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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你还是离开了(2 / 2)

在家被蜈蚣蛰了便认为蜈蚣是谢清呈为了报复他放的。

连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孩子,那个男孩子却拒绝了他,理由是更喜欢他哥,他都认为那是谢清呈的过错。

他太自我中心了,太把自己当回事,所以他把一切的不如意都归咎给了这个其实根本懒得理会他的堂哥。

而当他面对谢清呈的漠视时,他只会更加羞恼,觉得谢清呈是在伪装,谢清呈怎么可能根本不关注他!怎么可能不在意他们之间的输赢胜负?

这种简直比精神埃博拉病症更可怕的人性病态,让安东尼在一瞬间失去了理智,恼怒腾烧上来,安东尼此时忽然被怒焰所控,一把搙住谢清呈的头发,扯着虚弱的男人,竟将他的额头朝着桌角狠撞过去!

“砰!”的一声重响!

安东尼被这可怖的声音深深的取悦了。

他大笑着,攥着这会儿几乎没有任何力气了的谢清呈,将那颗他憎恨的头颅一遍一遍地往桌角猛烈地磕撞,血流了出来,鲜红淌了满掌。

谢离深一边笑,一边不停地咒骂着他的哥哥,最后那笑扭曲的都看不出是笑了,和他疯狂的声音缠绕在一起的是头颅撞在桌角的砰砰声。

“你就应该去死!谢清呈,你就应该和你那可笑的自尊一起被埋在地下烂在泥里!你就应该——你就应该——”

他话未说完,就听到门口传来了变了调的声音,紧接着有人进来拽住了他的胳膊。

“你干什么?!!”

安东尼的手因为惯性还未停下来,又一次狠撞戳上了谢清呈的脑侧,那一瞬间听力都好像震得模糊了,谢清呈强撑着抬起眼,额头上的血直兀兀地淌下来,淌进他的眼眶内,将他的视野染得一片猩红。

在那片猩红中,他看到进来了一个人……

他原本以为那会是贺予。

可是不是的。

进来的人……竟然是……陈慢……

谢清呈和安东尼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贺家,又是怎么找到这个房间的。一团混乱中,陈慢已经冲了过来,标准的擒拿将安东尼扑在地上制住,一双眼睛怒喷出火,看样子他很想将安东尼直接揍晕在地上,不过现在的陈慢已经不再像当年那么冲动了。

他用理智压抑住自己的出离愤怒,迅速地从腰后摸出了手铐,咔嚓一声将安东尼的手拷住,然后从地上爬起来。

“哥!你没事吧?!我马上带你去医院……我马上带你去医院……”陈慢回身,手忙脚乱地应对谢清呈额头上的伤,他掏出自己的蓝白千鸟格子手帕,捂住谢清呈鲜血淋漓的创口,“我带你下去。”

“你怎么找来的这里……”

“我和谢雪都觉得你这几天发的消息不对劲,也觉得你之前离开会场有蹊跷,越想越不对……后来我们去你家找你,也见不着人,桌上的书积了一层灰……我就想到……我就想到你应该是在这里……总之是一言难尽……”陈慢颤声道,“哥,贺予他欺负你了吗?他是不是……他是不是……”

谢清呈摇了摇头,止住了陈慢的询问。

他的嘴唇已经一点血色也没有了。

陈慢不敢耽搁,说:“我这就带你离开……”

他侧过头,呼叫自己的队友上来——

等了片刻之后,屋外传来了脚步声,陈慢非常小心地擦了擦谢清呈额头的血,轻声道:“慢点,哥,没事了。我们现在就走,马上走……小张,你过来帮忙!小……”

叫了一声没反应,陈慢在焦急之中抬起头,看到站在卧房门口的人,顿时变了脸色。

贺予!

贺予穿着一身高定毛呢黑风衣,正阴森森地环顾着屋内的景象。他的目光掠过安东尼,在陈慢脸上停留片刻,最后锁定在了谢清呈身上。

他盯着谢清呈的额头,顿了顿,嘴唇轻启,话却是和陈慢说的:“你这是私闯民宅,知道吗,陈警官。”

陈慢的搭档这时候呼哧气喘地赶上来了:“队、队长。”

一见门口的贺予,吃了一惊:“咦?我们刚才问管家的时候,他还说你不在,他竟然欺骗警察!”

