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岳国的衰败之相已成定居,气运四散于民众间,乱世之中必有得此气运的人揭竿而起,平乱局,得民心,壮气运,再立为王。”秦恪渊淡然陈述。
招凝接他话继续,“若是蜚之角立于奉天殿顶,仪式成,气运光华被吸噬其中,蜚之角天生疫气壮大,反加剧大岳国国运崩散速度。正阳观这两人是占着凡俗无人知情,更占着修真界少人来管,于是以诡话蒙骗,堂而皇之借人皇龙气炼制上古法器。”
后话略微一顿,招凝转头看秦恪渊,“我只听说过人皇气运加身,自有龙气庇护,却不懂这龙气还有这般作用?”
“神话皆说,九州凡俗有龙神血脉,唯有人皇可觉醒一丝龙神之力,即是龙气。龙气加身,百毒不侵,百害不存,这就是正阳观两人敢假说蜚之角疫气被清除的原因,天生疫气不可能被清除,只是被龙气压制,短时间并不会对周遭凡俗人产生影响,一旦气运被吸噬,龙气减弱,那便是万里苦病,怨声载道,此怨气才是凡俗炼制上古法器的关键。”
“这是邪道炼制法。”
招凝看大殿外的战局,莫清坤修为高两人一层,但以一敌二渐渐落入下风。
瞧那两人施法刻意不去使用紫焰宗为人熟知的法术了,但灵光暗紫,在高境界修为眼中甚至有隐隐火光流动,将他们的身份暴露的彻底。
“可是……紫焰宗是邪道吗?”
显然不是的,招凝呢喃,“看来紫焰宗另有所图,说不定和逍意上人有关。”
“那便拿着蜚之角去问问逍意上人。”秦恪渊淡淡说道,微抬手,清光掠过,大殿外悬停于半空的蜚之角猛地一颤,直接向他们这方向飞来。
“蜚之角!”邹顺道人惊呼,两人直接挣开了莫清坤的纠缠,不管不顾地追着蜚之角而去。
却刚御风而起,就感觉到有什么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着自己。
莫清坤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咽了一颗回元丹,眼神凶恶,正要再找他们算账。
身后大岳国国主却哀嚎着,“国师!国师!救救我!”
莫清坤往后瞥了一眼,那眼神恶狠狠的,根本不想再理这个被余波震得吐血的国师。
两人被阻挡在屏障外,正想办法,莫清坤抓住时机追上去,却不想这时忽而传来疾马之声,是从宫外来的。
可能是因为宫中的混乱,宫门口几乎连看守的士兵都已经逃跑了,疾马上的人百里加急,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异常,只能一边疾驰着骏马,一边高呼着,“永丰城急奏,正阳观之人利用邪门歪道扩散瘟疫,致使永丰郡城数十人伤亡,恳请朝廷严惩正阳观!”
这一急奏此时像是兵败如山倒般,将正阳观险恶之用心完全彰显出来。
若说刚才大岳国国主还只是被仙师之间的斗法手段震的大脑都不会思考了,这时像是被醍醐灌顶,终于明白自己犯了何等的大错,这真的是要亡国啊!
而周遭还没有来的及逃走的凡俗官员更是天塌下来一般,当初朝堂上对正阳观便是褒贬不一,一方面对正阳观当年揪出月诏国下蛊之时心怀感激,想要让这等神仙护持大岳国,另一方面又忌惮他的主观在南靖国,于是明面上对正阳观是不闻不问甚至是打压的状态,但其实暗地里所有的官员比谁都信奉正阳观,更甚者大岳国国主在皇宫中都设有正阳观的祖师像。
这一时间打脸来的猝不及防,原来一切的一切真的是正阳观所为,那当年月诏国下蛊坑害大岳国百姓之事,是否其中亦有正阳观暗中捉鬼的阴谋呢?!一切似乎都不言而喻了。
大岳国国主痛苦地爬起身子,朝莫清坤跪去,不住地磕头,“国师!国师!求您救救大岳国,求您一定要为大岳国报仇啊!”
