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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2 / 2)

……

飞凰山上,姜拂衣盯着手腕上的铃铛。

感觉时间过去许久,铃铛微微震动?,忙取出来看。

燕澜:“我们已经?在道观里了,你呢,安顿下来没有?”

姜拂衣写:“大哥,飞凰山内部可能封印着一个大荒怪物……”

她详细告知。

燕澜:“有可能,不?过那?怪物并未挣脱封印,或者像之前棺木隐一样,受伤过重,不?敢再轻易挣脱。”

姜拂衣:“如果像棺木隐,怪物是不?是已经?可以朝外界释放天赋了?”

燕澜:“需要知道是哪一种天赋,能不?能释放。然而信息太少,我无法判断是什么怪物。阿拂,你还?是从飞凰山下来吧,指不?定山上已经?有人被那?怪物附身、操控。或者干脆是那?怪物的分身,万一曾和你外公结过怨,认出你。”

姜拂衣回:“我还?真?怕他不?动?,动?了才能知道他的天赋,猜出他的来历。咱们原本不?就要抓怪物,你怕什么?”

……

燕澜哪里是怕,是担心?她。

但他端坐于窗下的矮几前,听着雨打树叶的声音,低头?望着“咱们”两个字,提笔沉默,许久没有动?作。

要抓怪物的明明只是他。

可从她的态度里,似乎成?了她的责无旁贷。

燕澜不?怀疑她是真?心?想为他分忧,更信任她的勇敢善良,不?可能对危险怪物坐视不?理。

但若只是如此,以姜拂衣的冷静,她会量力而行。

燕澜真?正?担心?的是,她为了向他证明石心?人无害,能够在人间行走,而失去以往的谨慎,太过拼命,遭受伤害。

却又无法言明提醒。

像是说她为了救母和生存,在刻意讨好他。

虽然,她可能确实?存了一丝丝这?样的小心?思。

燕澜思量再三,落笔:“我是很害怕。”

姜拂衣很快恢复:“你怕什么?”

燕澜工整的写:“我害怕你为我付出太多,为世间安稳付出太多,会令我无法正?确判断你的母亲,失去自我,忘却祖训,违背原则。”

姜拂衣:“你才不?会。”

燕澜:“你若认为我是个绝对正?直无私的人,之前就不?会存心?来引诱我,试图将我收为己用。”

过去一会儿,姜拂衣回复:“可我不?是放弃了么,又提,我不?要脸面了?我懂你意思了,放心?,我会遵从本心?,量力而行,不?会逞强,不?会令你难做。”

燕澜看完之后正?在回复,同归再次震动?。

姜拂衣换了张新的宣纸,又写:“其实?我之前引诱你,并不?认为你会因?为我违背原则。大哥可能没那?么无私,但绝对正?直。而我的底气,在于我不?认为我该被封印,不?会折损你的正?直。我只想拉进你我之间的距离,让你有耐心?多了解我,才会信任我。”

……

人心?虽然隔肚皮,但了解并不?难。

欠缺的从来都是耐心?。

姜拂衣忌惮他,有求于他,对他自然不?缺乏耐心?。

想要他的耐心?,最好先得到?他的心?。

这?是她原本想走的捷径。

可惜她下不?去手,也?没有外公和母亲的本事。

燕澜许久才回:“那?么,你我现在的距离,你觉着够了么?”

姜拂衣嘟起?嘴唇,将羽毛笔夹在鼻子和嘴唇中间,举起?宣纸,凝眉思索。

燕澜是不?是话里有话?

人有时候也?不?能太坦诚,被燕澜知道自己试图引诱过他之后,他就变得怪怪的。

总是草木皆兵,小心?翼翼试探她。

姜拂衣心?中不?悦,奋笔疾书:“不?够,我觉得还?可以再近一些,这?几日我将那?本讲神交的古籍看完了,懵懵懂懂,极为好奇,咱们得空一起?练练呗?”

这?次等了好久,也?没见燕澜回。

啧,意料之中。

姜拂衣在脑海里想象一下他此刻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声。

不?用解释,燕澜也?知道自己是在逗他。

“阿拂。”

凡迹星的声音陡然响起?,“你在那?傻笑什么呢?”

姜拂衣赶紧站起?身:“凡前辈,您和女凰聊完了?”

凡迹星施施然上前,此时才有空纠正?她:“你还?称呼我前辈?”

这?就很尴尬,姜拂衣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样称呼他,想起?他在女凰面前说自己是他的义女,便先改口:“义父?”

