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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章(2 / 2)

比起另外三家,Gallop直接影响了南楚的衣食住行以及上万群众的生计。这些都是冰山一角,Gallop娱乐作为上市公司,发行的股票证券,其他城市行业的幕后投资人,无法探知的灰色产业,隐藏财产究竟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与查到的资料相差甚远,Gallop完全有实力在四方王座中排名第一。

难怪南楚圈子里的人畏惧江枭肄,或只配瞻仰。

无需讨好家族长辈获得继承资格,不用集团太子爷的名头彰显尊贵,江枭肄独揽大权,生杀予夺,把Gallop在五年之间硬生生提到望尘莫及的高度,他们本就是天壤之别。

这么一想,顾檠与江枭肄还挺像,只不过顾檠比他年长,且除重大事件顾檠大部分都处于消极怠工的状态,毕竟钱花不完,只用想如何活得更久,求个长生药更实际。

所以江枭肄在这位置为什么还要当个工作狂......

顾意弦抽了张纸,自内擦拭车窗,雾气拂开,南楚逐渐显露清晰面貌,夜幕沉入。

当南费路标暗巷闯入视野,心一惊,江枭肄带她这里做什么,难道已知晓她的身份准备直接摊牌?

顾意弦憋了一肚子问题,沉默地跟在江枭肄后面前往Gallop酒馆最里面的包厢,脑中飞快思索崩盘对策,心里忐忑不安。

更奇怪的是,他接了个电话后,面色有些沉郁,但没说缘由让她独自在包厢隔间等待。

而所谓的隔间更像暗室,空间仅仅被一堵薄墙分割,她甚至能听到他摩擦火石的声音。

约莫半小时,顾意弦等得快不耐烦。

“全部滚出去!清场!”一道雄厚的男声大吼。

隔间外传来踢踏的脚步声,接着隔壁的门突然“哐”地声,震得墙面颤动。

“江枭肄!你他妈的有病是吧?”

这好像是江家老二江掣宇的声音,他怎么这样骂江枭肄。

她挪至靠墙的位置,让声音传播的距离更短。

昏暗环境中,江枭肄的五官明昧不一,棱角的起承转合被吞噬。

他捻了一口烟,表情平淡,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么一天。

这种表情让江掣宇更为生气,冲过去揪住江枭肄的衣领,直接朝着他的脸挥了一拳。

江侑安反应很快,死命拉住江掣宇的胳膊,“冷静点!”

“滚开!”江掣宇额角的青筋跳动,平时的轻佻变成愤怒,“莫名其妙被联姻的不是你!说些风凉话!”

江珺娅拍拍他的肩,委身坐下,“阿肄,你不解释一下吗?”

江枭肄的颧骨红肿渗出血丝,但他的眉头都没皱,整理歪掉的温莎结,“解释什么?”

江掣宇向前猛进半步,霍地甩开江侑安的钳制,冷笑,“看到了吗?他这人就是永远不会改变,所有人都听命于他,掌控着家族,而他明明可以直接拒绝新世纪的联姻却不拒绝,自私的为自己哥哥选妻子!”

平日里积攒的怨气在这一刻爆发。

“江侑安你还帮他说话?你他妈的有什么毛病啊?你忘了之前他让你做的那些事了?”

“还有你江珺娅!安明诚怎么死的这么快就忘记了?不是他把你的爱人当老鼠一样追捕围剿,你现在至于一个人?一个人他妈的承受流言蜚语去抚养小彦?”

江掣宇往前手撑桌面,双眼发红怒视着江枭肄:“江枭肄!你是上帝吗?以为自己可以审判安排一切?居然还有脸坐在这问我们解释什么?”

江枭肄面无表情,仰起下颌,手上的酒瓶被江掣宇夺走,砰地声砸到地上四分五裂。

他朝右边的墙壁看了眼,心平气和:“二哥。”

“别叫我!”

“听我说。”

“你还要说什么?”江掣宇双手举起,漫无目的挥舞,“二哥,去传媒公司吧,二哥,去做点那些吧,二哥,离女人远点。”

他歇斯底里地发泄着,“我就是供你使唤供你利用的工具!我们他妈的都是!”

江枭肄眉宇之间沉郁阴戾,胸膛起伏着,也动了怒,嗓音冰冷骇人,“非要这样是吗?”

“你他妈——”

砰!

玻璃杯从江掣宇耳侧擦过,砸到墙壁,一地的玻璃碎片。

“是不是只有这样才能他妈的让你安静?”

