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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2 / 2)

“陆笙从小到大都这样,没什么脑子。你今天怎么回事,也跟着她没脑子?”

“……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夏郁青,你的生命安全是你自己的。那酒瓶子你要是没躲过去呢?这会儿你就是在医院里缝针了。”

夏郁青低下头了,“嗯。”

“以后遇到什么事,要不确定怎么办,可以先问问我……或者周潜。”

夏郁青点头,“我知道了。我今天只是有点看不得笙笙姐受委屈……”

“她看男人眼光差,不是一回两回。以后她感情上的事,你不必掺合。”

“好。”

“还有……”陆西陵话音一顿。

夏郁青点头时,长发自肩头滑落,遮住刚刚擦了碘伏的伤口,他下意识伸手去捉,又立即顿住,片刻,还是将那缕头发往她肩后一挽。

立即收回手,别过目光,如无其事地去药箱里翻创可贴。

分明他手指没有挨到,夏郁青却觉得手臂发烫,她抬手,飞快地捋了捋头发。

陆西陵拆了两枚创可贴,虚握着她的手臂,贴在伤口上。

这一回,他手指的触感,是真真实实地落在了皮肤上,隐隐发烫的幻觉,变成了一种切实不过的微微痛感。

“啪嗒”一声,医药箱关上了。

陆西陵拎起医药箱,转身又往储物间走去。

他的体温和气息,一并远离。

夏郁青像从水草覆盖,密不透风的水底里探出头,暗暗地、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她拿起椅背上的衬衫,重新穿上。

陆西陵走出储物间,又进了一旁的书房,片刻,他从书房出来,手里多了只黑色纸袋。

他走过来,将纸袋递给她,“生日礼物。”

夏郁青惊喜接过,“现在可以拆吗?”

“嗯。”

纸袋里装了只纸盒,同样是黑色,没有额外包装。揭开,里面是一只深绿色牛皮封面的手账本,横系着一根同样颜色的松紧绳,上面挂着两只小小的银色金属挂饰,分别是帆船和舵。

“你好像有写日记的习惯。”陆西陵说。

夏郁青点头。她手指捉着挂饰轻轻摩挲,又松开了那松紧绳,翻开手账本,正正反反地查看,爱不释手。

陆西陵指了指内页,“内芯写完了可以替换,照着尺寸买就行。”

“这个能拆开的?”

陆西陵托着她拿手账本的手,翻到了正中,“这儿,松紧绳可以拆开。”

真牛皮的封面,有一股新鲜的,淡淡的皮革膻味,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极有质感。

正好配那只钢笔。

夏郁青眼睛亮如晨星:“谢谢!我好喜欢!”

陆西陵嘴角微扬,随口问起:“你室友送了你什么?”

“口红和便携遮阳伞。”

顿了一下,陆西陵又问,“你那位姓苏的朋友呢?”

“英文原版的《傲慢与偏见》。”

“是吗。”陆西陵淡淡地问,“那你喜欢吗。”

“嗯嗯。”夏郁青点头,“很实用。备考六级刚刚好。”

陆西陵一时不再出声,抱臂看着夏郁青将手账本收入盒中,放回了礼品袋里。

这个过程中,她两回抬手,抓了抓颈后。

他瞥去一眼,“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头发夹到拉链里去了,一直觉得怪怪的。”夏郁青低了一下头,感受了一下,手又伸去后颈处碰了碰。

下一瞬,她身体一僵——

陆西陵伸手,按住了她的手指。

“我看看。”他低声而平静地说了一句,语气极为寻常。

他似是往后迈了一步,就站在她背后,她手臂慌忙地落下去,撑住了桌沿,神经敏感度成倍放大,她感觉到他手指拂开了她头发,捏住了颈后暗缝的拉链。

拉链往下缓慢划开的声响,像风刃破开真空,清晰回响于耳畔。

陆西陵会这样替陆笙拉拉链吗?

她无法思考了。

他低头的呼吸,如湿润的雾气荡过湖面,拂过她颈后肌肤,一脉暗生的电流,从脊柱的起点,飞速窜至尾端。

心跳好像也停止了。

片刻,那朝下拉了两厘米不到的拉链,又重新拉上。

身后,陆西陵清冽的声音说,“好了。”

他往旁退了一步,转身,背靠住了桌沿,一只手掌撑在桌面上。

他可能在看她,她不敢抬头去求证。

“夏郁青。”

夏郁青睫羽一颤,被点到名一般,条件反射地转头看过去。

陆西陵的神色很严肃,这叫她陡然觉得,自己方才莫名其妙的反应和想象,有几分羞耻。

“陆笙做任何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感情也不例外,为此她吃了不少苦头,我也一直在给她收拾烂摊子……”陆西陵看着夏郁青,不紧不慢地陈述。

若非如此,他无法掩饰,自己方才头脑发热的逾距举动。

夏郁青看着他,等他继续,一副认真听课的模样。

他话音陡然顿住。

她的神情让他顿觉自己道貌岸然,想借机夹带私心的那句“其余都是次要,挑男朋友重人品和责任心”这句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他收回目光,颇觉自厌地皱了皱眉,抬腕,漫不经心地看了看手表,淡淡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过分喜欢说教。”

夏郁青茫然于他陡然转变话题,但没多问什么,只急忙说道:“不会!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一直道谢,但好像除了说谢谢,我也没办法说别的了。您一直在帮助我,引导我,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学习上。哦,还有这条裙子,其实这是我第一次穿裙子,它真的好漂亮。陆叔叔,谢谢您,您真的是我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好的人……”

陆西陵知道自己性格里一直有非常乖戾的一面,不过在面对夏郁青时,最大程度地被化解了。

他很难对这样一个赤诚的孩子生气,抑或流露出那副冷漠傲慢的嘴脸。

但此刻,她越坦诚单纯地颂赞,他越觉得难受极了,好像他送她裙子、他情不自禁替她拉拉链的肮脏心思,无所遁形。

“好在哪儿?”陆西陵骤然打断她,声音沉冷,“你真的了解我吗?”

夏郁青愣住,仿佛被冰凌冻住的枯叶蝶。

陆西陵看着她,说出口的话立即又后悔了。

好像面对她,什么态度都胜之不武,“神祇”怎可任意凌驾“信徒”的仰望。

而假如她知道,他方才站在她身后,仅差一点便要放纵自己一念而过的肮脏欲念,低头吻上她嶙峋的脊骨时,一定会毫不犹豫背弃“信仰”。

陆西陵收回目光,不再看灯下由自己一手打造的,如长梗百合一样优雅而舒展的女孩。

他一手抄袋,直起身,分外冷静地抽离了所有的情绪,只淡淡地说:“走吧,送你回你朋友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