁结恼火,难以纾解?”

“是否有幻听幻视之症?”

大夫每问一句,姜佩兮的心便沉一分,“我这是什么病?”

见贵夫人不反驳,看来他所料皆准。

大夫额上冒汗,明白自己触到了世家内的阴私,他起身跪下。

叩首后起身回答,“草民医术浅狭,许是误诊。但贵人若非胎里带病,却有此症多半是被人下了罂麻子。”

罂麻子。

这个名字已很遥远,曾经姜国公想给她下这个药。

“这个东西,我被下了多久了?”

“月余。但凭贵人脉象看,最近月余都没再碰此物。只是贵人体弱,近日又操劳颇甚,毒性便难消了些。”

月余。

姜佩兮垂下眸,盘算在建兴的时间,恰好月余。

今生的她只被下了月余的毒。

而前世至少有七年。

姜佩兮心中冰冷一片,闭眼靠向椅背。

被日渐加深的幻觉折磨七年,清晰又糊涂地感知着身体的逐步崩溃。

他们建兴无耻至此。

她仿若再度身临前世死前的绝望悲凉。

周朔知道吗?

他是他们的帮凶吗,还是说他只是旁观呢?

杨宜也被这消息惊住,连忙问:“这、这该怎么治?”

大夫摇头:“无治之法,只能等毒性慢慢消。”

杨宜急得还想再问,姜佩兮却对此失去兴趣,起身离开。

她进到内室,看向已完成医治的刘恩。

“除了腿伤,你还有别处的伤吗?”

刘恩看向主子,摇头否认。

“你伤到他哪里?”

“右肩。”

“只是右肩?”

“右颈。”死士对主子的忠诚刻入骨髓,刘恩无法撒谎。

“你想杀他。”

“是。”

“你知道他是谁吗?”

刘恩颔首,“知道。”

“你知道还……”姜佩兮看向刘恩,“你怎么敢?”

“一切伤害您的人,我们都会清除。”

这个理由使姜佩兮沉默。

片刻后她才问,“你想杀他,那么他当时也想杀你吗?”

“不想。”

见主子目露疑色,刘恩如实回答当时的情景,“我先将匕首刺进了他的颈侧,他才踩断我的腿。”

“我的匕首,是他自己拔出来还给我的。”

“他还给你?”姜佩兮难以置信。

“是的,他还给我。”

“他的武艺在我之上。”

刘恩看向他全然信赖对方的主子,“他的招数不源自世家,反而和我很像。姑娘,您要小心他,他隐瞒了您很多。”

“当时他能杀你,只是不想?”姜佩兮再度确认。

“是,他能轻易杀了我。”

至此,姜佩兮再度知道周朔对她扯的谎。

[骑射剑御只会个皮毛,我的本事自保都难。]

[什么也没学会,都是半吊子混着。民间那些不入流的剑术也知道一些。]

他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周朔的话,究竟有几句真,哪句不是假的?

在巷弄里被周朔用匕首抵住时,他说出的那番话,让姜佩兮觉得他是失忆了。

可如今她又在想,周朔的失忆几分真,几分假?

姜佩兮的犹疑在杨宜的调查下逐渐明晰。

根据周朔在医案上写的“李福顺”之名,杨宜查到了李福顺这户人家。

李福顺,自幼孤苦,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祖父。

而这个祖父因患肺症多年,他们全家又被乡里赶到村外居住。李家的日子过得很艰难。

可天不遂人愿,这个二十来岁的李福顺,在四个月前落水溺亡。

李老翁手中没有钱,孱弱多病又年事已高。

他无法给自己的孙儿安葬,只能任由其继续漂在水里。

他孙子的尸体没臭在水里,因为阜水没多久就上涨了。

苑门离阜水远,只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没酿成大灾。

李福顺就在这河水的涨落中,被水带走了。

除了李老翁每日会拖着病体去水边哭一哭,乡里无人在乎这个年轻人的死活。

姜佩兮翻看杨氏搜集到的消息。

这样推算,周朔约莫就是被李老翁救了,然后被他认作孙子。

“李福顺”去寿春堂抓的药,就是为给祖父治病。而家徒四壁的李家,根本无法负担如此昂贵的药材。

如此看,周朔去赌坊也就是这个原因。

对于“李福顺”死而复生,乡里无人在乎。

如今的世道里,多个人少个人,没有任何区别。

周朔顶替了“李福顺”的身份,认他的祖父为祖父,也接了他脚夫的工,做些搬运扛货的力气活。

等小姜郡君将消息看完,杨宜才开口提议:“司簿应该是失忆后被李家忽悠了身份,我们遣人找到他,跟司簿讲清楚,他就会回来了。”

看完信的姜佩兮将信件折叠,神色冷淡:“他不是脚夫吗?我们就雇他来搬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