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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69(2 / 2)

齐宴冲进来,一把捉住蹲在桌案上的猫,拎起来看:“这猫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胡县令紧跟着进来,蹙眉问身后的管家:“哪里来的野猫?怎么能让它往书房里来,拿去丢了。”

管家连忙接过喵喵叫的蓝白猫往外走,刚走到门口,赵宝丫和胡宝珠匆匆赶来。胡宝珠跳脚,一把从管家手里抢过那猫,喊道:“这是宝丫妹妹的猫,不能丢。”

她把蓝白猫还给小宝丫,小宝丫赶紧接过,蓝白猫喵喵叫了两声,小团子顿时焦急起来:阿爹还在金屋子里没出来!

恰在此时有婢女端着沏好的茶往书房走。

胡县令坐到窗台边的桌案旁,示意齐宴坐,又朝胡宝珠道:“在后花园玩得好好的,跑这里来做什么,快出去,我有事要做。”

胡宝珠觉得齐宴坏,一点也不想他和自己父亲待在一起,一跺脚,道:“就不出去,他都不出去,我为什么要出去,这是我家。”

婢女把茶水摆上,然后退了出去。

胡县令蹙眉,朝跟过来的春桃道:“快把宝珠抱走。”

春桃连忙抱起耍赖不肯走的胡宝珠出了书房,赵宝丫抱着猫猫眼珠子滴溜溜转,就在要转身出去时,怀里的蓝白猫喵的一声跳了出去,在胡县令和齐宴还没反应过来时,哐当把他们面前的茶撞翻了。

那茶刚刚沏的,还冒着热气,整个倾倒在两人身上,烫得两人齐齐跳了起来。

胡县令暴跳如雷:“管家,管家,快把那只死猫给逮住!”

蓝白猫喵的一声,跳进赵宝丫怀里,赵宝丫朝两人鞠了个躬,说了声对不起,抱着猫猫就跑,把守在门外的管家撞得一个趔趄。

管家跑了进来,瞧见这情形,连忙道:“老爷莫急,先把衣裳换了。”

可是书房哪来的衣裳?

胡县令扯着泼湿的长衫往外走,管家连忙招呼齐宴往客房去,没一会儿书房就恢复了平静。

赵凛从密室里出来,赶在下人来打扫之前翻了出去,然后顺着来的路,一路往后院翻了出去。他出了胡家就直奔和钱大有约好的何记酒楼,赵小姑领着他往二楼最里面的雅间去。

此时不是饭点,何记也没有多少人。门一打开,正在喝茶的钱大有蹭的就站了起来,急切的问:“怎么样了?”

赵凛把门带上,示意他到桌边坐,等钱大有坐稳了,才道:“胡县令狡猾,往来的书信都是正常寒暄,账本也只是府上的开支账本。但按照马承平说的,他手上应该是有一本记录金矿石账本的,就是不知道藏到哪里了。”

“那怎么办?”钱大有焦急。

赵凛:“你那里呢?”

钱大有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叠书信:“这是我从齐宴床底下找到的,里面有提到把金矿运到荆州之事,还有提到胡县令。”

一共五封信,赵凛一一拆开看:大致是齐州判提醒齐宴要留个心眼,他们两家虽然是合作关系,但也要堤防胡县令。”信里头还附带了一张金矿石途径的地点,还有换船的码头。

钱大有继续道:“先前你让我查的船一路往荆州的方向去了,途中有停下补给物资,但并未卸货,按照信中所说。他们会在云中地界靠岸,然后换陆路往进荆州。”

赵凛:“走水路不是更方便?”

钱大有解释:“云中水路一带有水匪,凶得很,三年前有一艘船被截了,整条船上的人死无全尸,货也没了。”

赵凛:“……三年前我和丫丫就在那条船上。”

“啊?”钱大有有些懵:“还有活口?那当初朝廷悬赏线索……”

赵凛:“三年前那条船上的货也是金矿石,也是去往荆州。”

钱大有惊讶:“什么?胡县令三年前就在走私金矿吗?”

赵凛:“大概是吧,他们私自挖了运走,并未被人知晓。马家的金矿也是意外才被我们发现的。”他把信叠好,“有这些信,再加上胡县令家里的一座金屋和梅花令牌,也能板倒他了。”

“我会把这些证据交给邢知府,请他来长溪审这个案子。”

钱大有诧异:“邢知府?你认得他?他会来吗?”那可是知府大人。

赵凛:“他会来的。”不是还有权道长吗?只要权玉真去请,他一定会来。

“你拿这些信时可有弄假的糊弄一下?争取能多拖几日。”

钱大有:“放心吧,我照抄了五份放了进去,齐姨夫的字我再熟悉不过。”小时候他娘夸齐宴字写得好看,他总是不服气,为此还偷了那位齐州判给齐宴的帖子模仿了好久,没想到在这派上用场了。

赵凛和钱大有分别后,提笔写了一封告发信,又抄录了齐州判其中一份重要的信装好。去了趟城隍庙,把事情和权玉真说了,让他尽快转交给邢知府。

权玉真又在给葫芦浇水,葫芦藤已经爬得老高,看上去枝繁叶茂。

他洗了手,捏着那信问:“要多快?”

