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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小点心(1 / 2)

曲凝兮吓坏了,如果她被二皇子得逞,成了皇子府上一个妾室,那么她这些年的隐忍,又有何意义?

外人不明就里,恐怕还以为他们亲上加亲有多好呢。

有些人能不能凑到一块去,或许从小就注定了。

幼时曲凝兮就和明婳不亲,跟裴靖礼更是说不上什么话。

即便是表姐妹,回想以往,也没有任何共同的明媚温馨记忆。

他们有的,不过是比旁人多认识几个年头,逢年过节总会看见彼此,就这么不远不近地长大了。

放在其他人身上,谁家没有这样的亲戚?

不亲不疏,靠着血缘纽带维持联系,不需要勉强更进一步,这样就可以了。

但是,裴靖礼不知何时开始,生出了其他心思。

他是皇子,金枝玉叶,有陛下撑腰、皇后护着,自然为所欲为。

他口口声声看中了她,全凭他的一己私欲,这种情感,连喜欢都算不上。

世间哪有这种喜欢,万不该玷污了这个词。

曲凝兮整个人缩在矮柜后面,希望能多一份力道抵住木门。

她心绪繁杂,彷徨无措。

这种无措,不是对当下此刻的害怕,而是对未来的茫然。

裴靖礼为何能有恃无恐,因为他知道,哪怕做错事情,不过一顿训斥。

再严重些,好像曾经惹怒了陛下,得到过十几下鞭打,皮肉之痛罢了。

然后呢?

他要是铁了心想把她拉入泥潭,挨过那一下,就能让她深陷其中,此生难以脱离。

曲家会不把她给出去么?

到时候皇后拗不过儿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当然是命令她乖乖听话。

说不准姑母还会趁机敲打她一顿,莫要恃宠生娇,惦记皇子妃之位?

曲凝兮抱膝埋首,遍体生寒。

她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世间有许多姑娘身不由己。

被家里人逼着点头,没有自己的意愿选择。

她不是唯一一个,也不是最可怜的那人。

但是,就连傻子都不会乖乖承受一切。

她当然也不会。

曲凝兮缓缓抬起头,捏紧了柔软的手心。

*******

门外的裴靖礼很快走了,这次是真的离去,因为映楚得知二皇子来到马场,一刻不停地寻了过来。

她带人一路找到这里,正好撞见了。

当着旁人的面,裴靖礼还爱惜他二皇子的架子,无法当众做出没脸没皮的勾当。

反正来日方长,他一击不中,后面有的是机会。

安永侯府,可是他亲舅舅。

二皇子走了,映楚惊骇交加,没想到他无耻至极,竟然逼迫到这种地步!

同时暗暗自责,敲响了柴房的木门。

“小姐,你没事吧?”

映楚的声音,在曲凝兮听来宛如天籁。

说来讽刺,她身边的丫鬟未必可信,但太子的人,绝不会被收买。

这个被裴应霄派来盯着她的,反而是目前最可靠的。

曲凝兮被接了出去,衣衫整齐,不过汗流浃背,略有些狼狈失态。

那双眼睛,微微泛着红,但是她没有哭。

映楚半抱着搀扶住她,皱眉道:“是奴婢失责,往后定然寸步不离。”

她几乎要发誓了。

曲凝兮摇头,动了动唇瓣:“我们回去吧。”

千防万防,又有何用,罪魁祸首是裴靖礼。

映楚低声道:“我要把此事禀报主子……”

曲凝兮停下步伐,觉得有种不可思议的荒谬感。

她是继后的侄女,却要向不同阵营的人求助么?

越过她的父母长辈,向太子殿下请求伸出援手……可是她凭借什么资格能得到裴应霄的同情?

仅仅是她虚假的浅薄的‘他的爱慕者’这种身份?

他有那么多爱慕者,他管得过来么?

裴应霄哪是什么好管闲事的大善人。

曲凝兮拉住了映楚,道:“这点小事不必惊扰殿下。”

“小姐?”映楚满脸担忧。

曲凝兮感受到了她的关怀之意,轻声道:“我会给祖母写信。”

安永侯的老夫人,也是曲皇后的生母,许多年前女儿还是妃子的时候,她就在太后身上费了心思,效果显著。

如今两人岁数已高,交好多年,一块去了白岷山礼佛静修。

曲凝兮是侯府长女,与老太太的关系还算亲厚。

哪怕祖母心中同样偏颇家中男丁,也没有看着孙女被胡乱对待的道理。

况且,老人家回来了,还能镇住皇后一二。

曲凝兮早就明白,自己的婚事是一桩交易置换,原先她颇为抵触,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

