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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京中惊变(1 / 2)

燕国为表示诚意, 降书之后便差人送上了文书,请求晋朝赐下藩国印玺,另备好了岁贡, 只求晋能饶过曲煊一命。

到得此处, 便是林水月做不了主的了。

文书只从她的手中过了一遍,而后呈送京城,皇帝批阅后再送回。

等到林水月接到了准确的圣旨后, 已经是一个多月后了。

进了十二月,株洲天气极冷, 凌冽的风呼呼地吹着,又是个寒冬。

雪花飘扬时,知州府天牢的门打开了。

曲煊瘦了许多,面容带着种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走出牢房时,脚步还略有些迟疑。

王傅见状, 眼圈一热, 当即上前道:“四皇子受苦了。”

曲煊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中, 失了些神采, 似是乍然见得光照带来的不适应,他轻眨了眨眼, 身侧的单阿木已经沉默着给他披上了件狐裘。

他愣了下, 迟疑道:“单将军?”

单氏一门都是坚定的二皇子派, 单阿木寻常见他恭敬却也疏离, 几乎不会靠近半步。

单阿木微顿,退后半步:“末将的性命是皇子救回的,单家愿为皇子效忠,请皇子受单阿木一拜。”

“听说燕国接受印玺的第一件事, 就是请求皇上册封曲煊为燕国太子。”不远处有一栋红色的小高楼。

大雪纷飞,将这小楼的屋檐上都堆满了积雪。

因着今日贵客到访,楼中的小厮特地将这走廊中的雪清扫了,周围放上了银丝炭盆。

林水月穿着一身素色衣裙,身上罩着件红色披风,站在了走廊上。

旁边是晋朝宣布退兵之后,恢复了自己身份面容的裴尘。

他穿着身黑色狐皮大氅,气色极好,那张俊秀至极的面容上,已经看不出半点病弱的痕迹了。

他二人的视线中,恰好能看到燕国来接曲煊的那辆马车。

见得曲煊虚扶起单阿木,与其一起往那辆马车中走去。

“曲琨断了腿,又在战中失利,着贬为庶人。”林水月面色平静:“燕国皇帝只有曲煊这个选择了。”

裴尘闻言,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见得她还在看在雪地里前行的人,他便欺身上前,从背后将她拢入了怀中,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低声道:“夫人为何要帮曲煊?”

林水月挑眉。

却瞒不过裴尘,他声音里带着些异样的情绪:“燕国不比晋朝,世家贵族,尤其是单阿木所在的单家,在燕国有着举重若轻的地位。燕国皇帝确实只有曲煊一个儿子不假,但若没有曲煊以身换单阿木的事,想要获得世家认同。”

“并不是件简单的事。”

他低声道:“夫人何时与曲煊这般熟稔了?”

他拿眼去看,那曲煊确实生得一副好容貌,还有双招人的桃花眼。

他不是外人,林水月并未否认,低笑道:“你想哪去了?”

恰逢底下的曲煊抬眸,他原只是打算再看这个株洲城一眼,不想却与高楼上亲昵的二人对上视线。

他微愣后,朝林水月轻颔首。

裴尘轻哼:“人都要走了,此生是否还能再见一面都未可知,尚且还惦记着与夫人打招呼。”

林水月失笑:“如今燕国为藩国,你我是晋朝的使臣,他只是不想丢了礼节罢了。”

裴尘未语,抬头在她的脖颈上流连。

林水月红了脸,伸手推他:“大白天的,这还在外面,做什么呢?”

“夫人招惹人的本事越发了得。”他低笑:“需得要给我机会多多表现才是。”

林水月知他醋了,无奈道:“以此人能耐,日后成为燕国储君是早晚的事,且让他来换单阿木,也是当下最好令燕国皇帝低头的办法。”

“所以夫人就做了个顺水人情?”裴尘挑眉:“从前与夫人刚认识时,你对我可冷漠了,何曾这般好心地待我。”

说话间,曲煊已经同王傅上了马车,单阿木驾车,那辆马车在雪地里疾行,很快就消失在了眼前。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他轻叹气。

林水月失笑,只得道:“自来就只有你一人,哪来的新人旧人。”

“夫人说谎都不眨眼睛了,既是只有我一人,怎成婚这么久了,却连一声夫君都不肯叫?”外面飞雪连天,他眼里却是带着无限温情。

似碧波荡漾,映在了她的心底。

林水月不语,他便将阵地转移,到了她的耳后。

她瑟缩了瞬,两人亲密无间多少回,她哪里最经不得撩拨,他是最清楚的。

她指尖收紧,握住了他禁锢着腰间的手,身形都隐隐有些颤抖。

可这到底是外面,她没办法像他这般脸皮厚,只得道:“夫君。”

她听得身后的人倒抽了口凉气,随即满足地低笑起来:“嗯,夫君在呢。”

