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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旧人(2 / 2)

他无视那人的抗拒,继续说道:“你以为你死了,等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然而你已经不在大禹的境内,你,身在敌营,事实上,从那日开始,你不再是禹人。”

“不!不!”他绷紧了身体,脸上的表情极其怪异,几乎可以用扭曲来形容。

这样的表情也曾在宋留春的脸上出现过,他更加确信,他对此人的猜测没有出错,一鼓作气,加紧问道:“那你告诉我真相是什么?你眼中的真相,告诉我!”

他的眼睛红了,嘴里,鼻子里喷出团团热气,说出的话仿佛呓语一般,“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要护住他是不是?”宋念卿逼近他,语速加快,声音更是如砍刀一般磨砺着他的心弦,“翟日耀宁愿损失自己的粮草也要保住他,是因为他在日后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那是一步险棋,虽然有许多不确定的因素,但只要成功便可翻云覆雨,搅动朝纲。

果然,他做到了,先太子薨逝便是最好的证明。而你,与他狼狈为奸通敌叛国,你们是大禹的罪人,即便千刀万剐也罪不容诛!”

“不,不是!不是!”仿佛有一记重拳打中了他的要害,他张大了嘴巴,啊啊的乱叫,整个人好似癫狂一般,“你胡说!胡说!”

“还不承认?”宋念卿冷笑,“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先太子究竟因何而亡,若不是你们从中作祟,他如何会英年早逝,含恨而终?”

“胡说八道!我们没有!没有!”

“没有?”他阴狠的笑,“你是不敢承认吧?敢做却不敢当,你这一身伤就是个笑话,鼠辈!”

“宋念卿,你他娘的才是老鼠!老子说没有就是没有!当年老子血战铁枣沙的时候你他娘的还在玩泥巴呢!”那人龇着牙齿,声声怒吼,回音震颤。

铁枣沙正是当年敌军的囤粮之地。

很好,对上了!

宋念卿凝视着他,目光炯炯,他也挑衅着他,凶神恶煞。

生气便好,就怕你无动于衷。宋念卿静静的等待,直到他渐渐平静下来。

石室里静悄悄的,除了彼此的呼吸声。

铁枣沙,这个名字君梨听过,八岁那年宋留春进门告诉她们父亲噩耗的时候,铁枣沙便像魔咒一样牢牢占据她的心房,十年来屡屡想起,又屡屡压下。

如今,旧人归来,却是这等场面,为何?

思绪翻滚,却听宋念卿沉着而冷静的声音再度响起,“我权且信你,接下来,我要送你一份大礼。”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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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

“我一开始跟你说过,有个人出卖了你们。按照原计划,翟日耀会想方设法保住那个人的性命,因为他一旦发挥作用就能动摇我禹朝的根本,与这个比较起来,战事上的一次失利算得了什么?不就是退出几十里地,重新划分边界嘛。

雁云关外一半是草原一半是戈壁,左右都是沙漠,退出的那九十九里地几乎都是戈壁,我禹朝要了也是鸡肋,所以细算起来尧国根本就没吃亏。”

“你……你……”如果说刚才是狂,是怒,那他现在的反应则是震惊,以及慌乱。

目光是犹疑的,呼吸是纠结的,想了又想猛的抬头,“不,你全是猜测……你没有亲历过那场战役,你不知道当时有多惨,人仰马翻,血染黄沙,大家都红了眼,疯子一般杀成一团……在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手下留情保住某一个人的性命,做不到的,做不到的!”

“我是没有亲历,但是我身临其境感同身受。别忘了,我大哥也是骑兵之一,他跟我说的非常详尽,他当时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给我留过一份绝命书。

后来能活着回来算是一场奇迹,但是自那一战,他郁郁寡欢多年,因为在这批死伤者里有他最在意的一位同袍,曾经出生入死,亲密无间。

他虽然侥幸生还得以升迁,心里却一直耿耿于怀,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他。因此他屡次潜入当时的厮杀之地,暗暗勘探地形,最终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什么秘密?”

