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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陪伴(2 / 2)

他家城主的气劲还蓬然向外,从屏罩里源源不断地流泻出来。于是白霜结满了整间屋子,甚至延伸到了屋外,布满整个府宅。

以至于如今的雀不落冷得像一座冰窟。

那气劲里甚至带着威压,宁怀衫只是站在榻边,都觉得自己喘不过气起来。那白霜仿佛顺着他的口鼻嗅进去,就要结满他的五脏六腑了。

宁怀衫当时是真的吓到了。

他惊呼了好几声“城主”,却听到天宿打断他:“他听不见。”

宁怀衫又问:“听不见?!怎么回事?”

“自封了。”

“自封?”宁怀衫茫然片刻,道:“什么叫自封?”

他自己从未经受过这种事,也从没见过谁陷入过这种状况。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也无法理解。

“不听、不看、不感、不知。”天宿的嗓音低沉里透着微微的哑,一字一句地说着。

不知为何,光是听着这些“不”字,宁怀衫居然都能莫名感受到一种悲意,一种疲惫和厌弃。

他看着城主,喃喃道:“为何啊?为何要这样自封?”

天宿看着他家城主,良久之后哑声道:“……太疼了吧。”

“可是……”宁怀衫还要开口。

就他所知,他家城主这腰间的白玉梦铃轻摇几下,就是解梦而已。就是让尘封的记忆解封,想起往事而已。

想起往事……为什么会疼呢?

他家城主从来都不是怕疼的人,究竟是怎样的疼,竟然让他自封至此。

但宁怀衫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因为他看见天宿蹙着眉,深沉如墨的双眸里满是温沉。

明明是在说城主太疼了,那疼却好像也落在天宿身上似的。

不过也确实是落在天宿身上了……

因为城主的威压如此之重,能将寻常人压得粉身碎骨,天宿却坐在威压最盛的地方。

那道自封的屏罩能将靠近的一切东西伤得血肉模糊,天宿却探过屏罩,握着城主结霜的手。

就好像是怕那只手太冷了似的。

宁怀衫几乎是看着天宿的手淌满鲜血,血脉一根一根地爆裂开,模样可怖。而下一瞬,天宿又会催动气劲……

那些伤口又会一点一点缓慢弥合,那些血也会收束回去。一滴都没有落到城主手上。

如此,反反复复。

光是看着都能感觉到痛,但天宿却始终不曾变一下脸色。

宁怀衫便无话可说,悄然离开。

他后来又这样进出过几次,发现天宿从来不曾动过。他催动的气劲一直缓缓往屏罩里流注。

无数次被挡回来,又无数次笼罩过去。

就像执着拂过冻水的暖风。

这样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

一日?两日?

到最后,不仅是宁怀衫。就连萧复暄自己甚至都忘记了时间,他一直在陪着自封中的那个人,陪他一步一步走过回忆里冗长的二百多年。

像是在不断地兑现曾经的承诺

因为他曾经在心里许诺过,永远不会让乌行雪孤寂一人,不论他是活着,还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