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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死谏(2 / 2)

“早知道爷就换一番说辞,再不这么火上浇油。既没帮上大哥半点忙,还把皇阿玛气够呛。”

“不止呢!”料理完手中事,终于有精神出来料理这帮逆子的康熙冷笑:“你还狠狠坑了自己一下。不是囚服都穿上,枷号也都戴上了吗?别浪费了。来人呢,送你十阿哥去宗人府大牢。”

“对了,那俩愿意同罪的也别落下了。都给朕洗干净脖子等着,胤禔那逆子若是有事,你们也别想好。”

左右侍卫听命而行,很快就把老九、老十、十四都送进了宗人府大牢。

至此,太子禁足,九、十、十四与胤禔一道团聚宗人府。

没有十八阿哥身死,帐殿夜警的康熙四十七年秋,九龙也照样倒霉了五个之多。

让伊凤叹为观止。

再没想到,避开了一废太子这个天坑。没有了康熙着群臣拥立新太子事,也还能有老九□□药,老十戴枷号。十四被康熙拔剑追着砍,老五拼死抱腰等事。

生让他们因为自家这不省心的家伙,结伴同住宗人府大牢。

同没想到的胤禔挠头:“对,对不住弟弟们了啊,让你们因为兄而受这般苦楚。”

“嗐!这有个啥?”胤俄笑着摆手:“手足兄弟么,自来就讲究个肝胆相照。大哥以往疼弟弟们,弟弟们自然也不能瞧着大哥受苦。就……就是吧,想破了弟弟这笨脑子也没想到,大哥您……”

“您居然是以此等理由被皇阿玛关进来的,弟弟那些个相信你人品,狠夸你孝顺的话。现在想来,倒有些落井下石的嫌疑了。”

不但于事无补,还给自己凑了宗人府大牢的行程。

不过不打紧。

他额娘是温贵妃,外家是钮祜禄氏。本身著族大姓,又出过额亦都这么个五大臣之一。别说不知者无罪了,就算是有,皇阿玛也会不看僧面看佛面。九哥跟十四弟的情况也差不多,就是大哥……

胤俄挠头,耿直发问:“我的亲大哥哎!您倒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又咋想的啊?居然用那么……那么决绝的法子。把皇阿玛气的哟,那脸色,啧,都跟锅底顺色了,你那好岳父登时就吓昏在朝堂……”

胤禔脸色一变,赶紧问起自家岳父状况。生怕皇阿玛一怒之下把他的国公给撸了不算,还搭进去个户部尚书的职位。

闻听他老人家不但没有迁怒,还给岳父传了太医、允了休假养病等后。胤禔才长出了口气,暗道幸好。

至于胤俄那个问题……

胤禔当然矢口否认,绝不承认自己情种本种。

“为免你们大嫂再受生育之苦服绝嗣药?想得倒是挺好,下回别再想了。毕竟她刚知道的时候,整整哭了三天。眼睛都快肿成桃儿了,看着爷的眼神里都含着恨。为啥?你们忘了?比起爷,她才是更盼着早早生下嫡子,好在皇家站稳脚跟的那个啊。”

现在瞧着珠珠跟敏敏两姐妹好,额娘对她们多如珠如宝。

当年姐妹俩相继出生,大阿哥府连开两朵金花的时候,她老人家可不满意了。甚至几度要赐人进府呢,多亏了爷有心结,不想让庶子生在嫡子前面而坚持拒绝了。

为把心爱的福晋摘出来,大阿哥只能默默对额娘说了声对不起。

而且,他也并没有胡说八道不是么?

这话,胤俄听着、胤禟跟十四听着,裕亲王保泰安排的人也在暗处悄悄听着。

为了从这一家子日常谈话中得到更多有用线索,保泰还特意破格没把他们分为男监女监。

而是将两间相邻的监牢打通,里面高床软枕地好好布置了一波。浑然两间卧房的样子,连恭桶都是上好红木所制。伙食上,更是珍馐佳肴不断,还能让他们一家四口随时点餐。

豪华富庶的,好像不是个牢房,而是他们直亲王府别院似的。

阔绰得让老十啧啧称奇:“亏皇阿玛左挑右选,避开了咱们兄弟,结果人交到保泰手里,还过得越发滋润了。”

闻讯赶来的保泰无奈摊手:“没法子,漫说咱们这些个皇室宗亲,但凡有几分血性的,谁又能不敬佩直亲王、不崇拜直亲王世女呢?连百姓们有如今这好日子,都要常感念大嫂发现了那土豆、牛痘等。”

“若他们一家子在为兄手里受了磋磨,那全大清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够淹死为兄了。”

所以,咱绝不是同伙,公平公正着。

如此待遇,只是作为一个大清子民对英雄的基本尊重罢了。不信你看这一个栅栏之外,你们兄弟仨就是天壤之别。

黑漆漆一间牢房,随随便两堆稻草。

什么特殊待遇没有,倒是那稻草里的耗子、蟑螂的怕是不少。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差别待遇的老十:!!!

