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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2 / 2)

江枭肄再无多言走下台,裴瑞递去备好的矿泉水,他轻易拧开瓶盖,握住瓶身从头顶浇下一半,热意散去后,又仰头将剩余的水灌入喉中,动作粗犷,水从浅凹的下巴流至锁骨。

“什么结果?”

“新世纪和兑泽没听说过有万小弦这个人,”裴瑞如实道:“不过伍和那老狗倒是有个漂亮女儿。”

两人一起到休息区。

塑料瓶精准无误投入垃圾桶“哐”地声响,江枭肄没什么表情,拿毛巾随意擦了几下短发,微扬下巴示意继续。

“而且我听说伍和最近好像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到处求医呢。”

他心中暗忖裴瑞的情报是否有利用价值,往后仰,头抵住粗灰墙面,“明天能知道?”

裴瑞愁眉苦脸,明天要结果,那又得加班。

“车。”

“明天当然没问题!”他笑眯眯的把纸袋里的资料抽出来呈上,“这是万小弦的资料。”

江枭肄坐在长木凳,就着裴瑞的手随意翻了几页。资料很详细,孤儿院、万姓夫妻、年岁相仿的弟弟、经历家境挑不出任何差错。

越完美越刻意,意料之中的事却让人烦躁,这几张纸破坏了难以察觉的期待。

他脸色陡然变得沉冷,“给蒲甘打电话。”

没有斯文外皮束缚的男人,硬梆宽阔骨架只披了层肌肉,平时虚与委蛇的耐心与优雅不再,浅白赤.裸的狠戾压迫逼人。

裴瑞瞅了眼百无禁忌的刺青,不由自主想起当时在柬埔寨的江枭肄。他压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将拨通后的电话小心翼翼递过去,生怕祸及自己。

“四哥,玫瑰已经送过去了。”蒲甘以为江枭肄来问这事。

醉酒送玫瑰是件超乎理智之外的失控,江枭肄蹙眉并不想谈及,“她今早做了什么。”

“睡到日上三竿,吃饭,现在在量衣服尺寸。”

他微眯起眼:“今日早上点的什么吃食?”

这就有话说了,蒲甘把尚娴的话一五一十汇报。

江枭肄的表情愈加阴郁,淡嗤了声,嗓音低冷地补全蒲甘口中不完整的名称,“Pule donkey cheese。”

世界上只有一个农场生产的驴奶起司,25升的奶才能制成一公斤,每磅价值600美元。

小本生意的人家怕是养不起她,厚厚一叠假资料想必费了不少心思,胆子不小,还真敢把主意打他这来。

江枭肄虚掩着浓密卷翘的睫,立体的五官沐浴在颗粒漂浮的光线里,表情冷漠沉静,浑身散发寒气。

倏地,他笑了下。

暗藏祸患的雨夜,蛇想吞象,可惜碰到是欲壑难填的鬼见愁。

蒲甘和裴瑞觉得特瘆人,背后发毛。

江枭肄向来喜欢直接有效的方法,就像解二元一次方程,代入消元对消出结果,粗暴简单。

“蒲甘,你跟着她,活动范围只限在榆宁。“

如若那女人有威胁直接送走岂不更省事,放在家宅南边最大且唯一面对花园的房间好生供着,蒲甘满腹疑虑,斟酌出声:“那她要是想见您呢。”

擂台打靶声清脆充满爆发力,拳手们出拳吐纳声嘶嘶呼哈短促不绝。

休息区的画面静止凝固,低气压骇人。

江枭肄点了支烟,情绪在尼古丁里平缓,嗓音于吞吐的烟雾中寡淡,“除此之外。”

蒲甘和裴瑞稍宽心。

作为忠心耿耿的下属,担忧祸国殃民的妖艳妲己迷惑自家君主再正常不过。

“其他要求都满足,主楼没有的东西就让人去买。”

“......”

·

裁缝量完身形还没一小时,佣人推着挂满奢品的衣架进房间,衣架下方放置靴子和皮鞋,她们一言不发离开,只留下两个方形盒。

顾意弦慵懒地靠在高背沙发,长睫半遮地粗略扫过,不是店里的成品衣,大部分都是今年春夏的走秀款,这么迅速搞到这些符合她尺寸的衣服和鞋子,不用想也知道所有都是江枭肄授意的。

所以,早上脱口而出的话传到了他的耳朵,自己大概率暴露了,但也有可能他压根不把这些钱放在眼里,就像那支路易十四。

顾意弦站起来,挑了件杜嘉班纳的驼色包臀半裙和同色系的小短靴,她用指尖挑开方形盒,神情一滞。

华美刺绣,半透明薄纱剪裁而成的胸衣,极细吊带几乎没有布料的内裤。

不是,江枭肄这死男人变态吧?

买情趣内衣给她做什么?

顾意弦黑着脸打开另外一个方形盒,眉心突突跳。她咬牙选了件看起来不那么涩的内衣,走进卫生间。

全部换好后,顾意弦走出房间。

昨天那个瘦猴似的男人坐在三米处。

“请问,我该怎么联系江先生。”

她耐住性子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和善,之前穿的粗呢外套看不出来身材,此番小露香肩,贴身布料勾勒细腰翘臀,步步摇曳婀娜。

看着他微呆的模样,顾意弦勾唇,笑意不及眼底,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请问,你能帮我联系江先生吗?”

蒲甘回神,心里对这差事叫苦,自己也是个男人怎么抵得住这种性感尤物,他清咳道:“万小姐,四哥这几天不回榆宁,交代我来照看您。”

“我能打电话找他吗?”

“四哥工作时间不接电话。”

“那你把号码留给我,我晚点联系他,不会打扰他工作的。”

“四哥的私人电话,没有他的允许不能随意给人。”

交谈不过五句,此人明显的态度传递一个信息——江枭肄对她拒而不见,顾意弦心里疑虑遍生,那他今天那些举动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不见她,她可以出去制造偶遇,正好与顾檠暗中会面商量争霸赛的对策。

“好吧,我还想问问江先生工作的事,既然如此只能自己先出去看看了,”顾意弦抬手把一缕卷发勾在耳后,“那你能帮我联系车辆送我出去吗?”

对面的男人张张唇,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万小姐。”

“嗯?”

美色抵不过忠诚,蒲甘恢复镇定,双手交叠,语气肃然:“没有四哥的允许,入榆宁家宅的客人禁止外出。”

“如果您需要什么可以吩咐我去办。”

这字里行间的意思浅显,顾意弦的表情僵滞,江枭肄竟然手一挥直接把自己给软禁。

且不论他是否因为早上的递话下达这该死的命令,来榆宁在此之前,他一早就打算把自己带到戒备森严的家宅——任凭她神通广大也插翅难飞。

江枭肄这死男人玩阴招。

顾意弦从未被人这么制裁过,面色差到极点,懒得再装面无表情地回了房间。

玻璃瓶的路易十四被摘出,纤细的指把紫色花瓣全部扯掉。茎杆咔哒声折断,垃圾桶里被扔了支光秃秃的花蒂。

她拿的是枪,枪膛里装着子弹,不可能开出玫瑰。

顾意弦轻笑一声,眉宇之间流转魅意,拿手机去隐蔽的卫生间拨通电话,“是我。”

轮到她回击了。

对方嬉笑道:“哟,大小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