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1 / 2)
赵宝丫抱着包袱害怕极了。
船舱外喊杀声一片,船体剧烈的摇晃,她跟着几只小老鼠来回的晃动,小脑袋磕在硬质的木板上咚咚咚响。
船舱口传来脚步声,赵宝丫往缩了缩,然后听到哐当乱砍的声音。脚步声停在面前,她屏住呼吸,在门拉开的一瞬间露出个甜甜的笑。
持刀的黑衣人显然没料到里面是个软糯的小团子,愣神的功夫,后脖颈一痛被人打晕。
赵凛一把捞起小宝丫,将她整个人摁进胸口,急促略带惊慌的道歉:“丫丫,对不起,阿爹再也不把你单独留下了。抱好阿爹,闭眼,阿爹带你出去。”
赵宝丫很听话,小脸紧紧的埋在她爹的胸膛,血腥味再重也没抬头。
他们来到了甲板上,湖面的风又大又急,林茂叫喊着让他们过去。赵凛在刀光中冲到桅杆处,手背被划了好几刀,就连赵宝丫厚厚的夹袄也被划破了。
趁着林茂的掩护,他快速捂住小团子的眼睛,迅速把人塞到桅杆下,扯过掉落在脚边的蓑衣给她披上,嘱咐道:“丫丫蹲在这,闭眼数羊,阿爹叫你的时候才准回头,知道了吗?”
小宝丫捂住眼睛乖乖的点头。
水匪越杀越兴奋,前仆后继的朝这边来。林茂看着兄弟一个个的倒下,后悔死接这趟镖了。他手已经砍得无力,后背中了几刀,整个人颓然的倒下。
眼看着要死在刀光下,一柄大刀铿锵一声,把水匪的刀打开。赵凛高大的身影挡在了面前,犹如煞神降世,把靠过来的所有人一一斩杀。
一下、两下……他寸步不让,不知疲倦的挥舞着砍刀。
雨不停的下,大雨里,林茂回头。桅杆下,小姑娘蹲在那,软糯糯的嗓音里带了细微的害怕,不停的数着羊。
“一只,两只……十只……”
他不能退!
水匪太多,雇主、杂工、水手死的死,跳水的跳水,只有赵凛身后隔出一小块安全区域。
他仅凭一己之力将水匪杀了个七七八八,最后一个水匪拿刀的手都在抖,后退几步打算跑。赵凛踢起地上的刀直追而去,水匪突然转弯,后仰从他□□划过,直冲桅杆下的小团子而去。
水匪看出来了,这人的死穴是身后的孩子,只要劫持到孩子,就能顺利的脱身。
察觉水匪的意图,冷峻的眉眼闪过惊慌,回身就去抓水匪滑出去的腿。饶是他动作再快,抱着桅杆数羊的小团子还是被水匪巴拉得晃了晃,一个屁墩仰倒在甲板上。
入目的是满船的断指残骸,肆意横流的鲜血,小宝丫抖了抖,喊了声阿爹。
水匪眸里闪过兴奋,伸手就朝小团子抓去……
哐当!
小宝丫手里抓到一个硬物反手就是一个大逼兜,水匪猝不及防被砸得眼花。就被一股强横的力道甩了出去,砸在船舱边上凸起的尖刀上。
船上燃起了大火,爆破声不断的响起。
林茂大喊一声跳,整个人扎进了水里。赵凛扛起惊慌的赵宝丫,用腰带把人覆在背上,也扎进了水里。
江水湍急,赵凛从水里钻出来,赵宝丫被水呛得连连咳嗽,声音弱得跟小猫一样。
他喘息着努力把身体抬高:“丫丫别怕,阿爹带你游过去……”
江水冰冷刺骨,他奋力往前冲。再快一些再快一些,丫丫身体弱,受不了这些的。他身上还有伤,几次几乎脱力,背上的小手让他又多生出几分力气,继续前行……
先跳下水的林茂反而落了后,看着受了满身伤,驮着孩子还奋力往前的赵凛,他咬咬牙继续跟上。
游到对岸芦苇丛的那一刻,两人双双脱力。
林茂仰头在泥泞里,仰头看向寒风中摇晃的芦苇。赵凛只缓了一口气,就撑起来解开覆住闺女的绑带,摸着她的脑袋颤抖着问:“丫丫,没事吧,是不是吓到了?”千防万防还是让丫丫看到最不好的一幕,赵凛愧疚又担心。
赵宝丫冷得打哆嗦,小脸惨白,努力弯着眼摇头。
赵凛心疼坏了,抱起她,忍住疼,艰难站起来,继续走。
他们必须尽快找个避雨的地方生火。好在不远处野地里有一间荒废的茅草屋,应该是农人夏天搭来养瓜的临时栖息地。
林茂在草屋里搜索了一圈,找来石头、木棍、茅草,用最原始的办法生了火。三人都很饿,然而别说吃的,就连包袱都被湍急的江水冲走了。
坐在火堆旁的林茂啐了一口大骂道:“他娘的,一百两没挣到,兄弟都死了,家当也丢光了。”
一直没说话的赵宝丫突然伸手,声音小的像猫叫:“阿爹,我有这个。”
两人都看向小娃娃的手心,她手心里躺着一块拳头大小的土黄色石头,在火光前折射着光。
林茂凑近看:“这是啥?”
赵凛眼眸微眯:“金矿石。”
“啥?金矿石?”林茂狐疑,这小娃娃从哪里摸来的?
很快赵凛解了他的惑:“我们这次押运的应该就是这东西,劫道的人恐怕不止是水匪这么简单。”
林茂想了一圈,脑袋终于开窍:“他奶奶的,雇主还同俺说是丝绸玉器,感情是在走私黄金矿。这帮孙子,是想害死俺们啊……”
在大业,矿产、兵器、食盐都是受管制的,私自挖矿、运送都是要杀头的罪,怪不得能给一百两。
他凶神恶煞的骂,骂完了,就跑出去找吃的。
赵凛不管他,搭了个临时的衣架,脱下湿衣服烤。又用茅草搭了简单的窝,让小宝丫睡进去。
林茂运气好,逮到了一只在雨夜里乱窜的野猪。
三人吃得饱饱的,各自睡下了。赵凛时刻注意着宝丫的情况,果然,半夜小团子就发起了高烧。他撕下衣服的一角,接水一遍又一遍的给她降温,在林茂震天的鼾声里守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