凡迹星没说行不?行,先提醒她:“女凰丹田受损,除了动?用医剑,我还?得炼几颗丹药给她,至少需要一两个月,你在山上小心?些,不?要离我太远。”

这?飞凰山连绵不?绝,植被茂密,“山里藏了个人仙巅峰期的剑修,可能还?有其他高手。剑只对剑敏感,旁的我感知不?到?。”

姜拂衣不?觉得意外:“因?为山体内部可能封印着一个大荒怪物,那?些高手,大概是被怪物释放出的天赋吸引而来。”

凡迹星:“是什么怪物?”

他向来只醉心?医道,对这?些纷争毫无兴趣。

但得知仙女是怪物,自然要多了解一些。

姜拂衣耸肩:“在不?知道天赋的情况下,燕澜无法判断怪物是谁……”

她拉着他坐下来慢慢聊。

讲了讲大荒时代?九天神族和始祖魔族的恩怨,又说了说兵火、独饮擅愁几个接触过的怪物,以及尚未见过的绝渡逢舟。

凡迹星默默听她讲,对怪物的天赋有了个大致了解。

他心?里清楚,姜拂衣会这?样不?厌其烦,是怕他因?为不?懂,着了飞凰山内这?只怪物的道。

莫说是被伴月影响,他内心?看待姜拂衣,如同女儿一般。

这?样一个从心?底为他打算的孩子,岂会不?喜欢。

凡迹星是一条具有腾蛇血脉的魔蛇,独居动?物,自从有意识以来,就活在阴暗潮湿的地底,周围只有他自己,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

而他这?个种族,因?为阴险狠毒的标签,一贯遭人嫌弃。

既被嫌弃,那?他也?不?在乎将标签更深入人心?,游戏人间,异常恶劣。

直到?遇见仙女。

救他性命,看出他有医道的天赋,赠剑给他。

凭借医术和医剑,世人仿佛忘记他了的种族,无论走到?哪里,都尊称一声迹星郎,将他奉为座上宾。

而他也?苦心?钻研医术,坚守品格,尽量不?给仙女丢脸。

坚守是有回报的。

如今又多了个会为他着想的女儿。

有没有血缘关系无所谓,那?是情感之中最不?重要的东西。

“我心?里有数了。”

她讲完之后,凡迹星站起?身,朝她粲然一笑,回房炼丹之前,想起?来问:“对了阿拂,你方才慌张离开,是做什么去了?”

姜拂衣将画卷从同归里取出来:“目前还?不?好说,等有谱了再告诉您。”

凡迹星也?就不?再多问:“拿着用吧,我多得是。”

找他医病的人,不?知送了多少飞行法器给他。

画卷并不?是最上品的,他常使用,只是因?为此物好看。

“巫族富得流油,瞧你这?身阔绰的穿戴,燕澜也?不?像小气之人,竟然连个飞行法器都不?给你。”

上山下山的,没个飞行法器确实?不?方便,姜拂衣便将画卷收下了。

收燕澜的礼物她有负担,“父亲”的宝物可以随便用。

等凡迹星回去房间炼制丹药,姜拂衣仍在院中坐着。

被他一提醒,又想起?了闻人不?弃的事儿。

姜拂衣怀疑他真?有可能是心?剑的剑主,也?是她的亲爹候选人。

寻思着要不?要告诉燕澜。

……

道观客房里,燕澜还?在望着眼前的宣纸的发愣。

她是逗他的吧?

神交也?能随便说?

说的这?般轻易,一看就知道她尚未开始看,或者像猎鹿一样根本看不?懂。

不?太了解其中真?正?的含义,也?不?知道是个怎样的过程。

可正?是如此,她该不?会真?想探索一下。

他不?答应,她会不?会去找别人?

燕澜此刻万分后悔,她先前追问时,搪塞过去便是了,为何要因?为难为情,直接将古籍拿给她看?

铃铛再次响动?。

姜拂衣歪七扭八的字:“大哥,有件不?是很确定的事儿,我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我现在其实?不?想说,但又怕之后你怪我瞒着你。”

燕澜已经?被影响到?了:“和什么有关?”

姜拂衣:“我爹。

燕澜松了口气:“不?想说就不?说,等确定之后再说不?迟。”

说起?来,燕澜也?有件不?确定的事儿,犹豫着要不?要先告诉姜拂衣。

他怀疑魔神,身怀他们巫族的血脉。

因?为魔神占据刑刀肉身,使用的好像是巫族秘术,燕澜望向他时,才会有种熟悉感。

熟悉的是秘术逸散出的灵力。

若魔神真?是他们巫族人,那?他对怪物和封印都如此了解,便是有理有据。

但燕澜难以置信,也?不?敢相信。

巫族身为神使,竟出了这?样一个监守自盗的叛徒,该怎样向天下人交代??

当然,燕澜无法仅凭一个秘术,就做出肯定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