林水月红了脸,这个疯子……

待得到了晚间,她才知道,白天的裴尘还不算多疯,他把力气都留到了晚上。

一连几夜,夜夜都要听她叫夫君。

她不依就可着劲折腾她。

林水月这把老腰差点没给他弄折了,一时只得感慨这男人小气起来,简直没女人什么事。

而他们原定于不日折返回京,因着大雪封路前行困难,也耽搁了几日。

这一日,林水月与裴尘二人坐在榻上。

屋内烧有地龙,很是暖和,林水月穿着身轻薄的衣裙,旁边放着个银色炭炉,里面放着几个红薯,烤红薯的香味溢满了整个屋子。

她却眉头紧蹙,手里捏着个棋子,苦大仇深地看着棋盘。

裴尘难得见她这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光是坐在了她面前,便能瞧上一整日。

她在其他方面都了得,偏偏一手臭棋,是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同裴尘下棋更过,下一步要悔三步。

裴尘且纵着她,太过分了,便要问她讨个赏才肯同意。

两个人下了几场棋,就把前来添茶水的红缨闹得是面色通红,飞快地退了下去,再不敢进来打搅两个主子。

“夫人可想好了。”他唇边噙着笑。

这几日与他在一起,林水月的身上都沾染了他身上的冷香。

他的病症已经彻底去除,但这冷香却始终保留。

林水月问起来,他就说林水月是因这香才对他动了情,他得好好留住了,以免林水月被他人身上的香味给勾走了。

林水月一时哭笑不得,但她确实喜欢这冷香的味道,便也由着他去了。

“叩叩叩。”林水月正纠结呢,忽闻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小姐,姑爷。”红缨的声音带着些颤抖:“出事了。”

林水月面色一变,当下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盒。

待得他们二人穿戴好,去了主院中,见秦屿已经来了,而院中还站着一个人……

竟是裴尘身边的砚书。

此番来株洲,砚书并未随行。

京中局势微妙,裴尘让他留在那边,以便传递消息。

却没想到他竟然直接过来了。

“少爷,少夫人。”砚书对他们二人行礼,脸色发沉地道:“庆王自马上摔落,断了一条腿。”

这话一出,整个院内都安静了。

林水月面色微变:“何时的事?”

“月前的事。”砚书闭了闭眼:“皇上因燕国送上文书的事情,格外高兴,近来京城气氛极佳,都在庆贺这件事情。”

“恰逢此前交到了庆王手中的政务,庆王办得很是漂亮,皇上便起了心思,欲册封庆王为亲王。”

“正好今岁秋日,因着株洲正在动兵的事情,并未举行秋猎。皇上便差人准备了冬猎,预计在猎场上宣布此事。”

“却不想猎场上突发意外,庆王摔落下马,还让那马儿自腿上碾过,太医看过后……说庆王的右腿,当是废掉了。”

秦屿倏地站起了身来,不可置信地道:“你的意思是说,庆王他?”

砚书面色沉重地点头。

一般腿骨断裂,并不是没有治好的机会。

故而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秦屿还抱有希望,没想到真就是最差的那等情况。

他当下忍不住道:“怎么会这么巧?正好皇上要册封庆王,庆王就出了这等事?”

而且有些东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当年太子是因摔下马落得了个不能人道的病症,如今倒好,庆王也同样摔下了马。

而且摔断腿这件事情……此前曲煊为了让曲琨认罪,便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曲琨的腿打断了。

此事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蹊跷。

“朝中大人亦是这般认为,但因林大人不在朝中,皇上便命大理寺彻查。”砚书说到这里,脸色难看至极。

“大理寺少卿魏朗魏大人,于几日前在府中悬梁自尽身亡。”

噼啪!

屋内摆着的炭火,突然烧爆了下。

外面的天气刚才还好好的,这会便乌云压顶,瞧着黑沉沉一片。

屋内很安静,林水月的表情却冷至极点。

砚书停顿许久后才道:“属下在发现事情不对后,便差人往株洲送了信。此番少爷离京,青衣卫中的精英都在株洲,只余下了一部分人手,送信的人是阿和。”

“阿和轻功了得,脚程极快,且人格外的能吃苦。庆王刚出意外,属下便差使他去送了信,可等了许久都未见回音,属下便差人去寻。”

“最后寻到的,却只是一具尸体。”砚书说到此处,整个人都有些发抖。

青衣卫是裴尘一手培养的,他自小跟着裴尘,同青衣卫的人也有着亲兄弟般的情谊。

阿和功夫在青衣卫里排不上号,唯独轻功了得,多年来一直都做着传信的事情。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阿和竟就这样死了。

“……阿和功夫仅是普通,但在寻常人中,也是难得一见的高手。最主要的是青衣卫自来行事隐蔽,属下怎么也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问题,阿和身亡后,属下担心身边的人出现了问题。”

“便离了京城,亲自送信过来,半路之上收到消息,才知道魏大人也没了。”

砚书说罢,低垂着头,眼圈有些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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