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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2 / 2)

这间房子其?实很?有年代感,看上去,这些年似乎未曾得到良好?的修缮。

奚澜誉解释说,“房主在国外,别说打理,他差点忘记自己名下还有这套房产,因而?这对他来讲算是笔意外之财,谈得很?容易。”

“不过,”奚澜誉皱眉,拂开面?前?那蛛网,“时间仓促,没来得及叫人打扫,先随便看看,等以后能住人再来。”

宁枝听罢,不由走?到最南边那间房,透过窗户向内看。

一瞬,那尘封多年的记忆霎时倾倒,在这安静的院内,顺着风,送入她眼前?。。

当年,宁蔓与钱维远执意结婚,两人婚后北上。

宁蔓那时手头有宁湘兰给的体己钱,因而?两人来到北城后,过得并不算拮据。

他们多方打听,最终听从钱维远的建议,租下这座四合院朝南的一间房。

宁枝其?实不知他们从前?感情如何,她只知道,自她记事起,这间院子更多承载的,便是她与宁蔓两人的记忆。

钱维远只要一回来,宁蔓便会让宁枝进屋,然后当时尚且年幼的她,躲在门板后听到的,便是大人压抑的争吵声,后来,争吵亦不够,渐渐演变成锅碗瓢盆的摔砸。

这样?的事情,近乎一个?月重复一次。

直到后来,钱维远事业小有成就。

她们离开这里,搬入别墅,但宁枝记得的,不过是宁蔓一日日的独守家中,她甚至觉得,那时的生活还不如在这四合院有趣。

再后来,宁蔓发现钱思宇母亲的存在,她心灰意冷,毅然决然提出离婚。

宁枝当时处于懵懵懂懂的年纪,尽管宁蔓不愿破坏父亲这个?词在宁枝心中的形象,偶有替钱维远找补的时刻,但宁枝对钱维远的印象始终停留在暴躁、易怒、不讲道理等等贬义词上。

所以,当时两人离婚,宁蔓曾担心宁枝会有心理创伤。

结果?别说心理创伤,她连一滴眼泪都没掉,开开心心地跟宁蔓收拾东西回了南城。

宁枝记得,她当时离开,甚至都没跟钱维远打招呼,这举动大概把他气得够呛。

毕竟印象中,他整张脸都铁青铁青的。

但这还真怨不得宁枝,她才?那么小,对大人的感知仅仅局限于对她好?与不好?。

那钱维远每每回家,对宁枝的态度都冷冷淡淡,宁枝当然觉得以后不用跟他一起生活,也是件很?不错的事情咯。

事实上,待宁枝渐渐长大,她发现钱维远这人倒实在不负“期望”。

她考上北城大学医学院那年,钱维远不知从哪得到消息,估计是觉得她脑袋聪明,再认回去有利无弊,硬是跑来南城老家,对着宁湘兰死?缠烂打,最后从宁枝前?途入手,才?逼得老人家松口。

可惜,他想装悔恨慈父,却又演不像,不过一星期,便撕下伪装。

犹记得那个?暴雨天,宁枝拖着行李箱,打车离开时的决绝。

父亲于她,从无具象,以后更不会有。

因这层原因,比起别墅,宁枝更觉着,这套四合院南边的那间房才?是她小时候的家。

这是宁枝离开后第一次回到这里。

她抓着奚澜誉的手微微收紧,后觉得还不够,她一寸一寸地,将?指尖插入他的掌心。

奚澜誉回握住,轻轻捏了捏,以示安抚。

他问,“喜欢吗?”

宁枝下意识点头,但当她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她立刻又摇一下头,“很?喜欢,但是,我不希望因为你觉得我喜欢,就将?这么贵重的礼物送给我。”

奚澜誉停下脚步,似有点不理解,“嗯?”

宁枝垂眸,看向两人交握的手掌。

奚澜誉的手真的比她要大上许多,轻轻一握,便能将?她整个?包裹。

这又何尝不是他们之间能力的暗喻?

悬殊过大,努力亦无法弥补。

这套四合院在宁枝幼时算不得豪宅,但在现在,那价值简直无法估量,哪怕就这破破烂烂一间,也是天价。

可这天价,这样?她永远挣不到的天价,奚澜誉便可以凭喜好?说给就给。

宁枝不自觉吞咽一下,抬头,艰涩道,“我感觉从我们认识开始,我就一直处在获利的那一方,从你为我腾出时间,到如今,如今,”宁枝环视四周,嗓音轻轻的,“你永远在付出,我永远在索取,我们的关系根本不对等。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健康的恋爱关系,但我觉得,我觉得我索取地越多,我在这段感情里就会越被动,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希望,希望……”

希望什么呢。

宁枝微微蹙眉,总不能要奚澜誉为了迁就她,变成同?她一样?的普通人。

那她也太不讲道理了些。

院内一瞬陷入凝滞,连风都放缓,两人看着对方,久久未出声。

半晌。

奚澜誉率先出声,打破这沉默,他看着宁枝,嗓音低沉,“枝枝,你记不记得,当初你说要买我的时间,我跟你说,我在乎的并非这些。”

这件事是宁枝第一次认识到两人之间那天堑一般的差距。

她当然记得。

宁枝点点头,神情有点迷茫。

奚澜誉捉住她的手,送至唇边亲了亲,眼眸温柔,“钱对我而?言只是数字,在我看来,感情对等与否,并非仅靠金钱来衡量。”

他继续说,“还有,我并不赞同?总是你在索取的这一论断。难道我没有从别的方面?对你进行索取吗?难道你在这段感情里就从无付出吗?枝枝,”奚澜誉指尖轻蹭她的脸,“我不希望你将?自己圈定在这些世俗的框架中,感情与金钱从来无关。我承认,在这方面?,我确实占有优势,但在这段感情里,你从来不是被动的那一方。一直以来,我认为我们都是平等的。”

奚澜誉俯身,吻了吻宁枝颤动的眼睫,他托住她的下颌,嗓音磁沉,“在我看来,我亲吻你,我得到快乐,而?你获得礼物,你得到快乐,快乐与快乐分呈天平两端,这便是等价。”

奚澜誉鲜少一口气讲这么多话,宁枝被他这一套逻辑砸得晕头转向。

这怎么说来说去,突然就等价了?

她试图从这诡辩一般的论断中剥离出一丝理智。

然而?无果?。

谁会不喜欢被爱人如此?珍重地对待呢。

院内起微风,树叶沙沙响,那柔和的风,一瞬将?久积的尘埃送远。

秋天应当寂寥空旷,可现在,在这里,宁枝只觉得那浓重秋意,亦滋生温情。

她心中涌过一阵暖流,有一瞬,情难自禁的动容。

宁枝不由伸手,勾住奚澜誉的脖颈,仰头问他,“可是,就算这样?,我还是觉得你比较亏。”

她弯唇笑?了笑?,嗓音轻软,“请问我们无所不能,视金钱如无物的奚澜誉,奚总,在此?刻,我可以为您做什么呢?”

奚澜誉轻笑?,扣住她的腰,一瞬翻转,他将?她抵在窗前?。

他看着她,俯身,唇挨着她微红耳廓,呼吸滚烫,奚澜誉启唇,那气音勾得人心跳都漏一拍。

他说,“宝贝,你可以吻我,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