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

但凡一日悬而未决,她就依然是姑母手中博弈的筹码,存在着诸多变数。

不如让一切尘埃落定,才能从中脱身,守着她的嫁妆过自己的小日子。

曲凝兮要把祖母请回来,替她把持婚事,回府后立即写了书信送出去。

她一刻也不想多等了。

必须有实际行动,才能让受惊的情绪得到安抚,仿佛她的自救,肉眼可见的向前迈进了一步。

做完这些,曲凝兮才去往衔菖堂,跟爹娘提起。

这样擅自决定的行为,让曲辕成觉得自己一家之主的权威受到了忽视。

“你一声不吭就自行写了家书?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曲辕成拧着眉头骂道:“是个有孝心的,就不该拿着丁点小事去打扰老太太的清静!”

恰好这会儿,曲允邵闹着也要去马场玩玩。

去年他的生辰礼,就得到了一匹小马驹,但大半时间都养在马厩里,光看着不给骑。

家里人觉得三郎年纪小,骑马危险,驾驭不住,摔个缺胳膊断腿的都不是稀罕事儿。

现在得知姐姐去了马场,说什么也按捺不住,必须让他跟着去。

曲凝兮回家后,沐浴更衣,焚香饮茶,早已经冷静下来。

她没看曲辕成,叫来柳婆子,请她把小弟送出去,“到别处闹腾,我有正事与爹娘商量。”

“什么事?”曲允邵梗着脖子不肯配合:“别想支开我!”

周氏瞥她一眼,摇头道:“你大姐姐,主意是越发大了呢……”

越长大越不听话。

曲凝兮不爱一时意气之争,换做平日,或许就笑着揭过去了。

但是今天,她搁下茶杯站了起来。

“二皇子在马场堵我了,我躲到柴房锁了门,他企图破门而入。爹娘觉得,他想做什么呀?”

曲辕成和周氏齐齐愣住,柳婆子也愣了,还是曲允邵反应最快,当下蹦了起来:

“表哥他怎么这样!夫子教的礼义廉耻全部进了狗肚子里!”

后面这句是他学来的。

周氏又惊又气,把曲允邵揽在手边:“在三郎面前说什么呢,你到别处玩去。”

“我十一岁的时候,娘亲说我是大姑娘了,要懂事。”曲凝兮看着她。

曲允邵连忙接话:“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凭什么事事瞒着我!”

曲凝兮的眼神挪了过去,“弟弟,二皇子想让我做妾,你知道什么是妾么?”

曲允邵当然知道,家里就有几个妾室,其中地位最高的是叶姨娘,二姐的生母。

可即便生养了侯府子嗣,侯夫人让她晨昏定省,她就得来。

而且家宴需要得到允许才能上桌吃饭,外客来时,她是没有资格出现的。

曲允邵瞪大眼睛:“我们侯府小姐去做妾?”

他从小在高门子弟的圈子里长大,又不是个傻子,当然清楚嫡庶之别。

即便安永侯府不怎么样,可二皇子他是要登基了么?

储君的妾会成为妃子,而皇子的妾,只会是妾。

再说,没有走明路就擅自堵人,是极为不尊重甚至没放在眼里的那种轻视!

曲允邵气得很,这简直欺人太甚!

曲辕成却是沉着脸不言语。

周氏语带埋怨:“皇后确实太纵容二皇子了,眼看着都要无法无天了。”

对外人他敢那么放肆么?只怕一纸诉状告到御前,御史台的大人们能参好几本!

这是笃定侯府不想窝里斗?

曲辕成看向曲凝兮,问道:“你想让你祖母做什么?”

“不做什么,”曲凝兮静静回道:“女儿无欲无求,只想安生出嫁。”

“这事就这样算了么?”曲允邵握起拳头:“当然是进宫讨要说法!”

曲辕成点头:“明天爹爹去一趟宫里。”

曲凝兮没有半分波澜,她已经预知了结果。

无非是呵斥打骂一顿,对裴靖礼根本没用。

*******

此后许多天,曲凝兮称恙抱病,足不出户。

谢绝了苻丹宫的传召,皇后对二皇子的惩罚她也恍若未闻。

皆是些不痛不痒的表面功夫罢了。

她派阿束去打探有关毅远侯世子的消息,收获寥寥无几。

蒙氏一家离开尚京太久了,鲜少回来,有什么传闻也传不到这么远。

何况阿束再怎么机灵,就只是个小厮,找不到太深的门路。

曲凝兮关注毅远侯世子,并非为了配合皇后的安排。

她在挑选,适宜成为夫婿的最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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