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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1 / 2)

许清月不懂油画,踩着椅子站上木桌,当她站直身体的那瞬间,陡然撞进视线的油画冲击得她久久无法回神。

那种跨越世纪穿越时空的古老感袭击而来,令人?心惊动魄。

“怎么了?”

童暖暖稳住木桌,仰头?问她。

许清月回神,“没事。”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去抓画框。拇指贴着画框边缘,其余四指垫在画后?面,动作轻细而快地摸到了墙壁上的镂刻。

“不好取吗?”

童暖暖关心地问。

“不成你下来,我上去取。”

“可以的。”

许清月头?也不回,更快地将上方的镂刻线条记下,然后?佯装不是很好取,取了好几次。

佣人?来了。

她们站在远处,脸上挂着冷意的笑?:“许小姐在做什么?”

声?音传入耳里的瞬间,许清月整个人?浑身僵住,背脊陡然冒起冷意,让她止不住地颤抖。

她生生忍住,回头?,冲佣人?腼腆的笑?了一下,“我喜欢这幅画,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带回房间。”

佣人?泛起冷冷的笑?,好似嘲讽:“许小姐什么时候爱上油画了?”

许清月满脸诧异,“不能吗?”她扬起自嘲的笑?,“在这里,有什么爱好不能变?”

“我以前怕蛇怕到会死,恨不得世界上没有蛇的存在。”

她单手?扶着墙壁,另一只手?扬起来,将挂在手?肘上的小森蚺递给佣人?看?。

“现在不仅不怕了,还很喜欢。”

强行被弟弟拍醒还很晕眩的小森蚺一听妈妈说喜欢它,瞬间不困了,精神抖擞地张开嘴巴直乐,小小的蛇信子在空中颤呀颤,开心到不行。

佣人?的视线落在小森蚺身上,眉眼瞬间温柔了,笑?着向小森蚺伸手?。

许清月心念微动,拍拍小森蚺的头?,再怼怼它的尾巴,让它下去。

小森蚺主动从许清月的手?臂上滑下去,它是蛇,不怕摔的,偏偏佣人?担心得很,几个大?步匆匆跨来,双手?接住掉下来的它。

它落在佣人?手?里,翻个身,抬起脖颈,眼巴巴地瞧着佣人?。

它知?道又是要检查了,乖得不行。佣人?还没有叫它,它便张开嘴巴,让她们瞧。

许清月注意到佣人?往小森蚺口器里看?的时候,很明显地愣住,随后?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她们捧着小森蚺身躯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小森蚺是背对许清月的,许清月瞧不清,便也没有太关注,趁着佣人?被小森蚺吸引住的好时机,她将墙壁上的镂刻全部摸完了。

取下画框,递给童暖暖。童暖暖接稳后?,她从木桌上下来。

佣人?抱着小森蚺,走到许清月面前,用那种?慈母一般的笑?意,温声?和许清月说话:“它长牙了。”

“嗯?”

许清月目露诧异。昨晚小森蚺张嘴吐蛇信子的时候,她看?见小森蚺的嘴里是光滑的,像婴儿的嘴巴那样粉嫩柔软。

怎么这般快就长牙齿?

佣人?笑?着解释:“通常情况,蛇在成年的时候才开始长牙,但有例外,个别基因强大?,或者家族有遗传的蛇,也会在幼年开始长牙。”

佣人?心中也是诧异至极,死去的那条森蚺,是森蚺科里最贪玩、不太聪明的那条。

意想不到出生的幼崽,反而是最强的。

难怪森蚺这次会亲自去找雌蛇要回自己的蛇蛋。以前,森蚺偷溜出去玩,和雌蛇交.配后?,产下的幼崽都是她们去找回来的。

佣人?对小森蚺的喜爱又多了几分,抱着它,犹如抱自己最心爱的幼崽。

“许小姐想将画挂在何处,我让人?去办。”

连带着对许清月的感官也好上不少。

许清月真是受宠若惊,心中更是惊诧不已。

望着佣人?逗弄小森蚺的模样,如果这是玄幻世界,许清月甚至要怀疑这条小森蚺是佣人?的亲生孩子。

太诡异了。

佣人?对小森蚺的喜爱完全超出了人?类对宠物?的范畴,许清月喜欢小森蚺仅仅是因为?小森蚺可爱,像养猫养狗那样的欢喜。佣人?是像对亲生孩子的偏爱,对她是爱屋及乌。

许清月笑?得心满意足,仿佛得到这幅画是一件多么令人?开朗快乐的事情。

她说:“书桌上方。”

待别的佣人?送来新一副的油画,替换上墙,佣人?才念念不舍地将小森蚺还给许清月,再去清理桌面归位。

方婷拿来画笔工具,那副油画已经被佣人?带去许清月挂上。

方婷抬头?瞅瞅墙上,“还没取下来啊?”说着,她放下工具,就要爬桌子上去取。

“佣人?送去清月房间了。”童暖暖笑?看?方婷的画具,“你学的素描吧,那幅画是伦勃朗的《刺瞎参孙》,巴洛克风格的作品,你怎么画呀。”

方婷瞪大?眼,“这你都懂?”

