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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2 / 2)

皇后话锋一转,笑道,“谢夫人可晓得,英儿与谢清执可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若非当初老太师给她定了婚事,她本该是要嫁给清执做这首辅夫人的。”

沈瑶眉峰微微一挑。

对面陈贵妃听得脸色一变,提醒皇后道,

“娘娘慎言,谢首辅心仪谢夫人方才排开万难上门求娶,此事朝野皆知,何来本该娶旁人之说?”

皇后不满陈贵妃插嘴,喝道,“本宫与谢夫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随后不给陈贵妃机会,干脆利落与沈瑶道,

“本宫也没别的意思,清执已娶你为妻,自然以你为尊,只是也不能委屈这个孩子,本宫有意将她许给谢清执为平妻,从此你们姐妹相互扶持,一道侍奉夫君。”

沈瑶静静看着对面的宁英,理了理衣摆,慢慢笑出来。

“说得好听是平妻,说的不好听便是个妾,宁家七娘子出身尊贵,深受太师教养,不成想也是个没脸没皮的人。”

宁英眼神锋锐如同银钩。

皇后闻言脸色一沉,“沈氏何意?”

“娘娘。”沈瑶起身朝她屈膝施礼,

“娘娘厚爱夫君,臣妇感激不尽,只是夫君前不久在族中开祠堂立下族规,谢家儿郎不许纳妾,娘娘之意不可违,族规不可悖,思来想去,不如先将宁姑娘接回府中,待我与夫君四十无子,便正式将她纳入门下,娘娘以为如何?”

皇后听了这话给气死了,说着是答应,实则是推拒,先把人接过去,却不给名分,不是羞辱宁英么,或者再蹉跎她一番,逼死宁英也难说,要等谢钦四十,那宁英也四十了,还说什么四十无子方可纳妾,这简直是.....皇后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恨道,

“沈氏你敢抗旨?”

沈瑶垂眸道,“臣妇不敢,若是皇后不信臣妇,大可去问夫君。”

皇后冷笑,“谢清执与宁英青梅竹马,京城皆知,本宫问你,实则是抬举你,给你面子,若是将旨意下给你夫君,他指不定多高兴呢。”

皇后当即将准备好的懿旨给拿出来,这时门口走来一小太监,高声禀道,

“陛下有旨,宣皇后娘娘,陈贵妃娘娘,谢夫人与宁七娘子去奉天殿见驾。”

沈瑶看了一眼陈贵妃,陈贵妃朝她颔首,沈瑶便知是陈贵妃帮她禀了皇帝。

一行人匆匆忙忙去了奉天殿,暖阁内,皇帝歪着身子靠在软枕上,脸色暗沉,明显没了以前的意气风发,谢钦就坐在他身侧,瞧见皇后和陈贵妃躬身施了一礼,随后来到沈瑶身旁牵着她行礼落座,自始至终都没看宁英一眼。

宁英站在最下方,愣愣地看着谢钦,她目光一直追随他而动,他却拿她当了个透明。

最后还是皇后身边的宫女提醒她,她方才跪下磕了个头。

皇后见她弱不禁风与皇帝道,

“陛下,给英儿赐座吧。”

皇帝淡淡挑眉看了一眼宁英没做声。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

皇后脸色一僵。

皇后无子,在后宫几乎成了摆设,别说是朝臣,就连宫人也没几个听皇后调遣。故而宁英救了皇后的事,满朝文武无人放在心上。

皇后因为宁英屡次为宁家求情,招来皇帝不满,皇帝虽然与宁太师有几分君臣情意,可一旦牵扯到造反,帝王眼底就容不得沙子。

皇帝不让宁英坐,就是敲打皇后,后宫不要干政。

宁英眼底闪现不甘,却还是一声不吭站在最下,这么一来,显得她上不了台面。

皇帝不耐烦地看着皇后,“皇后有什么事,当着朕的面说。”

皇后被皇帝来了个下马威,没了方才在坤宁宫的气势,语气放得十分柔软,将意思磕磕碰碰说出来,

“陛下,宁家犯了错不可饶恕,但这个孩子她是无辜的,您看在臣妾的面上,将她许给谢钦,您以前不也有这个打算吗,沈氏年轻不大会照顾人,英儿就不一样了,她颇懂药理,会推拿,能伺候好丈夫....”

皇帝难以想象皇后说出这样的话,弄得他在沈瑶面前特别没面子,脸色难看之至,

“沈氏是朕亲封的一品护国夫人,那夜没有她,你可知朕要多吃多少苦头,多少兵力将葬身反贼刀下,你说她不会照顾人,你简直....糊涂!”

