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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我很期待(完)(1 / 2)

御书房中,气氛略显沉闷。

“朕听毓庆宫说过‘狗屁不通’,”半晌,圣上才开口,“但这妖怪,还是头一回听。唉,邵儿如今这幅模样,你多担待些。”

徐简道:“殿下因病说胡话,并没有任何善恶对错之分,没有人会揪着病人的几句话耿耿于怀。”

圣上颔首。

这份肚量与胸襟,他知道徐简肯定有。

邵儿以前给徐简寻的那些事,也比今日稀里糊涂骂“妖怪”要严重得多。

“他既说出些新词来,之后许是还有新的,”圣上苦笑,“太医也不敢当着朕的面把话说死了,挂在嘴边的都是‘恐怕’、‘可能’,但朕心里知道,他们的意思都是邵儿好不起来了,还会越来越严重。若不是封了毓庆宫,邵儿哪天不当太子、直接去金銮殿上坐龙椅,朕都不会觉得意外。”

因为他病了,病得厉害。

疯得厉害。

圣上当然也不会和疯了的李邵计较那些言语、行为上的僭越,但他得把人关在毓庆宫里。

没得让朝堂越发乱糟糟的。

圣上又叹了一口气:“道理是道理,情感是情感,这话一点都没有错。”

道理上,他都接受了,也知道该看看脚下,每日勤勉;看看将来,另选合适的继位者。

可情感上,痛心、难过、愧疚等等,哪能说放就放?

徐简观圣上神色,揣度着他的想法,道:“臣有一些不该说的话……”

“无妨,”圣上抿了口茶,“你只管说。”

徐简正襟危坐,认真道:“您既然想好了不让大殿下承继皇位,疯疯癫癫的对他未必不是好事。”

圣上端着茶盏的手抖了下。

徐简的意思很明确,道理他自然懂:邵儿想活命,就必须是疯的。

圣上不由难过起来。

他会老的,有朝一日,他也会死的。

没有意外的话,他注定会走在儿子们前面,把江山交给下一代,自己闭眼。

与历代的皇帝们一样,与他的父皇一样。

那时,没有了他的庇护,康健的邵儿会是什么结果?

李浚能好好在永济宫住上这么多年,一来是父皇临终前的交代,二来,李浚只是皇子而已,他的母族亦不强大。

邵儿截然不同。

他曾是皇太子,是嫡长子,哪怕恩荣伯府不争不抢、低调行事,也改变不了邵儿的出身。

没有哪个庶出弟弟真能容忍这一点。

彼时,不止邵儿,恩荣伯府都无法善终。

只有没有威胁的、疯疯癫癫的邵儿,才可能衣食无忧,以彰显新帝胸襟。

好名声,哪位皇帝不想要?

不过是耗几口粮食、几个伺候的宫人,这么不痛不痒、轻而易举的好名声,哪里去寻?

徐简又道:“您前回废太子,殿下就接受不了,才东宫动了一回剑。

此次状况,也就是他病了才安宁些。

倘若他清醒过来,臣想,他应是无法面对如今的处境的。

而朝臣们不管是否另有利益,同样不会接受曾经这么大病一场的大殿下东山再起。

彼时,明争暗抢地争斗起来,对大殿下、对朝堂稳固,都是重创。”

圣上靠着椅背,双手交叠在膝盖上,闭着眼沉默了许久。

徐简把要说的话都说完,也就停下来,只顾自己吃茶。

他得让圣上自己想。

其中道理,也没到当局者迷的地步,徐简晓得圣上一清二楚,只是此前下意识会去回避。

徐简就把窗户纸捅破了。

良久,圣上开了口,声音发涩:“他们要么不敢在朕面前提邵儿,要么就是借着邵儿的由头、想看朕还向着哪个儿子,徐简,也只有你会设身处地为朕考量、为邵儿考量。”

徐简敛眉:“臣与殿下熟悉。”

“也对,”圣上长吁了一口气,让自己轻松些,“先不提邵儿了,来说说你。此前你请缨去裕门,说想解了心结,现在解了吗?”

徐简点头:“算是解开了。

站在裕门城墙上,看关内关外景致,臣满脑子都是自己十三四岁、跟随祖父初次出阵的模样。

当年夺回裕门,解了西凉威胁,也是胜利回朝,但祖父的意愿一直是把失地收回来,这一次如愿,臣也能告祭他在天之灵。”

“解了便好,”圣上笑了笑,又道,“以前朕让你陪着邵儿观政,现在用不上了,你自己是什么想法?倒不是让你立刻拿主意,这都年底了,趁着过年多想想,决定了之后告诉朕。旁的都好说,不许提什么闲散、歇着。”

“关于这事……”徐简清了清嗓子,道,“臣的确有想法了。”

圣上挑眉:“哦?”

“臣想闲两年。”

话才开口,徐简就见圣上眉头倏地皱起来了。

他只当没看到,继续说着:“臣想与郡主一道去各地走走看看。

之前郡主听德荣长公主说了些同驸马出游的趣事,很是向往。

成亲之后,臣不是在医治伤势,就是随军出征,都是让郡主难受又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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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懂事,能理解与支持臣,但这也不表示臣对郡主就没有亏欠。

臣想补偿她,想让郡主高兴些。”

圣上眉宇渐舒。

是儿女情长了些,但真挚、实在,比一堆冠冕堂皇的借口强。

再者,夫妻和睦是好事情。

“这是论私,”徐简顿了顿,又继续道,“论公,臣也有避风头的意思。”

点到为止。

圣上哪里会听不明白?

以前与邵儿走得近,那是作为君王的他属意的。

现在“从头再来”,徐简和宁安这等身份,就是两只金饽饽,若是他们应对不当,被人当刀当令箭,有苦都说不出来。

回避一段时日,这是最好的选择。

同时,也是两府对他的忠心。

“公私皆如意,朕当然不拦你们,”圣上道,“好好安排一下,陪皇太后过了年再走。”

“是这么一个想法。”徐简应道。

圣上说着,倒是另起一念头:“你们都往外头走了,不如领了巡按御史,替朕看看底下州府。”

天子坐京中,京官、地方官员数不过来。

圣上能看到很多,但看不到的更多。

都察院年年都有不少御史往各地巡按,有人做得好,有人做不好,各有各的缘由。

“您让臣巡按是信任臣,”徐简说得很直白,“臣与郡主离京,底下州府本就翘首,一旦听到了风声就立刻赶来。

若臣是御史,更是避不开那些官场拉扯,到了地方就全是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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