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姜念眼睫轻轻颤了一下,抿紧唇转头看向陆聿,冷不丁的撞上对方深黑如雾的眼睛,锐利的像是能洞察人心。
姜念下意识的移开视线,点点头:“好。”
陆聿的目光在姜念低垂的眉眼上停顿了几秒便收回视线,拿了几根干柴添到灶口里,低下头时,眼里有了几分了然。
糕点蒸好后已经很晚了,姜念把糕点一一摆出来晾着,陆聿起身洗菜切菜,说:“今天太晚了,明天送吧。”
姜念赶紧点头:“嗯。”
正合她意。
等明天一早,她先起来装好糕点去送,等送完了再回来告诉陆聿,万一陆聿跟她去见了牛棚的教授,岂不是就露馅了?
姜念脸上轻快的表情没逃过陆聿的眼,男人拎着桶出去提水,转身时唇角带着笑意,他压满水拎到灶房,姜念起锅烧油炒菜,炒好菜后两人就在灶房里凑合着吃。
由于昨晚的不雅睡相,姜念晚上躺在炕上时,紧紧贴着墙,把被子两边也压在身下,差不多将自己包成了一个木乃伊,然后直愣愣的望着上方的房梁。
眼角的余光看到上来的陆聿,姜念撇过头看向墙上的报纸,抿着唇尽量忽视旁边的动静。
煤油灯熄灭,屋里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一直到眼睛适应了黑暗,姜念才看清窗户的轮廓,她害怕自己今晚和昨晚一样,于是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我晚上要是滚到你那边,你就叫醒我。”
陆聿的声音在黑暗的夜里更显低沉醇厚:“好。”
姜念刚闭上眼睛,就听见陆聿问她:“嫂嫂怎么想起要回家讨回以前的债了?”
他指的是姜家。
姜念一早就想好了措辞,她睁开眼看向窗外的月亮:“这半年我想通了很多事,以前是我太傻,太顾念亲情了,所以才让我娘和我哥越来越过分,我也算是死过两次的人了,很多事都看开了,有些人不值得我去袒护,也不值得我用心对待。”
她停顿了稍许,转头看向陆聿,男人看着上方的房梁,她看到的只是陆聿的侧脸,脸型弧度棱角分明,鼻梁高挺,斜眉入鬓,薄唇轻抿着,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也转过头看向她。
两人的目光在黑夜中不期然撞上。
姜念眨了眨眼,看着黑夜中冷俊的男人,心里忽然有根弦弹跳了一下,她抿紧唇,察觉到自己的呼吸似乎也有些紊乱。
安静的夜里,姜念甚至能听见自己加快的心跳声。
原本躺在炕上的男人倏然起身朝她逼近,姜念错愕的睁大了眼睛,鼻尖是来自对方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陆聿伸手擦过她的被子,手背有意无意的擦过姜念红润的脸蛋,手捏住她的被角拽了拽。
“别压的太紧,胳膊腿容易麻木。”
因为他手臂越过姜念靠着墙壁那头拽着被角,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能闻到彼此之间的呼吸。
陆聿的视线落在姜念璀亮的眉眼上,随后目光
垂下,看向姜念轻抿的唇畔,唇畔泛着淡淡的绯红,他喉结滚动了几下,抓着被角的手指猛地收紧,心里忽的生出一些放肆龌龊的念头。
他想靠的更近一点……
“我没压了。”
姜念轻轻挪动了下身子,被角从肩膀下抽出来。
她的声音换回陆聿游走在边缘的危险念头,男人松开被角,躺回炕边,闭上眼睛遏制紊乱的呼吸。
姜念把另一边的被角也松了松,看着屋顶说:“我娘他们抢走的都是你的钱,还有爹这些年攒的钱,这些钱不能让他们抢走。”
陆聿闭着眼睛:“不会抢走的,都会要回来的。”
黑夜里,他的声音哑的厉害。
姜念以为他着凉了,关心道:“你是不是感冒了?”
陆聿道:“有点。”
“那回去的时候买点感冒药吃着,别严重了。”
“好。”
姜念又独自想了一会事情,之后就渐渐睡着了。
听到耳边平稳的呼吸声,陆聿缓缓睁开眼睛,转头看向睡的香甜的姜念。
他看了很久,直到姜念忽然翻身朝他滚过来时,陆聿可耻的伸出手臂,任由姜念枕在他手臂上,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重力,陆聿转过身,借着照进来的月光看着姜念卷翘的睫毛。
打在被子上的手蜷了蜷,最终还是没克制住,抬起头摸了摸姜念的脸蛋,指腹在女人卷翘的睫毛上勾了勾,睡梦中的人儿不舒服的扭了扭头,转过身面朝墙壁,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陆聿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耳根蓦地一红,收回手翻身躺过去。
第二天一早,姜念起来的时候,陆聿已经把早饭做好了,她坐起身穿上棉衣,看了眼自己规规矩矩的靠墙边躺着,被子还是压在身下的,顿时开心的抿着嘴笑。
看来昨晚睡觉很安分。
没丢人。
姜念下炕穿上棉鞋,打了热水洗漱,和陆聿吃过早饭后,把昨晚做的糕点放进小篮子里用布盖着:“我去给赵婶她们和大队长送糕点。”
陆聿道:“我跟你一起去。”
姜念:……
她握紧篮子,想说不用,可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走出家门,姜念心里一直悬着,害怕陆聿跟他去牛棚遇见教授后,她的谎言不攻自破,就这么悬着一颗心,给赵婶、李婶、王婶家送过糕点,又去给大队长家送,大队长家刚吃过饭,看见陆聿和姜念过来,起身让他们进屋。
姜念把糕点放下,大队长惊奇的看着碗里的白色糕点和红色的红糖发糕,软软绵绵的,他还从来没见过。
大队长看向姜念:“许家媳妇,这是你做的?”
姜念道:“嗯,还要谢谢昨天大队长帮忙。”
大队长摆了摆手,笑道:“谢啥谢,不过这个吃的我就收下了,还没吃过这些,给我孙子们都尝尝。”
在大队长家坐了一会,姜念想要走,于是转身看向陆聿。
陆聿道:“嫂嫂先去吧,我和大队长说会话。”
见他这么说了,姜念悬了一早上的心彻底落下了,她站起身向大队长告别后就拎着篮子去了住在牛棚的老教授那,现在天冷,尤其是早上这会,路上也没什么人。
姜念路过知青点,知青点院子没有院墙,外面用树棍围着栅栏,里面养了十几只鸡鸭,有两个女知青进到草棚搭着的灶房里做早饭,两个男知青拎着水桶去井边压水。
姜念路过时,知青点的人也看向她。
在姜念走远后,几个知情都在讨论她是谁,这些知青都在这住两年了,对队上的人都熟悉,只是从来没见过这个女人,穿的虽然是乡下的衣服,但干干净净,没有补丁,也长的又白又漂亮,看着一点也不像这里的人。
牛棚和知青点隔着一里路的距离。
姜念冷的搓了搓险些被冻僵的脸蛋,牛棚虽然是个能住人的地方,但却很简陋,她走到牛棚外面的时候,看见老教授正在烧火做饭,他穿着打补丁的棉袄,但棉袄始终还是薄,看着不太抗冻,老人坐在灶口前烤火,虽然穿的不好,但衣服却洗的干干净净。
而且从老人的气质能看出他与乡下的老人明显不一样。
“伯伯。”
姜念走过去,将篮子放在灶台上:“伯伯还认识我吗?”
原主之前给老教授送过玉米饼,后来就没怎么去过了,她也不敢保证老教授是不是还记得她。