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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1 / 2)

给你个痛快.

暗卫又道:“咱们要不要摸摸这位谢千户的底儿?”

“用不着。”徐宗献走出别院后门, “沈邱既敢重用他,此人问题不大,查不出什么。”

暗卫犹豫着道:“公子近来一直在查他,却一无所获, 属下想着咱们……”

徐宗献上了马车:“那更不必, 我不可能事事帮他。”

话音落下又一人来报:“督公, 公子那边递消息过来,说想约您见个面。”

“怎么, 终于肯主动见我了?”徐宗献思忖片刻, “让他直接给我下帖子,今夜他遇袭, 约我见面只会令人以为他怀疑我。”

“是!”

……

冯嘉幼见徐宗献留下木盒子,知道是故意留给她的, 忙上前取走。

谢揽跟在她身后:“这人到底是谁?”

冯嘉幼道:“司礼监掌印。”

谢揽没有很意外:“他找你做什么?”

“不太清楚。”冯嘉幼摇摇头,指着手里的木盒, “他告诉我, 当年我爷爷出的那场致命意外是人为的, 证据在这盒子里, 想以此物作为诚意, 邀请我成为他的幕僚。”

但冯嘉幼对这两件事都持怀疑态度。

“给我。”见盒子上了锁,谢揽从她手中取过来将锁扯掉, 打开一瞧, 盒子里空无一物。

他展示给冯嘉幼看,“假的, 怪不得留下来不带走。”

冯嘉幼见盒子是空的, 深深锁眉:“他为何要故弄玄虚呢?”

“谁知道。”谢揽才不去猜这些人的鬼心眼子。

“还是拿走吧, 等回家里在细细研究。”冯嘉幼说完, 眼尾余光又扫见地上的竹篾,头有些痛,“夫君啊,你来了之后瞧见我好端端站在这,为何还下手这样狠?”

“我哪儿狠了?”谢揽心里喊着冤枉,一路打进来一个人也没杀,谨记着此乃天子脚下,不能多惹是非,“我已经非常收敛了,这竹篾即使不被挡下,也不会要他的命,就想放他点血给他个教训。”

此地不宜久留,冯嘉幼拉着他走:“那就再收敛一些,瞧见我无碍,你先停下来好好说话,不要那么冲动。”

冯嘉幼对武功不是太了解,估摸着已经被怀疑了。

好在徐宗献目前对他夫妻俩似乎有所图,再加上沈邱当众作保,应该无碍。

谢揽被她拉着走,几次三番想要停下来。

心中不悦极了,自己心急火燎的跑来救她,想着替她出气,没得到一句感谢,还被她数落一通。

若见她无碍,他立马就能冷静下来权衡利弊,对着劫走她的仇人侃侃而谈,那还是他吗?

这一晚上被折腾的人仰马翻,最后竟被她盖了个“冲动”的章。

没错,他就是冲动,不冲动能跑来京城受这罪?

还质问他为何下手这样狠,怎么问出口的?

这女人是有心,但也仅有那么一点点罢了。

生气。

心里琢磨着等下次她再被劫走,他就故意表现的云淡风轻,下手气定神闲慢悠悠的,看她心里又是什么滋味,会不会表扬他。

呸,乱想什么,这种事情只此一次足够。

此番是运气好,万一他没喊小巴跟着,万一劫她之人是齐瞻文那个色中饿鬼,他哪里还有在这生气的机会?

如此一想谢揽一阵后怕,再顾不上抱怨。

冯嘉幼揣着满心的事儿,只顾拉着他走路,一直也没回头看他一眼,根本不知他转了好几遍的心思。

“你是怎么找来的?”

“骑马找来的。”

冯嘉幼给他个白眼:“我是问你怎么知道我被劫到了这里?你派人跟踪我?”

谢揽纠正:“这叫保护不是跟踪。”

冯嘉幼觉着是一半一半。

离开别院大门,她一看周围荒无人烟:“马呢?”

“我找找看。”谢揽来时太过慌张,竟忘了将马仍在了哪儿,绕着别院走上半圈才找到。

冯嘉幼一瞧眼前的枣红马,眉梢一拢:“你怎么骑了裴砚昭的马?”