皇帝气得胸口疼,捂着嘴要咳,吓得皇后连忙要去替他抚背,皇帝一手将她挥开,示意陈贵妃上前,陈贵妃立即过去细细给他揉捏,帮着皇帝顺气,这个空档,陈贵妃悄然看了一眼下方坐着的谢钦与沈瑶。

夫妇二人神色一致,面无表情。

目光随后落在二人交叠的衣袖,立即移开。

宁英也在同一时间发现了夫妻二人的小动作,十指交缠,来回勾搭,若非亲眼所见,她不敢想象这是谢钦会干出来的事,那指骨分明的修长手指甚至主动往她掌心挠,勾得那沈氏往后躲,他干脆一手握住,十指迫着她硬生生插//进/去。

宁英心神一晃,脑门出了一层虚汗。

皇后在一旁干等了半晌,念着话已经说出口,还不如一鼓作气,继而劝道,

“陛下,您忘了宁太师了吗?您不是一直夸赞老人家海内名望,世之楷模....”

皇帝听着皇后喋喋不休,暗暗叹了一声,先帝最先并不看重皇帝,是宁太师发觉他天资过人,一心教导,宁太师对他着实没话说,皇帝为难地看了一眼沈瑶,若是沈瑶不曾立功,皇帝或许不会迟疑,便劝着谢钦收下,一个女人罢了,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但沈瑶与旁人不同。

上回击退瓦剌郡主,这会又悄无声息射杀谭翔,扭转战局。

“你若是可怜她没去处,朕可以给她许一门亲,为何非得嫁给谢钦?再说,平妻平妻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话,那就是个妾。”皇帝又抬眼看着宁英,

“你给人做妾,你父亲在天之灵,会答应吗?”

宁英纤躯发僵,眼神空空落落,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咬着这股执念,大约是自年少对他动了心,一发不可收拾,放眼京城也着实只有她与谢钦最为般配,越发心心念念要嫁给他。

后来被父亲所阻,心中愤懑,嫁去郑家后,也不是没想过认命,可是听闻谢钦迟迟不娶,压抑的心思又躁动起来,她只能猜测谢钦是因她之故,于是下了狠心逼死郑二,总算得以回京。

这么多年,嫁给谢钦已成了刻在她骨子里的信念。

哪怕到今日,她宁可委曲求全给他做妾,她也心甘如意,只要在他身边,迟早能得到他唯一的宠爱,将所有不该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给轰走。

然而,兜兜转转折腾至现在,那个男人,在她眼里,高不可攀,清隽无双,如同神邸般的男人,当着她的面与别的女人调//情,甚至自始至终都不曾看她一眼。

不看她便罢,听到帝后为娶她而争执,他们夫妇好像丝毫不受影响,越发衬得她像一个笑话。

那堵被她用信念浇筑而成的墙,在眼前缓缓崩塌。

扬起的灰尘迷离了她的眼,宁英膝盖一软,扑腾一声僵直地跪了下来,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

她双眼如同蒙了一层迷障,痴痴看着谢钦的方向。

皇帝只当她痴迷谢钦,一时心情复杂,于是将矛头转移至谢钦,

“清执,你说个话。”

若是谢钦想纳妾,当皇帝的也不会拦着,总之他方才那番话已经算是给了沈瑶交待,接下来就是他们夫妻自己的事。

宁英听到这句话,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最后一丝侥幸望着谢钦。

然而落在耳郭的是男人漫不经心,带着几分轻倦的语调,

“陛下,臣夫人性子惫懒,平日臣又惯的厉害,养得娇气了些,身边着实缺一个细心体贴伺候她的人,陛下不如如了皇后娘娘的意,将她赏给臣的妻子。”

宁英一口血从喉中喷出,跟枯叶似的扑落在地。

她可以接受他拒绝,却不接受他以这种近乎羞辱的方式,将她贬到尘埃里。

她自负地以为通过皇后,给他台阶下,让他夫人不得不接纳她,不成想,从始至终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是她跟个跳梁小丑在自导自演。

宁英一字一句咬着血道,

“陛下,臣女不嫁了.....”

然而就在她头点地那一刻,东厂一名内侍急匆匆进了内殿,不知他与皇帝说了什么,宁英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将她提了起来,又架了出去,闭上眼最后一幕看到皇后指着她破口大骂。

沈瑶与谢钦出东华门时,余晖脉脉,火红的夕阳将她面颊烫红,她揉了揉红彤彤的脸,将信将疑问谢钦,

“东厂提督所说可是真事?”

宁英晕倒那一刻,东厂提督进来告诉皇帝,宁英在宫变前屡次进宫,以侍奉皇后为由,给熏香里下药,久而久之皇后神志有些迷糊,每日乏累不堪,任由宁英摆布,皇帝大怒,着人将宁英下狱,宁家合族同罪。

沈瑶猜是谢钦手笔。

谢钦揉了揉眉心,反思自己哪儿做错了,惹得宁英纠缠不清,以后得吸取教训,不能再让人给沈瑶添堵,

“真真假假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将她的柔荑搁在掌心,“走,咱们回家过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