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倒数十八小时（2 / 2）
她睁开眼睛，取过手机查看，早上六点不到。
争吵声是从包厢门外传来的，事发地应该就在网吧里面。
她倾耳听了一会，很快弄清楚了两人争吵的原因，他们是从海如城隔壁的连城过来旅游的男女朋友，原本女生准备昨晚就回去的，但男生还想多玩几天，于是女生答应留下多陪他两天。
昨晚两人和人约了游戏，于是暂时退了酒店，在这家网吧包了一个包厢，准备游戏过夜。
然而不久之前，女生刚刚接到连城公立医院电话通知，表示她的父母深夜被附近一场威胁事件波及，居处的玻璃窗被汽油弹砸中，造成小型爆炸和起火事件。
她的父母亲均有受伤，尤其父亲，为了保护母亲受伤很重，现在正在医院里动手术。
女生一听就慌了，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和男生吵了起来。
“砰——”外面开始传来重物被砸的声响，网吧里的其他人都被惊动了，听脚步和呼吸声，留在网吧里面过夜的大约有十多人。
尤溪想了想，起来戴上口罩和棒球帽，打开包厢门出去查看情况。
这间网吧和大多数网吧一样，进门之后是个很大的厅，再朝里有两条走廊，走廊两边都是包厢，中间也有无窗的小包厢，她因为想要沿马路和靠窗，所以要的是价格比较贵的大包厢，位于整条走廊的最里侧。
最初起争执的声音是从走廊靠大厅处的包厢响起的，后来声音吵着吵着离开了包厢，如今两个人都在大厅处。
其他人也都围在那里，包括网吧的值夜人员，没有人留意到尤溪的出现。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手砸的东西，尤溪站在走廊口时，发现电脑屏幕已经被砸碎了两台。
网吧值夜的人员不是她中午见到的那个，应该已经换过班了，对方起先还劝架，如今一脸愤怒，回头吩咐另一个坐在收银台后面的值夜人员报警。
旁边站了一圈看热闹的，也有人上前想要劝，结果被女生随手拿起一个杯子砸了过去。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激动，眼白有些泛红，整个人看起来极其愤怒，脸上表情完全扭曲起来。
她一边尖叫一边用力砸东西，已经不像尤溪最初听到的那样，还能有条理的说话，她似乎完全陷入了某种极端的情绪，让她莫名想起昨晚那则工地斗殴新闻事件里的几个男人。
他们当时也是如此，不管旁人怎么劝怎么拉，都像是和对方有血海深仇一样，死活都要和对方斗在一起。
那男生起先还和她吵，现在却被对方连续疯狂砸东西的模样吓住了，他喊了声女友的名字，尝试着道歉，可对方却突然冲过来似乎要掐他的脖子。
幸好旁边及时有人将女生拉住，可即便被拉扯住，她依然挣扎个不停。
尤溪拧起眉。
不对劲。
不光是女生不对劲，空气里的气味也不对劲。她又闻到了那股潮腥气，这里有黑色细虫？奇怪，明明之前来网吧的时候还没有闻到。
尤溪再次细细分辩了下，最后将目光落在女生身上。
那股潮腥气，是从她身上传来的。
尤溪开始上下仔细打量对方，最后在她耳朵下方发现了一道即将痊愈的细长伤口，大概因为没怎么出血，对方连创口贴都没有用。
她脑中闪过一连串的画面，有新闻里出现的画面，也有自己亲眼所见的场景，那些凌乱的混杂的讯息此刻似乎正一点点自动拼组和串联起来，想要告诉她一个整体的讯息。
那个讯息呼之欲出的时候，她的思绪被赶来的两个警察打断。
对方行色匆匆，满脸倦容，看起来似乎一夜没睡，一直在工作。
不知道是因为特别有经验，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们看到女生这模样，只问了旁边人几句话，甚至都没有和男生交流，就直接取出电击棍上前。
他们一个控制住女生，另一个将其击倒。
女生抽搐了几下，原本狂躁发怒的模样慢慢平息，她身体一软朝下倒去。
她的男朋友在她倒地之前冲过去接住了她，一脸惶然又恼怒的看着两个警察：“你们干什么？她只是因为父母出事和我吵架！”
就算从前没见过警察处理类似事件，他也明白对二话不说取出电击棍就使用，这种处理方式并不正常。
对方没有回答，反而开始反问对方的身份信息、和女生的关系、以及近几天去过的地方。
最后还问了一个在别人听来都不相干的问题：“你们两个最近有受伤吗？”
男生被对方凝重的神色和严肃的语气给吓住了，答道：“没有，都没有——哦，我女朋友三天前不小心自己用指甲划了自己一道口子，就在耳朵这里……这算吗？”
“三天前你们在哪？”
“三天前我们还没出发，在连城。”
两个警察听完，对视一眼，然后让男生带上女生，和他们一起去警局，处理这件事的后续。
一个警察领走了两人，另一个警察则留下，询问是否有人受伤，哪怕是再细微的伤口，只要出血了都要说。如果现在不说，后期要是有什么麻烦再想要赔偿就不可能了。
这说法有点怪，但习惯使然，众人对警察的说辞还是很相信，于是当下仔仔细细检查起自己来。
果然，又有两个人在刚才女生砸东西时被飞溅的碎片划伤，都不是很严重，只出了一点血。那两人表示算了，这点小伤无所谓。
然而警察却表示不行，让他们和他一起走一趟。之后他临时接了个电话，挂上电话后语气强硬了几分，希望对方配合工作。
那两人原本想刚几句，但被身边的同伴拉住，表示反正也没什么其他事，就去一趟吧，以免和对方起冲突。
最终第二个警察零零总总带走了两个有伤口的人，还有他们各自的同伴。
警察离开之后，众人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纷纷表示这事总感觉有点奇怪。
“你们觉不觉得刚才那女人好像不太正常，就像是发病一样？”
“丧尸知道吧？一般感染了丧尸病毒前期都会表现出很强的攻击性！”
“卧槽！别乱说啊！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哈哈，我只是开个玩笑，要真有什么丧尸病毒，刚刚我们全部人都被带回去关起来了！”不知道谁说了这一句，结果说完后却引发了片刻的寂静。
好一会，才有人语气不安的开口：“那个……感染丧尸病毒也是需要条件的，例如撕咬和血液接触，刚刚受伤的两个人被带走你们觉得会不会……”
“快别乱说！好好的，怎么可能……”
……
外面的声音被尤溪关上的房间门隔开，她反锁上门，直接打开电脑，查看自己昨天看到过的某几条新闻。
她脑海中不久前被中断的各种信息碎片再次自动拼凑起来。
年久失修的山体下水道……
海边工地失去理智斗殴的建筑工人……
刚才的女生……
警察的反常态度……
这一整夜时不时响起的闹事声和争执声……
她记得，海如城地形特殊，三面环山。
这个环，是真正的环起，所以山的最边缘处，其实就在海边！
尤溪翻查页面的鼠标突然停了下来。
找到了！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