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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70、查证(2 / 2)

尤丹看向她,却忽然叹了口气:“如果公主非说我偏向崇宁公主——崇宁公主当时救我,并不是为了谋求我日后回报,而公主你救我,却是一开始就打着要利用我的主意,在我看来,崇宁公主于我的恩情才更大。”

魏婧一时无可辩驳,她会救下尤丹,确实是存了利用的心思,原来尤丹早就看出来了。

魏婧此刻既懊悔,又忍不住悲从中来。

既因为她没能完成母后的交代,把昭儿送去神京,皇兄日后的处境只怕会更加艰难,母后也一定会更加埋怨自己。

除此之外,还因为她被软禁了——上辈子,她也被软禁过,被软禁的理由也和这一世一模一样,但却应该是两年后的事,此后不久,她和谢兰臣很快相继死去,然后就是西北起兵……

距离上一世大安国破,又近了。

她拼命想挽回大安的命运,好像都是徒劳。她甚至忍不住怀疑,命运真的能被改变吗?

悲愤之下,魏婧也没心思再和尤丹纠缠,她头一次对人恶语相向,冲尤丹骂道:“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滚!”

尤丹早料到自己在魏婧面前落不着好,被骂也在预料之中,他并不放在心上。可等他刚走出魏婧的院子,却一眼看见了早先悄悄提醒过自己的熟客。

对方被谢闵押着,眼神无奈而又愧疚。

尤丹见此情形,立刻明白过来,对方偷偷给自己传信的事暴露了。

尤丹很快被带到了嘉王面前。

魏姝午睡一觉睡得并不沉,不到半个时辰便醒了过来,随后被老太太请去开导玉溪,谢兰臣则留在书房处理政务。

要处理的头一件事,便是手下叛变,私自向外人传递消息。

尤丹当着谢兰臣的面,再次为自己辩白道:“即便没有那位小哥透露消息,我也从没有想过要掳走小郡王。”

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辩白太过苍白,可这时候,他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说辞,只能又无力道:“谁能想到事情会这般巧合,我本就没打算对小郡王做任何事,可就因为听了小哥的提醒,这会儿反而有理也说不清了。王爷大概也不相信我是无辜的,只求王爷能轻些处置小哥。”

谢兰臣看向尤丹:“我可以不处罚他,也不处罚你。”

天下没有白占的便宜,尤丹问道:“王爷想要我拿什么换?”

“果然聪明,”谢兰臣也不拐弯抹角,“西北有意与契丹结盟,不日将派使者前往草原,除了使者外,还需一个能长袖善舞的人从旁协助,我觉得尤郎正适合。”

谢兰臣原本打算,赶在普惠圆寂前后,把契丹人赶回雪山,可惜中途有变,他不得不重新修改了计划,先和契丹结盟。

尤丹不仅仅歌唱得好,人也自有一股独特的魅力,否则不会才来西北几天,就让织云和自己的手下接连为他犯错。这样能让男女都为其痴迷的人,不送去契丹,实在可惜。

而且,在漳州的时候,福王曾说过,尤丹在语言上极有天赋,擅长各地方言,必然也能很快掌握契丹语,如此也能更好地融入契丹。

“此行如果事情办得好,本王许你高官厚禄,今后再也不用去瓦舍卖唱,而是旁人唱予你听。”

尤丹十来岁的时候,就开始在勾栏瓦舍中流连,卖笑卖唱,以为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也就是能成为福王或者崇宁公主之流的宾客,从给所有人屈膝唱歌,到专给一人屈膝唱歌。

他便是做梦都没敢想过,自己一介伶人,还能有做高官的机会。于是他想也没想便回道:“我愿意!士为知己者死,王爷既然相信我,我必不负王爷所托。”

“很好,”谢兰臣道,“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待你学会契丹的语言和文字,即可出发。”

“不用两个月,”尤丹自信道,“我曾遇到过一个百越人,路上只和他同行了三日,口音便已与他真假难辨,学习契丹语,只要……”

他本想说最多半个月也就够了,但是又想到还要学习文字,为了谨慎起见,便道:“一个月足矣。”

*

送走尤丹,谢闵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却有些忧心道:“他这么容易便被利益诱惑,去了草原,万一再被草原人蛊惑怎么办?”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谢兰臣拿起一旁的公文,开始批阅,不以为意道,“事情能成,自然最好,不能,也不过是西北少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伶人罢了。”

听谢兰臣如此说,谢闵也没再多言,悄悄退出了书房。直到黄昏时候,忽然收到一条消息,才又重新敲门进去,向谢兰臣回禀道:“方才底下的人传来消息,崇宁公主私下好像在调查王爷。”

谢兰臣仍盯着案头的公文,只简短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其他的却什么也没说。

不说,便表示任崇宁公主调查,不必阻拦。

谢闵却有些不明白,崇宁公主和嘉王前几天还好得如胶似漆,难分难舍的,关系这么好,真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嘉王不就是了,为什么非要大费周章,私自调查?更不明白嘉王为什么不阻拦,过去的好几桩无头公案,相关传言对嘉王都很不利,万一崇宁公主轻信了,夫妻岂不是要有隔阂……

直到散值回家的路上,谢闵还在想这件事,他边走边想,路过一个路口,恰好听见一个做媒的冰人,正向熟人抱怨道:

“我说人家姑娘好,男方非不信,总觉得我是为了做成这桩媒,在故意骗他,非要自己去姑娘家附近打听了才肯放心,结果也是赶巧,去的时候,恰好见到人家姑娘出门,远远地看见了那姑娘的容貌和行事,这才相中。真是我说破了嘴皮子,都不敌他亲眼看上一眼的。你说说,这雍州城里城外的,我做过多少媒,何曾骗过人?”

熟人宽慰冰人道:“既然媒成了,就是好事,你也别气了。这也是人之常情,别人说好总不算好,非得自己查证了才是真的好,心里也才能踏实不是。”

一旁却另有一人嗤笑道:“他又怎么知道,自己查证的就一定是真的?冰人早知道他要去姑娘家附近打听,若提前告知了姑娘家,姑娘家早有准备,他所看到的,也不过是姑娘想让他看到的罢了。”

冰人却啐了那人一口道:“别的冰人或许有这样的,但我可不屑这么做……”

谢闵听着几人的话,心中似有所悟。

作者有话说:

是谁昨晚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