江枭肄大部分都是平和的语气很少爆粗口,江侑安沉默地拽着江掣宇坐下,倒了四杯威士忌。

火机在四姐弟之间轮流,点燃每人唇间的烟,白雾在房间内幽幽缭绕。

他们的长相都非常出色,各有千秋,骨子里流动的血液只有一半相同。

“阿肄,你的野心没有上限吗?”这是江珺娅五年间问得最多的问题。

“这五年你做了多少事,多少人被你玩弄于股掌,多少企业无论经营是否正常被你吞并,因为破产多少家庭就此分崩离析,你像个刽子手,刀起刀落从不犹豫,任何人,无辜的,罪恶的,只要挡在前方,全部毫不留情除掉。”

江掣宇声调拔高,余怒未息,“就他妈的像我一样!”

江侑安略一犹豫,也加入了批判的队伍,“阿肄,收手吧,已经够了,钱都够用了不是吗。”

江枭肄低头,浓密长睫遮住所有情绪。

他盯着桌面一道皲裂的木纹,唇边弯起弧度,轻笑出声。

“你到底为了什么啊?”

“我也很好奇为了什么,”江枭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重重将杯底磕在桌面,语气刻薄冰冷,“为了让长姐因为一个抛弃她,吸大.麻的该死的男人朝我吐口水,为了让我可怜的二哥顺利娶到因为身在对家不能相爱的青梅竹马,为了让我的三哥能够全心全意在拳坛上恣意驰骋拿到金腰带。”

“哦,也许是为了这些。”他笑着抬起下颌,双眼埋在阴翳。

一地碎玻璃,倒映的世界被曲折反射到墙面,闪耀着光怪陆离。

他嗤笑出声,冷而刺耳,轻点自己的颧骨,“还是为了这?”

三姐弟不接腔,沉默着等待下文。

“说话!告诉我为了什么!”

江枭肄环视他的家人,绿眸笔直锋利。

“还有,我就是这样的人。”

“要说多少遍才能,让你们,他妈的,听懂?”

每一个停顿带有躁郁愤懑的韵节,急促犹如冰锥刺破鼓面。

他手腕半抬,饮了一口烈酒,抬腿,粗暴地踹向桌缘,桌腿“呲啦”一声往前滑了几公分,酒瓶纷纷坠地。

“滚。”

“抱歉,阿肄。”

“滚。”

木门开合之间,包厢只剩下一个人。

一声极轻的晒笑,几乎听不见。

火石摩擦几下始终没有焰,火机被摔到墙壁。

江枭肄含着烟往沙发仰靠,按了下鼻梁,扯开让人窒息的领结,缓缓闭上眼。

许久,木门再次打开。

“裴瑞,出去。”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

咔擦、咔擦。

不太熟练的点火声。

唇间的卷烟被点燃,他的眼珠微微颤动,深吸一口尼古丁入肺成功遏制情绪,淡声说:“我以为你走了。”

顾意弦单膝跪在沙发,肘撑在靠背。

在隔壁听到全部对话无从判断对错,她看着他眉心的褶,颧骨的伤口,笑着说:“我要走了,谁来给四哥点火呢。”

江枭肄没搭腔,奇异地沉默了好一会儿,自动锁定般拽住顾意弦的手臂。

他倏然睁开眼,不偏不倚找到她的眼睛,看着她的瞳孔于昏聩中像焚烧的荒草,说不出的寂寥与炙热。

“不嫌弃就坐下吧。”

顾意弦嗯了声,默坐在他旁边。

“万女士。”

江枭肄的口吻平直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他看着她的眼,“我能向你借一边肩膀吗?”

她五指捏紧,松弛。

“这算加班吗?”

江枭肄勾唇,脸庞露出从刚刚到现在唯一不带讥嘲的笑容,显得那么弥足久违。

他取下未燃尽的烟,扔在一片狼藉的地板踩熄,“算,三倍工资行吗。”

顾意弦皱眉似在思索,不到一秒摆摆手,肩膀挪过去几分,语气不太情愿,“行吧。”

“谢谢。”江枭肄语气礼貌,说完靠向她的右肩,也仅仅是靠。

他的比例完美,头骨饱满,头发很短有点硬,透过衣服布料扎在肩头。

因为紧张,她肩颈的轮廓伸直了,于是他往上抬了抬。

“我没那么娇弱。”顾意弦嘟囔,发际泛起潮热。

江枭肄嗯了声,“你太瘦了,有点硌人。”

“......”就不该管这死男人。

她抿了下唇,没有动作,心里有点酸酸的。

两人静默顷刻。

“在办公室那次我是故意的。”

“我知道。”

“拍卖会也是。”

“我知道。”

“下午的巡查也是。”

“我知道。”

一应一和像两段电脑程序进行交流,机械而快速。

江枭肄笑了下,“我知道你会发现。”

他要的就是流言可畏,就像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他根本没打算向她遮掩,他知道她迟早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