此时此刻,莫清坤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样,直接爆呵冲向邹顺二人,“你们这是惧怕了我莫清坤吗?!竟敢直接逃走,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必要让你偿还我在缚魂阵之中的痛苦!留下命来!”
邹顺根本不想再同他纠缠,他一心只有那莫名飞远的蜚之角,必是有人还在暗中窥视着。
该死!他心底咒骂着,一边朝卢士使眼色,让他去拖住莫清坤,一边想办法突破屏障,就在这时他好像看到了不远处的高墙之上站着两个身影,其中一人已将蜚之角托在手中,一人手掐法决,明显是阻挡他的罪魁祸首。
许是已经将蜚之角纳入手中,面前的无形屏障已经消失了,这让邹顺终于注意到高墙上的两人,那是两个宛若谪仙的男女,超脱凡俗之貌,气质清冽冰冷,那其中的女子冷冷看了他一眼,那威慑感让他呼吸一滞。
这是……这是筑基!
便在此时,高墙上两人一转身,瞬间消失在皇宫之中。
“站住!!!”邹顺大喊着,即便知道自己炼气期的实力在他们眼中宛若花拳绣腿,可是蜚之角被两人带走,那上面的计划几乎落空了大半,那他以后受到的惩戒将与死何异!
他不管不顾地向前奔走,直至终于明白自己当真不可能追回蜚之角,迫于无奈,终于从怀中拿出一枚玉简,生生的掐碎了玉简。
招凝和秦恪渊并没有直接远走,他们悄无声息地远离了岳秀府城池范围,在空无人烟的郊外停下,再往前就是莫清坤的青竹园。
他们本来就是跟着莫名奔出的莫清坤而去,却没想到直接撞上蜚之角,这般拿回蜚之角倒是不费吹灰之力。
此般在青竹园等待,颇有同莫清坤问清来龙去脉之意。
青竹园中已经没有人了,那群人以莫清坤的说法,是正阳观安排的人,就是为了看住缚魂阵,不让他的生魂逃脱,他这般出来,登时吓得院中几人直接逃走了。
却不想他们刚到青竹园前,忽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威压罩顶而来。
秦恪渊眼神一冷,直接将招凝掩在身后,手上法决一转,巨大的法印旋开抛向空中一刹,同一巨大的手印相撞。
秦恪渊本来金丹有损,只暂时凝聚一道玉液,强行接下这手印攻势,嘴角便渗出一丝鲜血。
招凝扶住秦恪渊后背,“秦师叔!”手上已经不自觉将真元注入到他体内了。
他们二人眼神同时看向高空,一人脚踩紫云,神色森冷而蔑视的看着他们,“我当是谁敢觊觎我正阳观至宝,原来是两个蝼蚁,不过是筑基期,竟敢坏我正阳观之事!”
是金丹真人!
但是他的目光又在秦恪渊身上顿了一下,似乎在疑惑秦恪渊到底是何修为,竟然能挡住他这一击。
“阁下是什么人!倒是堂而皇之利用凡俗气运谋划,是想与邪魔为伍,坑害九州吗?!”秦恪渊冷眼盯着。
“呵。你们有什么资格质问本座,将蜚之角交出来!”