“保泰哥,你这可就不讲究了。弟弟,弟弟是被皇阿玛送进来,与大哥一道同甘共苦的。”

再没有一样坐牢,还分出个豪华版跟乞丐版的。

对此,保泰只笑着摊手:“这可怪不得为兄,皇上特意交代了。务必让你们哥仨尝尝宗人府的苦,看你们日后还敢不敢动辄与哪个同甘共苦,以死来威胁君主。”

胤禟&胤俄&胤祯:!!!

不管他们怎么好话说尽,狗保泰也照样半点情面不开,一句皇命难违把他们堵得死死的。

气得胤俄想咆哮,却死死压着不敢喊。

怕啥?

当然是怕闹腾大了,不但没给自己争来跟大哥一样的待遇。反而连累哥嫂与侄女们也跟着一道睡稻草、吃窝窝头啊。

胤禔的重点却都在保泰透露出来的死谏二字上,急忙忙刨根问底。誓要通过他们,把自己一家被抓之后的种种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是的。

虽裕亲王福全活着的时候就对儿子千叮咛万嘱咐,说康熙二十九年,多亏了大侄子,他这个抚远大将军才没被罚得更惨。他们这一脉,都得记着大侄子恩德。偏赶着大侄子命苦,竟无男嗣。若日后,他跟他那两个格格若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事,裕亲王府一脉都得尽力助之。

保泰自己也万般崇拜这个大堂兄,也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照顾他。

但他到底不是个蠢的,知道自己能有今日到底靠着哪个。所以除了生活上的便利不怠慢外,其余外间的消息,除非在康熙允许的情况下,否则半点都别想进了他们一家子耳朵里。

如此严防死守下,胤禔不该听到的外界消息是丁点没听到。

只时常被问询,到底因何对自己下如此狠手?大福晋确实不知情么?那康熙四十二年的进士林子钰如今毁容身残,可与你有关之类之类的问题。

胤禔也是个当阿玛的。

清楚皇阿玛便一时着恼,恨不得劈杀了他。可实际上,不管是念着父子亲情,还是前头他那些个赫赫之功。也不会真个把他怎么了,最多,最多把他从直亲王再撸回光头阿哥。

可福晋不同。

再为皇家做多少贡献,她也还是个皇子福晋。为皇家绵延子嗣才是第一要务,断不能落个迷得皇子为其主动服下绝嗣药的罪名。

所以甭管保泰怎么问,他的答案也始终就是那么一个。

开始的时候,确实不怎么灵光。满心惶恐畏惧之中被皇阿玛呵护宠溺,于是心生沉醉,愈发贪婪。就算好了,也死死瞒着。后来……

总之一步步行差踏错,都是他贪婪之过。

至于那林子钰?

胤禔皱眉,满脸厌恶:“爷倒真是万般瞧不上他,想给他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可惜人贱自有天收,没等爷下手,他就自己倒了霉。”

保泰大奇:“大堂兄此话从何说起?”

若非必要,胤禔再也不会提起那个宵小之辈来,平白污了自己的嘴。

可那货跟打不死的蟑螂一样,上次侥幸逃过,这回又来搅风搅雨。甚至还翻腾出来他这段陈年往事,将他们一家子坑进了宗人府大牢。胤禔要是不弄死他,才是咄咄怪事呢。

于是,一个跟林子钰自述完全不同的版本被娓娓道来。

惊掉了一地眼珠。

“什么玩意儿?”胤俄这暴脾气先嚷嚷起来:“当年,当年那一个月就挣爷两年俸银的林进士林子钰,居然……居然是那么个玩意儿,还存了那等心思?”

“丫丫个呸的,那混蛋王八羔子哪来的狗胆呀?大哥没直接打杀了他,都已经宅心仁厚了。他特么的不感恩戴德,还敢得瑟着告御状?”

提起这个,瑚图里宜敏比就满心愧疚:“都是我年轻不懂事,只看能力未看人品。以至于……”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坑苦了阿玛额娘和姐姐呜呜呜……”

瑚图里宜敏比崩溃大哭:“ 我我我,我这就去找皇玛法磕头认罪。让他老人家有什么怒火都冲着我发吧,放过阿玛额娘和姐姐。”

胤禔狠狠揉了揉她的头:“傻,这关你什么事?自来只有千日做贼,千日防贼的。那混账东西居心叵测,又哪是你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家所能应付的?乖,别自责了。到底纸里包不住火,阿玛既然做过,自然就有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于天下的一天,与你无关。”

“可……”

“没什么可不可的。”胤禔笑:“再怎么论起来,你阿玛我也才是罪魁祸首。是爷当时急切,钻了牛角尖。”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事实证明,他的当机立断绝对是最优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