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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2 / 2)

她迈一步上前,默默说了声“得罪”,然后掂起脚尖,一把揪住他的领带,将他拽进了一旁的楼道。

她动作很快,拂起的发轻轻扫过奚澜誉的下颌,有些?微的痒意。

奚澜誉捻了捻指尖,很顺从?地任由她动作。

楼道内没开灯,只?楼梯顶端那扇小窗透进来一些?光,有种朦胧昏暗的感觉。

门?外讲话声还在继续,宁枝低着头,屏住呼吸。

她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已婚的事实,但结婚对?象是奚澜誉这?事,她还是不愿让太多人知道。

奚澜誉这?样的身份,注定引人注目。

可宁枝只?想当一个普通的小医生,并不愿借着他,在医院这?样严肃的工作场合寻便利。

外面的谈话声渐渐远去,直至再也听不见。

宁枝退开,忽发现自?己手心还攥着奚澜誉的领带,因?为她过于用?力,那领带上已出现一团明显的褶皱。

宁枝愣了下,“抱歉。”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冽而明显的雪松味,那味道顺着楼道的风缓缓溢满这?方狭小的空间。

奚澜誉略微垂眸看她。

许是为了工作方便,她今天扎了个低马尾,露出小巧而圆润的耳垂。

不知是紧张的还是热的,她那耳垂此刻微微泛着点异样的红。

奚澜誉喉结滚了下,嗓音有点哑:“为什么要躲?”

宁枝神情淡淡的,像在陈述客观的医学事实:“我们合约结束迟早要分开,何必搞得人人都知道?”

奚澜誉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更加凌厉,那镜片下波澜不惊的目光微微泛起一道不明显的涟漪。

他没说话,只?是深深又看了眼宁枝。

宁枝没注意到这?些?,她手机忽然“嗡”了声,拿出一看,竟然是外婆打来的。

不过这?铃声只?响了一声便挂断,宁枝拨过去,显示对?方已忙线。

她估计是老人家又按错了,这?种情况时有发生,宁枝也就没在意。

不过这?件事倒是提醒了她,她微微抬头,跟奚澜誉说:“对?了,这?周我应该不回去。外婆回老家收拾东西,阿姨也放假,那里正好没人,我可以?住那。我感觉外婆现在对?我们挺放心的,估计不会常来,说不定我可以?趁这?周赶紧找个房子搬出去。”

奚澜誉看着她,片刻后低声重复:“搬出去?”

宁枝点头:“对?啊。虽然我们合约签的是一年?,但要是危机解除,也没必要住一起,对?你对?我都不方便。”

不知道哪个字让他不悦,奚澜誉的眉头微微蹙起。

楼道里很安静,两人的声音尽管压得很低,但听起来依旧很清晰。

她们的距离其实很近,近到宁枝说话时,能够清晰感知到,奚澜誉抬手时,那一霎雪松混合烟草的气味。

他们之间安静的时刻有许多,但不知是不是宁枝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天这?安静似乎略微不同,缓慢得滋生着一种类似沉默的情绪。

宁枝抬头看向奚澜誉,有道光正穿过那窗,恰好投在奚澜誉身上。

宁枝略有些?恍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着格外的沉寂?

是刚刚吗?

应该不会吧。

宁枝不自?觉张开手,片刻后收回。

那一霎的日光,让奚澜誉一半身子笼上温柔的光晕,而另一半则隐在静谧的黑暗中。

他没再看宁枝,自?顾自?摸了根烟,微拢手掌点燃,迎着那楼道轻微的风,他闭眼吸了一口。

淡灰的烟雾模糊他的脸,宁枝听到他毫无情绪的回应:“随你。”

宁枝看着他微微躬身的样子,深觉奚澜誉这?人真?是奇怪,刚才还好好的,现在他这?周身的气压好像又突然降了下来。

她实现想不明白为什么,按理说,他这?样冷淡的性格,她提出从?家里搬出去,他不是应该高兴吗?

算了。

宁枝轻轻甩了下头发,将这?思绪抛到脑后。

反正她从?来就没搞懂过他。

宁枝“嗯”了声,算作回应。

她双手插进口袋,正准备拉开门?出去,忽然想到点什么,回头说:“晚上搬家时,我把镯子给你。”

提到这?镯子,宁枝就有点一言难尽。

她曾打开看过一眼,确实是水头极好的玻璃种,但她只?要一想到当时奚澜誉父亲那个清朝人的语气,再好的镯子也瞬间失去了吸引力。

奚澜誉这?才有了点反应,他回身淡淡扫了她一眼,说:“给你的你就收着。”

宁枝轻轻摇下头,“还是算了。”

说完,她带上了门?出去。

宁枝走后,奚澜誉站在楼道里沉默地抽了会烟,也不知当他抽到第几根时,那楼道的大门?再次发出一声“吱呀”的声响。

奚澜誉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不是她。

当他察觉到自?己在等什么,奚澜誉愣了下,自?嘲地勾下唇。

他站定,将烟盒捏在手心,看了眼对?面面色复杂的张屹,奚澜誉低头整了整领带,平声说:“走吧。”

张屹这?一路几度欲言又止,说实话,他跟在奚澜誉身边这?么多年?,大概也摸清楚一些?他的脾性。

奚澜誉虽气质沉稳,让人生出距离感,但那是他在商场这?么多年?锻炼出的气场,这?几乎成为他一贯示人的底色。

但是今天,他很敏锐地察觉到不一样。

他的这?份疏离中掺杂了一些?类似于消极的东西,这?绝非奚澜誉会拥有的情绪。

张屹忍了半天,还是在看到奚澜誉领带上的褶皱时,忍不住找了个话题切入:“奚总,您领带怎么乱了?”

奚澜誉垂眸看了眼,没说话,淡淡嗤了声,将那领带抚得更平。

然而,已有的痕迹怎可能恢复如初?

瞬间,奚澜誉身上那气压变得更低,张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默默闭嘴,也不敢再问了。

奚澜誉的车停在医院的职工区,远远看去,在一排排普通车系中显得格外的显眼。

张屹习惯性上前给他拉开车门?,奚澜誉正准备弯腰钻进去,视线忽然聚焦在某一处。

张屹顺着那目光看过去,“好像是宁小姐的车。”

那车不知出了什么问题,试图启动几次都没成功,只?亮着灯徒劳地停在原地。

奚澜誉低头整了整衣袖,大踏步走过去。

车内那小姑娘脱了那身白大褂,看着更加的无助,小小的一只?。

奚澜誉敲了下车窗。

车窗立时降下,露出宁枝煞白的一张小脸,她眼眶微红,见是奚澜誉,她两手捉住他的手腕,嗓音微颤,全然是下意识依赖的神态。

“奚澜誉,你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