说着金丹真人抬手就是一招天昏地暗之势,却见黑云罩顶,整个青竹园摇摇晃晃,无数青竹拔地而起,狂风席卷,青竹成了其中杀人利器,直接向招凝和秦恪渊涌来,而金丹真人手中却只有一团灵光闪烁,轻松的好像只是在玩弄。
千钧一发之际,招凝和秦恪渊同时施法,数道剑影在他们周身环绕,阻挡青竹逼近,而被阻挡在外的青竹便疾速枯败,掉落。
但到底与金丹真人有一个境界的鸿沟,招凝万木消之术根本拦不住青竹密密麻麻围剿之势。
就在此时,秦恪渊却给了她一个眼神,转而身形一散,竟消失在她面前。
招凝会意,而半空金丹真人略有惊愕,眼神似在搜寻秦恪渊之形,招凝却在此时法决转换,数颗鬼哭藤的种子落在地上,一瞬间猛地迸发生长,妖异的鬼哭藤藤蔓冲天而起,编织成网,抵挡住四面冲来的青竹,同时更节节攀升,甚至将金丹真人囊括其中。
金丹真人手中灵光一滞,察觉到些许危机,一瞬便要瞬身出去,却不想瞬身半途却生生被掐断,无数道剑光席卷包裹,金丹真人瞬身残影竟被打成实质,而秦恪渊竟然出现在身前半丈,眼眸冰冷,双指成剑,寒气变刃,直接刺入金丹真人心口。
金丹真人护体真光显现,可连护体真光都没有阻挡住着一击,在金丹真人不可思议的神色中消散,剑气穿胸而过,他整个人倒飞出去,真人之力即是这般还残存生机,他自知轻敌了,意识一动,正要召出法宝,却不想猛而被鬼哭藤缠绞住手脚。
他原本以为这不过是普通藤蔓,可是他陡而发现这东西连他都无法强行挣脱,鬼哭藤上的尖刺直接刺入他身体中,疾速吞噬他体内的真元和血液。
“啊!!!”金丹真人暴怒至极,他堂堂一金丹,竟然被两个蝼蚁围攻到这般狼狈地步,他大喝一声,体内真元之力猛地攀升,法决一动,紫焰隐隐在他背后虚幻成型。
秦恪渊目色一凝,瞬身到招凝面前,一臂环住她,身形疾速后退,“走!”
“去死吧!”
只听一声爆喝,漫天紫焰铺开,招凝紧跟着意识到什么,最后一招施法让所有鬼哭藤围剿包裹。
但也止住一瞬,下一瞬,火焰冲开,其内万物消融,眼看他们后退速度不及紫焰追逐之速。
秦恪渊单手持剑,剑动天动,天空出现一片夜幕,一颗孤零零的星辰挂在夜幕之中。
“星坠!”
剑斩,星坠,势与紫焰相撞,一瞬间气浪拂开半里,半个山头削成平底。
两方双双被震飞,金丹真人狼狈落地,终于明白对方修为绝非筑基,体内重伤,真元暴动,不可再打下去,冷冷盯了远方亦倒地的两人,身形一遁,竟直接逃走了。
秦恪渊压在招凝身上,嘴角不住有鲜血溢出来,招凝指尖颤抖地去捧他下颌,声音也是抖着的,“师……师叔。”
秦恪渊意识有些涣散,眼睛紧紧一闭再张开,摇了摇头,说“没事”,可是这句话一说完,整个人的意识就黑了,直接昏在招凝身上。
“秦师叔?!”招凝真元探入秦恪渊体内,丹田中气海翻涌,金丹融化的星云涌动,情况并不妙。
招凝强撑起身,将秦恪渊带离此地,寻了一处旁边山峰的隐蔽之地钻了进去,将真元注入他体内,运转功法,替他疗伤。
那金丹真人虽然修为在金丹,但是对于招凝和秦恪渊的轻视,以及他们配合之下的偷袭,实力对撞下的破坏程度远没有达到金丹威力,只有最后两招相撞,削平了半个山头才略略展示出筑基巅峰的威力,这一遭之后也不知道凡俗话本中该如何描述这奇怪的现象。
当然这一切与他们都没有关系了,此刻招凝只想尽快修复秦恪渊此番受创,且不可因此破坏了金丹再结。
三天后,莫清坤狼狈地从岳秀府出来,用飞剑支撑着身体走回青竹园,路上便听说一些神仙打架之类的流言,他还以为是皇宫中的打斗这么快就已经在岳秀府传递开来,一路上自得掩面奔走,哪想到好不容易回到青竹园,却发现青竹园不见了,半个山头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