“那个给翟日耀通风报信的人,他查到了。”

“谁?”

“那个人你也认识,只是……”

“只是什么?死了吗?”

“你真想知道?”

“屁话,他是谁?”那人咬牙切齿,拳头也在咯咯作响。

宋念卿仰头,深吸了一口气,“他姓君。”

君?这个姓让君梨猝不及防,如雷击一般。

在禹朝,君不是大姓,尤其在军中,屈指可数,再进一步缩小到那场战役,这个人难道是……

那人也同样如此,忽然仰头大笑,“宋念卿,我就知道你他娘的没安好心,若说别人也就算了,他,绝无可能!”

“哦?看来你很了解他。”

那人一怔,旋即回道:“别白费工夫了,我不会告诉你的,来吧,用刑!有本事就弄死老子!”

宋念卿探手将烙铁捡起来看看,“啪”的一下丢回了火盆,“不必了,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你累不累,这一招来来回回用了几回了?”那人嗤鼻。

宋念卿无视他的讥讽,安然坐下,重又翘起了二郎腿,“那场战役如何行军布阵是我大哥告诉我的,一应卷宗已经封存,除了陛下和作古的秦孝和秦将军,还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当时的将士,也就是我大哥和其他三位兄弟。

那三人目前都已去世,而你居然知道的如此清楚,可见你便是骑兵中的某一人。当年我大哥收拾众将士尸骨的时候有两个人没有找到,所以我知道你是谁了。”

“你……”

“需要我说出你的名字吗?”宋念卿笃定的笑着,“胡金,祖籍岭南,天祈十二年参军,步兵,三年后改为骑兵,后因作战勇猛被提拔为突击营头目,跟从君校尉左右。

天祈二十三年那一战,你与你上司的尸首都没有找到,我大哥以为你们被埋在黄沙之下,遍寻无着只能将你二人的衣冠下葬。

因你没有家人,他把你的衣冠冢建在了赤海,在你旁边与你为邻的正是君校尉,我大哥每年都会去祭扫。”

“你撒谎!君校尉若是叛变,宋留春怎会再去祭扫?”

“难道你忘了,我大哥与君校尉不仅是同袍,还是兄弟,朋友,否则他怎会将君校尉的女儿带回京城,并允许我娶她为妻?而你此行,不就是想要验证我夫人的身份吗?”

“……”他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宋念卿转脸朝着目瞪口呆的君梨说道:“夫人,胡金这个人你听说过吗?当年他是否去过你赤海的家?”

君梨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好像……没什么印象……”

“他去过你家,不过你当时刚刚降生,在襁褓之中。那是他第一次登门,送来了贺礼。后来在你三四岁的时候也去过,只是你年岁太小,不记得了。”

“我……”君梨拧眉,极力思索,“我以前的妆奁里有一只银镯子,上面隐约刻有一个胡字。”

“哦?”宋念卿扫了他一眼,“我想起来了,洞房花烛之夜我帮你卸妆的时候,看到你妆奁里确实躺着一只老旧的镯子,我当时还纳闷夫人怎么会有此物件,你说是从老家带过来的,是个念想,对吧?”

“……”何曾有过?当时年纪尚幼,又走的匆忙,很多东西都没有带走。

却见他朝她眨眼,她立刻明白过来,“对……”

“好,御风,回去把那镯子拿来,给他看一看我说的是否是真。”

“是!”御风点头,继而迟疑,“妆奁……放在何处?”

“红烛在家,夫人的东西红烛都知道。”

“是!”

御风拔腿就走。

“等等。”宋念卿叫住他道,“让我大哥速去兵部调一份卷宗,把天祈十二年入伍,后来戍守雁云关的那批兵卒的名单调出来,重点是胡金的那份,切不可遗漏。”

“爷,要他何用?”御风丈二摸不着头脑。

“蠢货!”他拍了下御风的头,“你入伍的时候是不是按过手印?”

“对啊,不是每个人都要……哦,您是要验查他的指纹?”御风恍然大悟,喜道,“属下马上去办!”

他再次动身,忽的身后传来一声大喊,“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