赵凛:“最好五日便能过来。”

权玉真撇嘴:“你办事还是不行,兵贵神速,五日黄花菜都凉了。我这里有信鸽,一晚上他便能收到信,最多两日,就能来。”

赵凛迟疑:“您不亲自去请,他会来吗?”

权玉真:“这么说罢,只要是老道开口,远在京都他都会赶过来。”

赵凛:“那麻烦权道长了!”

权玉真:“不麻烦,邢知府也缺功绩呢,办完这个案子,他说不定能升迁回京都。”他乐呵呵的拍拍赵凛的肩:“你不是在麻烦他,你是在给他递梯子,凡是换个方位想,拿捏住了人心,他们就是你的刀!”

赵凛若有所思……

权玉真走到正殿,拿出纸笔,写了一行字:大案,速来,可助你回京。

然后招来信鸽,绑在它腿上当着赵凛的面放飞。

他把那份信放进袖子里,看向赵凛:“这件事里,你唯一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就是没找到胡县令那本账本。这么重要的证据也是牵制齐州判和梅花令牌主人的证据,他绝对不会毁掉。你且想想,若是你有重要的东西会放在哪?”

赵凛仔细思考:“重要的东西……”如果是丫丫,他会带在身边,如果是其他,他最可能就会放在丫丫身上。他惊疑,和权玉真视线对上:“你的意思是,他会放在胡宝珠身上?”

权玉真耸肩:“老道可没说,也许不是。”

赵凛告别权玉真,一路上都在想他的话。如果东西真在胡宝珠那,最有可能地在哪个角落呢。

丫丫在胡宝珠那会不会看到过而不自知?

丫丫泼了茶水在胡县令身上,应该没事吧?

赵宝丫显然是个机灵的,自知闯了祸,带着胡宝珠跑到老太太那去了。老太太安抚她道:“别担心,大夫已经看过了,不碍事的。他敢凶,老婆子就帮你骂他。”

胡宝丫也道:“宝丫妹妹别怕,父亲不会骂你的。从前我把他的胡子烧了,他都没生气呢,父亲很好的。”

赵宝丫胡乱的点头。

等到午饭时,她坐在饭桌上,胡县令见她还在,蹙眉盯着她。

赵宝丫瘪嘴,往胡宝珠那边缩了缩。胡宝珠瞪眼,看着胡县令,气鼓鼓道:“父亲不许瞪宝丫,你转过头,转过头去。”

胡县令:“……”才玩了多久的玩伴就胳膊朝外拐了。

他坐着那肃着脸不说话,赵宝丫捏着勺子连菜也不敢夹。胡宝珠见了,哒哒的跳下凳子,伸手把还没动筷子的胡县令往外推:“父亲,你出去,你自己在书房里吃吧!”

胡县令拧眉转头:“宝珠!”

老太太:“你就走吧,你在这孩子吃饭都不自在。”

“沉香,把老爷的饭菜端到书房去。”

胡县令深吸一口气,看了眼赵宝丫一甩袖走了。等走出客厅才朝管家道:“以后莫要让赵家的那个丫头来了,没得教坏了宝珠。”

管家为难:“老爷,是老太太让沉香姑姑去请的。”

胡县令蹙眉:“老太太吃斋念佛念糊涂了,你去和沉香好好说说。”

管家点头应是。

午饭后,胡宝珠把小宝丫带到她屋子里,两个小孩儿脱了鞋子坐在床上摆弄新买的布偶。胡宝珠看到她手上的镯子,疑惑问:“你镯子怎么和我镯子一样呀?”

赵宝丫抬抬手:“我看到你有,觉得好漂亮就去买了一样的。”

胡宝珠噘嘴:“你喜欢怎么不告诉我啊?我还有好多好多首饰都很漂亮的,都送给你呀。”她跳下床,把自己的宝盒子拿出来,又坐到床上。

“你看,好多漂亮的珠花、头绳、手镯……”那满盒子的珠翠玛瑙亮晶晶的晃人眼,“反正我家好多的。”她拿起一块玉往地板上一砸,玉石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然后碎成无数块。她高兴道:“是不是很好听?”

她还要丢,赵宝丫连忙拉住她的手,急道:“不能丢,这些好贵的。你要是不要,可以拿去给穷人家呀,很多叫花子都吃不饱饭,一个手镯可以够他们吃好久了。”

胡宝珠眨巴眼睛:“可是,可是叫花子好脏啊。”

赵宝丫:“你忘记要做好事了?”

胡宝珠噘嘴:“那好吧,下次我出去,让春桃姐姐给他们。”

申时一刻,赵宝丫要走了,胡宝珠凄凄哀哀把人送到大门口,瘪嘴朝她挥手。等赵家的马车走了,胡宝珠瞥见门口处不远蹲着几个小乞丐。她拔下头顶的珠花和脖子上的玉佩丢了过去:“那,你们拿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