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2 / 2)
“我也想当你啊。”
“当我?”
“对啊,当大老板,”柳初很直白地讲诉自己幼稚的野心,“然后我再找个像我这样聪明的小孩子做我的心腹,给我干活。”
宋玉章哈哈一笑,又摸了下他的毛栗子头,肯定了他的想法,“可以。”
柳初觉得宋玉章在他见过的大老板中属于很珍稀的一类——长得好看、还讲道理,他决定对宋玉章好一点,以后不在心里偷偷骂宋玉章生孩子没屁眼了。
柳初毕竟还是个孩子,在沈成铎笑嘻嘻地来摸他的脸时,还是厌恶地向后跳了一大步。
“宋兄,你这养孩子倒养得还挺不错啊,野狗一样的小崽子,弄干净了也挺像个少爷。”
宋玉章微微一笑,“柳初原本就不丑。”
“柳初?名字也怪好听的。”
沈成铎有点嫉妒,大大咧咧地一拍宋玉章的肩膀,“你也给我起个花名吧,要好听的!”
宋玉章带柳初来沈成铎这里买枪。
沈成铎说不卖,只送。
宋玉章直接笑纳了他的好意,知道沈成铎现在是牢牢地扒在了宋家身上,对他只有讨好。
枪的花样很多,并排躺在几个盒子里,简直令人眼花缭乱,宋玉章随便挑了一把轻便的,然后就让柳初也挑一把。
“我?”
“选吧。”宋玉章下巴朝着装枪的盒子那扬了扬。
柳初立刻就扑了上去。
对于这件能瞬间索命的凶器,柳初心里很喜欢,这种喜欢发自天然,是对于力量与生俱来的崇拜,他着迷地摸着漆黑坚硬的枪管,想象着他拿起枪对着那些欺负他看不起他的人“唰唰唰”地横扫过去,那些人像草一样地被割倒,鲜血流淌到他的脚下,浸湿他的布鞋……
柳初兴奋地打了个激灵,恨不能现在就来一场痛快淋漓的屠杀。
“给小孩子买枪?”
沈成铎同宋玉章一齐坐在沙发里,手上拿着一支雪茄烟。
“小吗?他十岁了,”宋玉章没抽烟,他一大早抽了烟,现在嗓子还有些不舒服,只是拿着火机在手上玩,“十岁该有个像样的生日礼物了。”
沈成铎摇头,“小孩子玩枪,小心走火。”
宋玉章扬声道:“柳初,听见了吗?小心走火。”
柳初用他粗噶的声音更大声地回道:“我不会走火的,走火我就把自己的卵蛋割咯——”
宋玉章淡笑着看向沈成铎,沈成铎叼了雪茄摇头,“行行行,敢拿自己的卵蛋发誓,我服了他。”
两人正谈笑时,沈成铎的属下过来凑到沈成铎耳边说了几句,沈成铎立刻对宋玉章道:“宋兄,我先失陪一下。”
柳初爱不释手地挑了很久,终于选中了一把很小巧袖珍的蛇牌撸子。
“喜欢这个?”
柳初摇摇头,“我不是喜欢它,是这个最趁手,等我再长大一些,力气大点,就可以换更好的枪了。”
宋玉章道:“到时候也许就要靠你自己的本事换更好的了。”
柳初一口答应道:“好。”
宋玉章问他会不会开枪,柳初说他见过人开枪,没自己试过,宋玉章招了招手,让沈成铎的一个手下去院子里教柳初怎么开枪。
对于买枪,宋玉章承认是他昨晚在床上听到聂饮冰的名字后才想到的。
被拿枪指着,尤其是被聂饮冰这样的人拿枪指着,实在不是个怎么愉快的体验,可以说那是宋玉章觉得自己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小樱桃被流弹打死,他也怕枪。
枪这东西他虽然不喜欢,但恐怕也还是自己备一把的好。
聂饮冰很不满意,同时也不意外沈成铎的无能。
这么多人都找不到,沈成铎也只有两只眼睛两条胳膊两条腿,并没有三头六臂,所以他找不着也实属正常。
沈成铎道:“聂二爷,恕我多嘴问一句,你说那人叫赵渐芳,会不会这名是假的呢?”
“不会。”
“哦。”
聂饮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肃然地看向了沈成铎,“渐芳只是好赌胆小,并不是全然的骗子。”
沈成铎这下也肃然了,想聂家竟养出这样一个头脑纯净的二爷,真叫他叹为观止。
两人走出客室,聂饮冰听到了枪声,很敏锐地向后扫了一眼。
沈成铎又对他杀气腾腾的眼神感到了吃惊,忙道:“宋五爷来我这儿玩枪,没什么事。”
宋五爷……又是他!
聂饮冰很反感地扭过脸,刚要迈动脚步又有些迈不出去。
这么一个不干不净的人,聂伯年是小孩子,不懂事亲近过几次也就算了,聂雪屏这么大的人了,海洲那么多男人女人不要,怎么偏偏选了这个?
聂饮冰觉得自己的这位大哥平素端方稳重,一向也没出过什么差错,毫无疑问是这位宋五爷的问题,把聂雪屏父子都给迷惑带坏了。
聂饮冰很简单地就起了杀心,同时不形于色,“我去看看。”
聂饮冰随身带枪,一共带了三把,腰间左右各别了一把,袖子里还藏了一把袖珍枪。
院子在客室的右后,聂饮冰脚步移动,映入他眼帘的先是沈家卫队的几个人,见两人过来忙自觉地闪开了,他们闪开之后,便露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他身旁站着一个小孩,正对着前头堆起的沙袋射击。
聂饮冰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熟悉,熟悉得有些异常,虽然异常,他仍是将袖子里的枪滑了出来落到掌心里。
沈成铎正笑嘻嘻地想介绍两人认识,见聂饮冰举了枪,立刻惊慌道:“二少!”
他一喊,背对着他们的两人也回过了脸。
柳初一回头,看见个陌生男人拿枪指着宋玉章,立即也不假思索地拿枪指向了男人,“你干什么!”
沈成铎呆了一瞬,连忙去按聂饮冰的胳膊,“二少,聂二少,有话好说——”
聂饮冰怔怔地看着那张记忆中的脸孔,目光一寸一寸地将人从眉到眼,从鼻到唇都深深地印拓了一遍,心中一时都不知道是悲是喜,是痛是恨。
他有些迷茫,又有些奇异,百般情绪涌上心头,只先梦游般地汇成了一个念头:“怎么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