许清月也讶然,放小森蚺在地上,丢球给它自己玩。

童暖暖在桌边坐下,“不太懂,以前和爸爸去施泰德艺术馆见过。”

她笑?了一下,又有些落寞。

“这是后?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品,讲的是参孙在地窖里被非利士人?刺瞎眼睛和割掉头?发的一幕。”

“为?什么啊?”方婷问。

童暖暖说:“参孙是以色列的英雄,非利士人?是侵略者。”

方婷:“又是复刻品啊?”

童暖暖:“不知?道,看?起来像真的。”

方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施泰德艺术馆是德国的艺术博览馆?那里面的东西?也能偷到这里来?”

“谁知?道呢。”童暖暖趴在桌上,翻开方婷的绘画本瞧。

方婷什么都画,画得最多的是一个男生,各个角度。

童暖暖问她:“你男朋友啊?”

方婷傲慢地点头?,“帅吧,小学五年级,我就把他搞到手?了。”

童暖暖惊呆了。

正这时,许清月指着新挂上墙的那幅画,问童暖暖:“这是麦克白夫人??”

童暖暖回头?去看?,“是,《刺瞎参孙》因为?表情刻画细腻而复杂,被形容为?莎士比亚笔下的麦克白夫人?。”

许清月说:“他很喜欢那幅画。”

“我也感觉。”童暖暖赞同地点头?。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吃过午饭,许清月回房将那些线条画出来。

这一次的镂刻线条过于复杂,交错不断。许清月越画越迷茫。

她好像有些记错了,也有些忘记了。

画完后?,线条胡乱得惨不忍睹。

画本翻来覆去地瞧,也没有瞧出是什么东西?。

她忽然觉得这项工作有可能更适合方婷,方婷学过素描,应该懂得如何更快更准地临摹出来。

她偏头?,思?考如何向方婷说。

转眼就见小森蚺和小蛇各自趴在故事书的两边,看?得认真。心灵福至,许清月陡然想起当初她能辨识出这些线条是地图,归功于小蛇。

在这方面,它似乎格外有灵性。

“小宝宝。”

她摸摸小蛇的头?。

原本暴怒的小蛇立刻温顺下去了——森蚺简直是它见过最愚笨的蛇,一个字教无数遍才能学会,有时候以为?它学会了,翻过页立马便忘记。

小蛇气到想原地去世。

妈妈的手?柔软又香,温柔地放在它的头?顶,小蛇满心恨铁不成钢的怒意瞬间消逝了,变得甜甜美美。

它用尾巴敲敲书本,让小森蚺继续学习。自己转身游到妈妈面前,仰头?望着妈妈。

满目欢悦。

许清月被它看?得心情也变得愉快些,便又挠挠它的下颌,小蛇享受到不行,浑身软趴趴地匍匐着,眼看?着都要睡着了,许清月赶紧收回手?。

小蛇疑惑地歪头?,眼巴巴地瞧着她,好似在问她为?什么不挠了。

——因为?你快要睡着了呀。

许清月失笑?出声?,将画本倒立在它面前,正事最要紧。

“看?出是什么了吗?”

小蛇歪头?瞧,又歪头?瞧,扭着脖颈,上上下下全方位瞧遍,然后?它一言难尽地去瞧妈妈。

在妈妈期待的目光之下,它埋下头?,摇摇尾巴。

看?不出来。

妈妈的画工……比昨天还差。

画的线条像土里的蚯蚓,缠绕成团的蚯蚓,还是那种?一团重叠一团的那种?,让它分不清哪条是成年蚯,哪条是弱蚯。

年纪幼幼的它学会了唉声?叹气。

许清月失望地送它回到故事书边,“去玩吧。”

单手?撑着下巴,盯着倒立的画本走神,脑海里不断回想遗漏的镂刻,将房子内外的结构一一套来对比。

忽然,她站起身来,快步跑去窗边,抓起挂在窗棱上望远镜向花海看?。

她终于知?道自己画的是什么了!

花海!

那些线条是繁复重叠的绽放的花朵的线条,她不会画画,凭着本能画出来变成了这般纠缠不清的一团。真正的镂刻应当是一朵叠一朵的鲜花组成的花圃。

女?生们离开的那条通道,通往的地方是花海!

“花海是什么?”

“花海是我们。”

许清月陡然想起一号说的话。

“我们”,我们不就被关在房子里吗?

所以,她是说,花海那边也是关押人?的地方?一号是从花海那边过来的?而离开的女?生们又去到花海被囚禁?

许清月迷糊了,想不清楚这其中的联系。

无妨,她现在只需要再想办法,将墙壁上的另些镂刻一半复制下来,绘完整个地图。

可惜,今天已经很兴师动众地拿走一幅画。很长一段时间,她不能再去了,否则她的目的会暴露无遗。

她将希望寄托在小森蚺身上,回到书桌边,俯身去问乖乖看?书的两小只:“小森蚺学得怎么样啦?”

小森蚺浑身一颤,那快要睡过去的脑袋陡然立起来,眼光瑟瑟地望着妈妈。

它没有弟弟聪明,明明学会的字,隔几页之后?看?见时又记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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