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2 / 2)
“姑娘,属下知错了。”他在哀求。
可姜佩兮毫无怜悯之心。
“你还要忤逆我?”她问。
这一句像是火烧,烫得刘恩皮开肉绽。
他松开了手,却叩首苦求,“姑娘,夫人将我与师兄送给您,我们就是您的人。您不要我,我无处可去。”
“我可以给你自由身,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死士。做你想做的吧。”
她再度流露出对卑者的怜悯,可这对刘恩却是更为深众的打击。
“我是为您而活的。”他看向誓死效忠的恩主,字字泣血。
“因为您需要死士,所以我和师兄才被师父收留,我们才习得武艺,我才活到今天。您是我存在于此间的意义。”
“倘若您不要我,我……”
他的声音变得哽咽,最终抬眼看向效忠的主子,“您就赐死我吧。”
看着刘恩脸上的悲怆,眼中的泪光。姜佩兮不能理解,“我给你的是自由,你不要?”
“姑娘,我不比师兄差。为什么他获得的荣耀,我不能有呢?”
“他有什么荣耀?”姜佩兮越发糊涂。
刘恩的目光澄澄,“为您牺牲。”
转眼时,姜佩兮看到站在门口欲进不进的杨宜。
对上目光,她尴尬的笑着解释,“车马备好了。”
“你先养伤。别的等你养好伤再说吧。”留下这句话后,姜佩兮再没管固执跪在地上的刘恩。
她和杨宜一起踏上了去东菏的路。
姜佩兮不能理解刘恩的想法,在回程的路上和杨宜谈起,“我放他自由,他却不乐意。”
杨宜笑了笑,“哪里是不乐意?刘侍卫快委屈死了。”
为什么有人不要自由呢?
刘恩拒绝了它。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夜风呼啸。
透过飘起的车帘,姜佩兮看到的世界漆黑一片。
怎么会有人拒绝自由呢?
周朔渴望它。
于是对想要夺取他自由的她,露出毫不掩饰的抗拒与抵触。
昼夜不停地赶路,五天的行程最终被压到三天。
姜佩兮赶到了东菏,在她带来的人彻底与周氏发生冲突之前。
见到她的周七如见神迹,越过重重护卫挤向姜佩兮,哀怨道:“弟妹啊弟妹啊,你的人实在是太能折腾了。”
快被马车颠散的姜佩兮扶着车辕恶心欲呕。
杨宜在旁抚顺她的背。
待周七挤到姜佩兮身边,看她吐成这样,犹疑道:“弟妹你这是……又有了?”
“赶路赶的。”杨宜代为解释。
周七环顾四周,没见到预料中的人,“子辕呢,他怎么没来?”
缓过来的姜佩兮按住心口,“我们没找到他。”
“咦?杨主君先前不是说……”
“认错了,那不是他。”她面色平静。
“这样啊。”
周七笑着接话,“没事,认错也不要紧,他会回来的。”
对上周七戏谑的眼睛,姜佩兮明白周朔的踪迹已被他们知晓。
“你们不会放过他?”她问。
周七表示遗憾,“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在看到周朔渴望自由,不愿被束缚时,姜佩兮控制不住地哀伤。
她意识到他们或深或浅的夫妻情分,只是一张能被随意丢弃的婚书。
此刻看着周七尽在掌握中的自得之态,姜佩兮的心被紧紧攥住。
周朔想要自由,可他无法得到。
“东菏被闹得乱糟糟的。下面几日,要辛苦弟妹去各处露面,安抚一下人心。”
“可以。”
接下来的日子里,姜佩兮和周七时常出现在东菏的街头小巷。
周七抚慰灾民,姜佩兮安抚办事的差役。
在他们离开后,聚集的民众与差役总会开展一圈闲话。
偶有一言半句夸周七,如海浪般翻涌的赞美属于小姜郡君。
“周夫人是我们东菏的大恩人。”
“什么周夫人?他们周氏哪有这样好的人?这是我们江陵的小姜郡君。”
“可她嫁入周氏,也该被称为周夫人。”
“称姜夫人也罢了。他们周氏哪配得上这菩萨一样的人物?”
“真是菩萨一样的人物。菩萨一样的心肠,菩萨一样的样貌。”
东菏多佛门信徒,这是他们特有的赞美。
在赞美中念起佛的老妇,睁眼后发觉身侧多了个生人,“你是谁家儿郎?瞧着面生。”
“我是苑门人。”
“苑门人怎么来东菏?”
“先前给这位夫人、姜夫人雇我做工,她算多了我的工钱。我想还给她。”
“多给了你多少?”
“二两。”
差役注意到外来的苑门人,开口解释:“不用还,这是姜夫人给你的辛苦钱。夫人怜我们劳苦,每个给她办差的人,最后的工钱都会多加二两。”
老妇人听后又念了一句佛,“真是菩萨一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