谢揽正想解释,却蓦地愣住,也打量起这匹枣红马。

玄影司的马几乎都长这模样,她凭什么一眼分辨出这是裴砚昭的马?

谢揽腹诽她在人群里辨认自己的夫君,也不知能不能认得这样迅速。

得了,他和一匹马比较什么?

但他越看这匹马越不顺眼,只想找个地方偷偷放生。

“反正雨已经停了,我背着你跑回去。”谢揽将小巴喊出来,吩咐他将马骑回去还给裴砚昭。

冯嘉幼看着他半蹲下来:“你别闹,从这里回家恐怕不近。”

谢揽拍了下自己的肩膀:“也不算远,来。”

“那你别再说我沉啊。”冯嘉幼伏在他背上。

“我何时说过你沉了?我都嫌你瘦成一把骨头。”谢揽背着她起身。

冯嘉幼骨架细,从身形看上去确实瘦成一把骨头,但谢揽最清楚她抱起来软软的,一点也不硌得慌。

尤其是现在,一片澎湃的柔软挤在他背上,将他的脊柱都给挤的挺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先迈哪条腿才好。

而冯嘉幼垂下双臂绕过他的脖子,有些累,脸也贴在他肩上。

她呼出的气伴着野外的凉风有节奏的拂在他后颈间,谢揽适应了一会儿,才背着她跳上了附近的矮山:“咱们走直线回去,其实比骑马绕路更快。”

“等等。”冯嘉幼发现天色不对,明明是黑夜,竟有隐隐的红光。

她转头,竟是下方徐宗献的别院着了火。

分几处点燃的,一旦汇合起来便是一片汪洋火海。

“看来被你发现之后,这别院他不会来了。”

“不来便一把火全烧掉?”谢揽不是很懂这逻辑,只回忆起来里面雕梁画栋,处处精美,不知砸了多少银子进去。

又想起他之前来的路上,还看到附近有流民瑟瑟抱团缩在树下避雨。

这话他不会说出口,因为冯嘉幼会以法则来教训他,徐宗献有权处理他的产业。

谢揽懂得这个道理,只不过心生感叹:“这世上永远都没有公平可言。”

徐宗献提起爷爷,冯嘉幼此时也想念起了爷爷:“对于大魏的普通百姓而言,律法应是他们唯一能去争取的公平了。爷爷一生致力于追求这种公平,我也一样。若有人可以做到,当然是乐见其成,若无人愿做,那便只能身先士卒。”

这其实不算理想,准确来说是种期盼。

“就像爷爷说的,这些事儿总得有人做,总得让后人看到希望,这簇火焰才不至于熄灭,才有可能越烧越旺。”

一代代的,终有一日会达到他们所期盼的公平吧?

谢揽看不到她的脸,却能想象到她说此话时的表情。

只要一谈论起新律,谢揽就觉着她锐利的像一柄剑,遇山劈山,遇水分水。

此刻哪里还有一点温香软玉的感觉,谢揽如同背着一座山:“别乱想了,要身先士卒也是我来,就你这小身板子能顶得住几两风雪?”

冯嘉幼搂紧他,凑他耳边轻笑:“我怎么觉得你连步子都重了呢?是不是在心里哭自己命苦,怎么会娶了我这样不省心的媳妇儿?”

“你少小瞧我。”谢揽痒得歪头避开她,“我从小忙着打北戎,抽空还要肃马贼和通西域,干的不比你少。这几年西北趋于稳定,我无事可做,才让你看我像个闲人。”

冯嘉幼哪会当他闲人:“我当然知道夫君是西北百姓心目中的英雄。”

“那倒也不是为了当什么英雄。”谢揽背着她继续走,有句话想说很久了,“对了,你能不能换个称呼?”

冯嘉幼重新趴在他背上:“什么?”

谢揽清了清嗓子:“还像最初时喊我谢郎?经过上次的事儿,我发现夫君这称呼可不一定只用来称呼我。”

冯嘉幼眨眨眼:“但是谢郎也不一定只称呼你啊,我若再嫁个姓谢的男人,仍是谢郎。”

谢揽被她一句话气的险些吐血,若非下过雨,道路泥泞,非得将她扔下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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