贺予没理会,一步一步走进了卧室,外面飘了点雪,他黑毛衣的肩头还落着些雪化了后的水渍,他抬起手,握着自己手套的套尖,慢慢地把手套摘了,丢到一边。

在此过程中,他的目光始终没有从谢清呈身上移开半寸过。

“我刚从外面回来。”

顿了顿,又道:“我需要一个解释——你们这些警察,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陈慢:“这是搜查令。你自己去看。”

贺予没有接过:“你要搜什么。”

“有人举报你和段闻勾结,把违禁药引入内陆医美市场。”

“是啊,我想我应该挂一副我和段闻举杯共谋的油画在客厅里,最起码要有3米乘2米这样的尺寸,不然这个证据便不够有力。”贺予冷漠道,“有人举报你们就可以随意闯入民宅调查?”

“并不止于此……”陈慢厉声道,“我们还定位到了谢清呈的手机在你这里!”

“……”贺予静了片刻,“花了挺多天的吧,为了突破我设下的屏蔽设备。其实你们应该早点打电话给我,问我谢清呈是不是在我屋内,我就会老老实实地告诉你们——对,没错。他是在我这里。”

他上前,在近距离打量了谢清呈额上的伤后,终于肯转动眼珠,把目光重新落在了陈慢身上。

“他是在我这里,怎么,本国法律不允许谢清呈谢教授在老朋友家治病吗?”

“你软禁他——”

“你不要血口喷人,陈警官,我没有软禁他,我没有锁门,没有关窗,没有限制他出行,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屏蔽了他的手机信号,因为医生建议要他静养,而你们太烦,就这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他自愿在你这里留这么久?你别太荒唐了贺予!他现在被你的人伤成了这个样子……你眼睛瞎了看不到吗?!”

“看到了。”贺予漠然道,“但我还看到你也打伤了我的私人医生,你是在暴力执法吗,陈警官?”

“你——!”

“我的医生可能出于什么私怨和谢教授发生了冲突,我刚才没有来,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你的手铐却明晃晃地拷在我的私人医生手上,他脸上还带着伤。我这里是有监控的,要不我们一起去调个记录看看,看你是怎么打伤他的,他有没有反抗?”

陈慢一股气血往脸上直涌,他一时间愤怒地连话都说不出口。

谢清呈闭了闭眼,他颅内不断发出刺耳的嗡鸣,像是身体濒临极限的警报,他对陈慢道:“不要和他争了,你诡辩不过他。走吧。”

“可是……”

谢清呈强自撑起身子,以一种尽可能让人看不出狼狈的姿态,让自己挺直腰背,慢慢地往前走。他不去看谢离深,也不去看贺予,甚至也不去看陈慢。

他一个人勉强直起身子往前走,走过小火龙玩偶的残骸。

那个小火龙,在他敝帚自珍的时候,贺予却如同玩笑般地和谢离深提起……他走过去,连它也不再看。

额上不断地有血淌下来,他伸手去捂,血却越流越多……

他走过贺予身边的时候,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到贺予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想要做一个搀扶的动作。

但贺予最终还是一动也没动。

而陈慢追上来,再次扶住他:“谢哥,我陪你一起……”

贺予阴冷道:“你不看监控记录了吗陈警官?不继续搜了?这就要走了吗?”

陈慢怒目回首:“你给我记着,人在做天在看,你只要真的犯了罪,这个法网你就永远也逃不出去。”

贺予的回应是一个落拓在唇角的冷笑:“什么罪?和你哥上床的罪?对了,我告诉你,我和他做那些事的时候,他也没怎么反抗,现在玩儿一夜情也犯罪了?”

陈慢暴喝:“贺予,你鬼扯什么——!”

“我鬼扯?你可以看监控记录,看看那些画面,那样你就会知道他在我这里有多享受。你要抓我,恐怕得等同性恋违法时才有理由。”

陈慢的脸庞都因愤怒而扭曲了。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反复几次,他才终于从愤怒里找回了自己的声线,结果他却问了一个与自己的职业无关的问题:“……你他妈还喜欢他吗?贺予?”

“……”

屋内一片死寂。

不止陈慢,安东尼也紧紧盯着贺予的脸。甚至连云里雾里的小张也呆呆地看着他。

只有谢清呈没有回头。

“我说了。”贺予没有任何表情地道,“我和他现在只是一夜情而已。我对他的兴趣有限。在一起待了十多天,这一点点因为憎恨和怀旧产生的兴趣,差不多也已经耗尽了。你要带他走就带吧,陈警官,省着我再亲自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